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扶摇录》第215章


沈清月心神一跳,有些担忧起来,本来应该是明年和大后年分别发生的事,全部挤在今年一起爆发,也不知道顾淮这一世会不会顺利。
她眉头不展,还是同方氏道:“二伯父身在翰林院,又近天子之身,可千万要二伯父谨言慎行,即便心怀天下,轻易不要在这个时候得罪人,省得受人排挤。”
方氏笑了笑,道:“你放心,你二伯父是极有分寸的人。”
她俩正说着话,二太太来了,过来请方氏去一趟四房那边。
方氏问:“怎么了?”
二太太很有些遗憾地道:“弟妹要和离,娘家的人已经上门来了,老夫人是不管这事儿的,四婶子和四叔两个人招架不住,虽先请了大嫂过去,到底不是长辈,又让我过来请您去瞧一瞧。”
沈清月微愣,怎么连沈正越和五太太太和离的事也提前了!
方氏不敢耽搁,起身同沈清月道:“你也已经嫁做人妇了,一道去吧。”
沈清月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问二太太:“二嫂,怎么五嫂突然就请了娘家人来?五哥不是在照磨所当官当得好好儿的吗?”
二太太眼神闪烁着道:“说了你别往心里去,老五近日跟你的姨父走得颇近,当然也不只是你姨父,还有旁的人,他经常跟着人出去厮混,有一次喝醉了,半夜院子落锁了才回来,闹得不少丫鬟仆妇都知道了。弟妹虽没动肝火,但是回娘家了一趟,这次再回来,就说要和离。”
沈清月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沈正越和五太太的婚姻早就如一潭死水,早些和离,五太太若早些想开,以她娘家的势力,再找一门舒心的亲事不难。
三人一道去了四房,四房的人跟五太太娘家的人早就上座了,恰好留了几个位置给沈清月她们。
沈清月不是第一次经历和离的场面了,但沈正越跟五太太和离比她跟张轩德和离的时候平和多了,五太太娘家人也没说什么废话,但也没说什么体面话,五太太的父亲只将和离书拿出来念了一遍,心平气和的问沈家人:“可有不妥?”
赵氏打霜的茄子一样,说不出话来——没有任何不妥,儿媳妇一家子连嫁妆都不要求全部归还,只求立刻马上现在就签字画押和离!
沈正越半怒半难过地笼着袖子坐在椅子上,直勾勾地盯着妻子,却等不到半点回应。
方氏便只好开口问沈正祥和赵氏夫妻俩:“你们是怎么想的?”
沈正祥无所谓,和离娶妇,又不是什么稀罕事,赵氏急吼吼地问沈正越道:“你自己说!”
沈正越难得沉默了,黑沉沉的脸上一片肃然,几乎从牙缝里朝五太太挤出一句话:“秀宜,你想好了?”
秀宜是五太太的表字,没出阁的时候,她父母给取的。
五太太面颊消瘦,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压根就没看沈正越,只道:“我已经摁手印了,就差你的了。”
沈正越也不知是赌气还是心怀怒气,起身就去把手印给按了,末了还冷嘲热讽道:“你满意了,从今以后你可以去嫁高官厚禄的如意郎君了!”
两家人当面写签了和离书,再去礼部走一趟,便算是正儿八经地和离了。
五太太娘家人拿着和离书,满意地离开了。
沈世祥和赵氏两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大感触,等五太太娘家人走了,他们也先后走了。
沈清月转头去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沈正越,只见他攥着拳头,眼眶都是红的。
她看得出来,沈正越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沈清月跟方氏她们一起离开四房后,大太太便惋惜着道:“好好儿的婚姻,怎么闹成这样了。老五明明还是爱重五弟妹的。”
夫妻两个吵闹至今,沈正越在外面再怎么胡来,也没纳一个妾,也从不染指房里的丫头,在大太太看来,夫妻二人感情还是不错的。
沈清月并没有说什么,她回家中的时候,下人说顾淮回来了,她便快步赶往屋里去。
第176章 (修)
顾淮终于回家了。
夫妻二人几日不见,小别胜新婚。
沈清月赶回家去的时候,脚步都是轻盈欢快的。
顾淮也才进房里坐下,常服都没换下,坐在罗汉床上喝着茶。
沈清月一边打着帘子进去,一边微微歪头笑吟吟地看着顾淮:“回来了?”
顾淮放下杯子,望着沈清月道:“嗯,你从沈家来的?”
沈清月捏着帕子点了头,她走过去的时候,瞧见顾淮身后好像有东西,便好奇地问:“你藏了什么?”
顾淮坐在罗汉床上拦着沈清月,一把搂住她,仰头望着她笑,虽然笑着,眉宇之间的疲倦却很明显。
沈清月也没心思去看顾淮带了什么回来,低头捧着他的脸颊,指头从他的眉骨抚下,轻轻地揉在他的眼睑上,他明明在外面遇到了烦心事,回来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不好的情绪,不像张轩德,前世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就冲她发脾气。
顾淮放开沈清月,将一束梅花从身后拿出来,递给她。
萼绿花白,花瓣匀净完整,品相十分好。
沈清月接了绿萼梅,欢喜地笑道:“你打哪儿买的?”
顾淮道:“偶遇朋友带了一些进京,便要了一些,你找个瓶子养在房里,应该还能养几天。”
沈清月迫不及待就让顾淮陪她去库房里挑插瓶。
顾淮捉住她的手腕子说:“我身上脏,这般雅事,我去洗漱了再陪你去。”
沈清月道:“那……你去洗漱了再看,我给你找衣服去。”
她才刚转身要去柜子里拿顾淮的干净衣裳,顾淮又拽住她的手,将她带进怀里,地抱着她轻声道:“再抱会儿。”
沈清月笑道:“你先去洗漱了,多长的时间不够你抱的。”
顾淮松开沈清月,故意轻叹道:“既然夫人都嫌我了,那我还是去吧。”
沈清月笑了一下,摇了一下头,去给顾淮找了干净衣裳。
顾淮洗漱完了回来,俩人一起挑了斗彩的小瓷瓶,绿萼梅本身花朵不大,宜用小瓶,小巧精致,摆放在床边的高几上,清淡雅逸。
二人用过膳,沈清月漱了口,顾淮略坐一会子就去了书房。
沈清月着人去熬了消疲的汤,给顾淮送过去。
顾淮见沈清月来了,便将手里的东西合上去。
沈清月放下汤跟顾淮说:“休息一会儿,你这都忙大半个时辰了。”
顾淮接了小盅汤,喝了两口,沈清月走到他身后,替他轻轻揉了揉额头,温声地问他:“怎么了?”
“你今儿下午从沈家来,怕是也听说了吧。”顾淮问她。
沈清月手上不轻不重地替顾淮揉着,“嗯”了一声,道:“我可有能替你分忧的地方?”
顾淮拉着沈清月坐到他怀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你现在就是替我分忧了。”
沈清月眉心一蹙,可她现在什么都没做。
顾淮笑了笑,抱着她说:“其实并没什么,礼部薛侍郎明里暗里说了我几句而已。”
沈清月眉头还皱着,前世她外祖父舒阁老提出新法,虽然说动摇了一些大臣的利益,却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五年后不仅受朝廷嘉奖,且广受百姓爱戴。
同年的好几位阁老和从翰林院出来的六部大臣,都是爱国有抱负之人,其中以吏部的胡阁老和下一任礼部的薛阁老——也就是顾淮口中的薛侍郎尤甚。
这三位大臣,前一世还在世的时候,民间便多有三人的生祠。
顾淮现下所行之事,一则是为了报复永恩伯府,二则是为了顺应文臣之势,挖掉朝廷里贪婪无度的世袭武将,和靠着祖上庇佑不思进取、脑满肠肥的官吏。
照理说,薛侍郎不该在此事上斥责顾淮。
沈清月好奇道:“这薛侍郎的名声我也听说过一二,也是我二伯父那样的清流,怎么会当众说你的不是?难道与你们顾家有私仇?”
顾淮眨了一下眼,语气微顿,随即垂下眼眸,眼神有些许晦暗不明,他摇首道:“此事怪不得他。”
“怎么说?”
顾淮道:“我年前不是就跟你说过,我想去吏部吗?眼下数人遭贬,空缺总要有人来填,除了像侍郎这些正四品以上的大员,是皇上和内阁拟定,其余皆为吏部考核所定。你大伯父刚从文选司主事退下,我若去了吏部,很快便能接任。将来在朝廷里安插你们自己的人,多有便宜。”
沈清月道:“虽说此事因文武之争而起,但这样好的机会,几位阁老也不肯放过给你和我外祖父吧。”
顾淮已经在内阁待了足足一年了,他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比几个新去的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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