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皇华[封推]》第237章


小皇帝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他的脸庞却涨得通红,眼睛也比从前亮了无数倍。见到武令媺,他实在忍不住低声问:“小皇姑,我,我真的被皇祖父……”
尽管他已经看到了大周疆域图之上的那封遗诏,却还是有不真实之感,迫切需要一个他亲近和信任的人来肯定。原本,这个人应该是他的父王。但是,他已经不能叫那个人为父王了。
且现在,小皇帝也恍然大悟,为什么父王对自己的态度会那般阴晴不定。父王是那样聪明的人,也许他早就看出皇祖父有意让自己继承大统。一时间,小皇帝的心里百味杂陈。他对父王仍有孺慕之心,但他能坐上皇位也是极其兴奋的。
“嘘……”武令媺微笑摇头,“陛下,您该自称为‘朕’了!”
小皇帝抿抿嘴唇,微微羞涩,用比刚才更轻的声音喃喃:“朕,我是朕了。”又不好意思地看向徐皇后,恭恭敬敬地行礼,“见过太皇太后娘娘。”
徐皇后赶紧伸出双手托住小皇帝,不让他行完全礼,点头道:“还要等陛下正式登基之后,下圣旨册封本宫呢。”她用力地握住小皇帝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肃容沉声说,“陛下,还望陛下不要辜负了先帝的苦心和期望,一定要成为一个好皇帝!”
小皇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拳重重点头:“皇祖母请放心,朕,朕不会让皇祖父失望,”看了看武令媺和徐皇后,他又补允,“还有皇祖母和小皇姑,朕也不会让你们失望!”
“那就好!”武令媺与徐皇后都颔首不迭。
“那……”小皇帝皱起眉头,看向正扯着谢骏喋喋不休的东昌兰真公主,以及一声不吭的颜无悔。他的眸中掠过恼意,问武令媺,“小皇姑,朕现在可不可以下圣旨?”
武令媺急忙道:“陛下,先帝遗诏有言,在您成年之前,由太皇太后垂帘听政,辅臣辅政。您若有旨意,还请先询太皇太后娘娘。”
小皇帝点点头,再看向徐皇后,解释说:“皇祖父早就命朕拜了小皇姑为师,所以朕才问小皇姑的意见。皇祖母勿恼。”
徐皇后含笑摇头,柔声道:“本宫不会,陛下不用担心。敢问陛下,有何旨意?”
“册封您,还有小皇姑,还有各位宗亲大臣。”小皇帝认真地说,“皇祖父遗诏说是封赏循旧例,但朕想加恩厚赏。”
啧啧啧,不愧是大行皇帝曾经私下培养过的继承人。武令媺估摸着,什么帝王学之类的东西,小皇帝没少学。他把“加恩厚赏”这几个字说得很顺理成章了。
“现在乱糟糟的也不好议事,封赏的事儿不急,将大行皇帝的丧礼先办了再议好吗?”徐皇后柔声细语劝说,“从明日开始,陛下还要守灵呢,还是先去歇一歇吧!”
她皱眉看向已经被谢骏劝住正在嘤嘤哭泣的东昌兰真公主,寒声道:“新帝已定,先帝的丧仪和登基仪式都刻不容缓。兰真你是嫡公主,当为弟妹们做出榜样!要哭,去先帝的灵前哭个痛快!你手持遗诏之事,以后再议!”
原本武令媺还担心,小皇帝的第一次下旨意图得不到满足,会产生诸如“朕已经是皇帝了朕说的话怎么不管用”之类的想法,但看小皇帝的表情,他是相当情愿地接受了徐皇后的劝解。因徐皇后对兰真公主那番疾言厉色,他的表情更是放松了不少。
希望这孩子是真的可造之材,不会辜负先帝为他继位苦心孤诣所布置的种种。武令媺暗叹了一声,与徐皇后一起,将小皇帝护在中间离开澄心殿。
就要从内殿走进外殿,小皇帝忽然扭头后望,正好与他的生父泰王的深沉目光对视。他下意识地想咧嘴,给自己的父王一个笑脸,却又硬生生僵住。他的父王,竟然微垂下眼帘,对着他恭敬地行了一礼。
小皇帝心中酸涩苦闷,他有明悟,父王这一礼,便是君臣有别;这一礼,父子便是陌路。从此,儿子变成了侄儿,变成了君王。父亲变成了叔叔,变成了臣子。而以后,他们还会不会有更多更大的变化,小皇帝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说到底,小皇帝只是十岁的孩子。他的帝王路才刚刚开始,他就变成了孤家寡人。
不,朕还有宛澜表妹!小皇帝心头一阵火热,如今他已是天下最尊贵的人,看看还有谁能阻止他迎娶他的心上人!
这个时候的小皇帝还不知道,皇帝也有皇帝的无奈和不得已。除非他要当一个昏君,否则他会一次又一次地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
目送众人簇拥着小皇帝离开,颜无悔心如死灰,根本不敢去看人群当中的武令媺。他知道,他和她再也没有可能了。不管他是不是先太子的遗孤,义母将这事儿暴露出来,就等于站在了明显要扶保新帝的十九的对立面。
那年,武令媺说世间有情花奇毒,若是没有绝情丹、断肠草为解药,终生便不能动情,否则生不如死。颜无悔至今仍然不知那花应该是何等模样,但他清楚,他心上早已盛放一朵情花,千针万刺扎入他的魂魄深处,无药可解、永生不谢。L
☆、第十二章 遗诏丢失
再心有不甘又能怎样?!金甲军围住了澄心殿,不低头,一个不遵大行皇帝遗诏的罪名就能将自己打入囚笼,从此再不见天日。
禄郡王心里愤恨,脸上也是不加掩饰的忿然之色。眼瞅着小皇帝被人簇拥着离开,想到自己三兄弟勾心斗角大辈子,先帝重病更是忙前忙后大半年,结果竟然是给这小东西做了嫁衣裳,他这心头的火便腾腾地冒出来,几乎就要控制不住。
“殿下若是心有不甘,老奴助殿下一臂之力如何?”一道细若游丝的声音在禄郡王耳边突然响起。
禄郡王虎目微亮,装作不经意地扫视殿内,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有可能给自己以真气传音的人。但是,他听这声音真是耳熟的紧,定然是自己曾经很熟悉的人。
“殿下,跟上乌义。”那人又说。
死马当活马医罢。禄郡王为人做事向来直来直去,此时也懒得去分辨那传音之人是否当真要助自己。反正,等那小东西坐稳了皇位,必然要拿自己和瑞王开刀。早死晚死都是一个死,不如奋力一搏,谁说当真不能给自己搏个不一样的未来?
于是,禄郡王看也不看那些正热火朝天商议大行皇帝丧礼和新帝登基之事的宗亲与朝臣,阴着一张脸大踏步向外走。瑞王眸光闪烁,刚要举步跟上,却被人拦住。
安叹卿对他一礼,面无表情地说:“瑞王殿下请留步,诚敬夫人因涉毒害先贤妃一案,被太皇太后娘娘下令禁足,她却吞金自裁。还放火烧了兰韵宫。此事金甲军正在调查,还请殿下稍坐片刻。”
瑞王气得胸口不住起伏,忽然看了看木然呆坐的东昌兰真公主,阴森森笑道:“安叹卿,你倒是见风使舵得快。怎么,见我那好侄儿坐了皇位,你这就迫不及待要交投名状了?你这样。我那好皇姐可是会伤心的。我那好皇兄在地下恐怕也不会瞑目。”
那边泰王听得动静,扭头看过来,眼眸微眯。开口道:“十弟,不管诚敬夫人是否有别的罪行,只说她吞金烧宫,这便是大罪。依为兄来看。你还是等等再走。”和王也开口附言。
这是想用母妃的事儿把自己给牵扯进去啊!瑞王哪里不知泰王的谋算。要说矫诏,三兄弟一个也跑不了——哪怕那遗诏当真与他们没关系。可谁让上面是他们的名儿呢。但母妃出事的可就只有他一个,不趁此机会先把自己拿下,还等何时?
瑞王有心反抗,却知在宫中有数万金甲军。便是一人吐一口唾沫也把他给淹死了。不过,便是将他拿下,要想真正治他的罪。那也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办到的。
冷哼一声,瑞王仍然向外走。却道:“本王哪里也不去,就守着父皇等你们定了罪来拿本王下狱!父皇英灵不远,瞧着这兄弟相残的一幕,不定多开心,哈哈!”
这次,安叹卿没有再拦他,而是使了眼色给殿外的心腹将领。那将领便紧紧跟住了瑞王,待瑞王出了澄心殿,更是直接指派了一支五十人的金甲军小队“护送”着瑞王进入长青殿,且强硬地将他单独请去了一个房间,独自守灵。
就在这名将领要回转澄心殿向安叹卿复命时,通往云阶的长廊那方向忽然人声大噪,有人尖利声音直欲刺破耳廓。这名将领静心一听,不禁变了脸色,急忙领着亲兵奔赴现场。
只见那处长廊的宫灯洒了一地,明明灭灭的灯光映照出地上几滩血迹,有一人脸朝下扑在地面,一动不动,生死不知。除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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