《[家斗]曲江春》第73章


端阳节宴便被周国公的风流韵事给打破了宁静,听得了消息的夫人娘子们传说,周国公是被人扶去水欢殿,那位娘子还与周国公在殿中私会缠绵许久,连耳坠都掉在周国公怀里,被宫婢撞见了才慌乱逃了去,推搡了那位宫婢径直撞在了花斛上,头破血流不省人事。
有夫人更是满是兴味地与人低低说着:“听闻周国公府的胡姬寻了去时,便见周国公衣裳袒露,形容不整,醉醺醺地睡着,那娘子掉落的珍珠耳坠便在周国公的衣裳上呢,可以想见当时情形多旖旎。”
另一位夫人暧昧地笑道:“周国公果然是俊俏风流,吃醉了也有娘子愿意侍奉,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家小娘做出这等没脸没皮的事来?”
“能到宫中赴端阳宴的,自然不是寻常人家娘子,且看哪一家娘子遗落了耳坠便知晓了。”
一位得了消息的夫人笑着用团扇点了点对过的窦府彩楼:“方才那一府的大娘子不见了一只耳坠呢,倒像是珍珠耳坠子。”在场的哪里还会不懂,俱是大笑起来。
侍婢端了漆木盘来,里面放着一个个晶莹剔透的粉团角黍,奉上一把精致小巧的小角弓和数支竹箭,笑着道:“请娘子们射黍。”
赵瑛娘笑着取过角弓,道:“玛雅儿只怕不会回转了,还是我当先吧。”拈弓搭箭射向漆木盘中,正中一个角黍,上面粘着大而饱满的红豆,宫婢笑着碰上前来:“恭喜娘子,是只红豆馅的。”
沈安青已经定下心思,也取了角弓,照着瑛娘的样子,射向漆木盘,得了个栗子馅的,笑着接过吃了一口。
只有杜秋娘似是有些坐立不宁,时时出神,待宫婢捧了角弓到跟前,这才心事重重地接过来,却是两次都未射中,掉落在盘子外,有些不自在地道:“我放心不下玛雅儿,也不知她如何了?”
赵瑛娘蹙眉道:“如今窦慕娘的事已是闹开了,只怕周国公也不会再留在宫里,必然是先行回府去了,余下的事……只是照着常礼,周国公会去宫中求诏赐婚,给窦慕娘一个交代。”
杜秋娘沉沉叹了口气:“那窦家慕娘究竟安得什么心,怎么会要害了周国公与青娘呢。”
赵瑛娘冷笑道:“她平日看着最是亲和温厚,想不到心思如此歹毒,青娘已经赐婚与兰陵郡王,此时若是闹出什么丑闻谣言来,自然便是人人唾弃,宣城长公主殿下再和善也不会让她进府了,连周国公都要为人不齿,落个夺人妻房的恶名。”
沈安青低低一叹:“我不知那殿中之人是周国公。”她当时已是吓坏了,不曾敢近前看那卧榻上的男子,却不知如此却是累了周国公。
杜秋娘此时已是略略静下心,轻轻劝慰沈安青道:“无妨的,你也是为人算计,哪里还想得到这么许多。”
正文第八十六卷 同心而离居 忧伤以终老(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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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阳节宴还未过半,窦慕娘已是被送回了府去,窦婵娘不知为何也是不知去向,窦家大夫人推说身子不适告病先走了,只有窦老夫人带着二夫人还在彩楼中坐着,只是那脸色着实不好看。
原以为端阳宴后,贺兰临便会求得赐婚诏谕,谁料过去大半月也不见动静,听人说,他还是照旧赴宴寻乐,还时时去平康坊为都知娘子们缠头,全然不曾理会这些。
窦府却是乱作一团,窦慕娘这回真的病倒了,窦府再不如先前那般张扬,悄悄请了医官替她瞧了,对外却是闭门谢客,不叫人过府探看。只是不知为何传出窦慕娘与窦婵娘姐妹不和的话来,窦婵娘更是两次三番闹到慕娘房里去,吵闹得府里上下俱是知晓。
采容绘声绘色地把听来的消息说与沈安青,掩嘴笑道:“如今窦大娘子可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谁叫她坏了心肠,竟然想要陷害娘子,如今叫她自己尝尝滋味。”
沈安青微微露了笑:“偏你最精滑,打听了这许多消息来。”
金玲捧了账簿子来,轻声道:“今日四夫人不曾来宅子里,听玉娇说,早早有窦府的马车接了她过去,只怕又是打什么主意。”
沈安青吐了口气,微微觑了眼,沉吟片刻道:“你今儿晚些寻个人把那本曲谱送去窦府与窦家邡郎,与他说曹乐师已将曲谱送还,还望日后能相安无事才好。”那曲谱中夹着玉清观求来的符箓,想来那窦子邡也会好生掂量掂量。他是个野心不小的人,对沈安青如今的身份也会有三分顾忌。
刘安进来躬身道:“东家娘子,外边来了位郎君,却是要把茶楼包下宴客,小的不敢擅自应下,特来问询。”
沈安青吃了一惊,如今仙客来在东市乃至京都都是赫赫有名的,都知道这是司茶娘子开的茶坊,如今更是赐婚与了兰陵郡王为妃,茶坊中一碗茶都能卖出十钱。若要上好的茶汤更是要上百钱才得,若要包下茶坊宴客怕不是要上百金之数。
她皱眉问道:“可知道是谁人?”
刘安道:“那郎君说是识得娘子,请娘子得便过去一见。”
沈安青原本不愿多露面。只是包茶坊之事怕有不妥,只得带着金玲采容下了二楼来,楼上以竹帘隔开的坐席上俱是坐了人,有不少郎君更是携妓而来,与人谈笑着。
沈安青微微蹙眉行到靠窗一处。只见一身石青常服的贺兰临揽着位娇媚浓妆的女子倚在窗边,他却是望着窗外的东市市坊,神色有些寥落。
沈安青一见他,登时叹了口气,除了这位风流不羁的周国公,谁还会有这等大手笔。包了茶坊携妓宴乐。她心中有愧,上前拜了拜:“周国公。”
贺兰临回过头来看着她,片刻才笑了起来:“东家娘子无需多礼。我今日可是来包了仙客来宴客,这诸位都是我的座上宾。”他指了二楼说笑围坐的众人道。
他怀中的女娘娇滴滴地道:“未知这位娘子是……”
贺兰临朗声笑道:“这位便是曲江会上司茶娘子,这仙客来的东家沈娘子。”
在座的自然都听过沈安青的名头,俱是望向她,连那位娇媚的女娘都正色欠身道:“不知是沈娘子。失礼了。”
沈安青从容笑着,欠身答礼。道:“国公既是要包了这茶坊,自然是极好,奴这就吩咐人奉了茶水上来,未知要些什么茶汤?”
贺兰临望定她:“我却要那日斗茶会上的紫茸香,还要青娘你亲自煎煮的。”
沈安青一愣,又是紫茸香,却不知为何这许多人都是瞧上了那种名不见经传的禅茶,着实叫人奇怪。她轻笑着道:“着实对不住,这紫茸香却是不曾有,那原本就是稀少之物,不如用洪州的西山白露,新采买的,最是馥郁。”
贺兰临淡淡一笑:“既然没有紫茸香,那便随意,叫人只管上便是。”
沈安青笑着退下,唤过海棠几人吩咐了上茶汤,又叫刘安打发小僮仆去东市市坊上买了新做好的胡饼和冷淘送了上去,这才要回雅间去。
“沈青娘!”身后传来气势汹汹的一句喝声。
沈安青回头看时却是窦婵娘,她一身绀青色男子袍服,做郎君打扮,正瞪着眼看着沈安青,恨恨道:“临郎呢,他可是在茶坊中?”
“婵娘如何来了?”沈安青一惊。
窦婵娘却是上前一步推开她,怒道:“与你不相干,临郎在何处?”
沈安青只得道:“周国公已是包下茶坊宴客,不知婵娘何事寻来?”窦婵娘却是理也不理会她,噔噔噔径直上楼去了。
二楼的贺兰临正端着茶碗吃茶,与席上人笑道:“镇日酒肉太过俗腻,倒不如怀拥美人于此处吃茶汤胡饼,看一看热闹的民间市坊,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一旁的人附庸道:“正是,也是一番新奇,这茶坊的茶汤果然不负盛名。”
窦婵娘此时已是上了楼来,四处张望,正瞧见贺兰临美人在怀正与人吃茶谈笑,怒冲冲地过去,咬牙道:“贺兰临!”
贺兰临抬头望见是她,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旋即笑了起来:“这不是窦家婵娘,如何也在这一处,莫非是来茶坊吃茶?”
窦婵娘却是瞪着他怀里千娇百媚的女娘,咬牙道:“你倒是自在,如今慕娘已是被你累得卧病在床,你却在此携妓游宴,却不知安的什么心!”语气中满是怒意和不忿,教在座的人俱是听见了
贺兰临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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