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第155章


“光喊疼有什么用?!既有人把你的心一刀刀挑挖空了,那就振作起来,去找将你心挖空的人,讨回这笔血帐!!”华阳大长公主冷颜厉声道,“她既看不起你只是小小的武安侯,那你就不要止步于此,不要只做一个名义上的小小侯爵,努力向上,把实权紧紧地抓在手里!她一个所谓的民间公主,在权倾朝野的权臣面前算什么?!有了至高的权势,到时候这笔账,你想怎么算,就怎么算,不比坐在这儿发酒疯好得多?!!”
武安侯仰面望着华阳大长公主,眸光脆弱怯怯,“……儿子能做到吗?”
明郎生来显赫,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明朗自信,神采飞扬,哪里有过这样颓丧不争气的时候,又什么时候流露出这样不自信的神情……都是那个温蘅,都是那个卑贱可恶的温蘅,把明郎的真心和自尊,都踩在了脚下,让明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心疼儿子的华阳大长公主,望着沈湛这样自我怀疑、脆弱无依的可怜神情,一时心也软了,怒气也被冲散了不少,她心疼地轻抚着儿子的脸庞道:“你能做到的,你是大梁朝大长公主与武安侯的独生儿子,你天资聪颖,一直是个优秀的好孩子,从小习武,练得一手好剑术,世家子弟里,没人及得上你,转考文科举,也一考就是文探花,文武兼备,能力过人,是大梁朝最杰出的年轻朝臣,只要你能振作起来,一定可以继承你父亲的荣光,将武安侯府发扬光大,将权势牢牢地攥在手里……母亲会帮你的,母亲会帮你的……”
“母亲……母亲……”武安侯双眸泛起雾气,动情地扑入华阳大长公主怀中,像个小孩子一般,落下泪来,华阳大长公主亦忍不住眸中含泪,她动情道,“以后我们母子一心,没人再能隔阂我们,只要我们母子同心,天底下,没有我们做不到的事……”
“我都听母亲的……”武安侯含泪仰望华阳大长公主,哽咽着沉声道,“我以后,都听母亲的!”
华阳大长公主抬手拂去武安侯睫处的泪意,面上流露出欣慰之色,“好……好孩子……”
她喃喃数声,外头忽有仆从急声传道:“公主殿下、侯爷,圣旨到!!”
华阳大长公主心中诧异,不解圣上这时候能有什么旨意,她命人端来温水等物,与明郎一道洗净手面,同去门上迎旨,如仪跪接,竟听那赵东林宣旨封明郎为三品昭武将军,并赐明郎天子佩剑湛卢。
闻旨的华阳大长公主,更是惊诧不解,她与圣上明争暗斗数载,圣上一直在设法剥夺她手中的军权,如今,明面上依附于她的将领,已被圣上褫权贬逐大半,圣上正是势如破竹、节节胜利之时,为何在这时候,封明郎为拥有实权的三品昭武将军,赐放明郎军权?……
武安侯府,原是以武传家,她早年是想安排明郎入军,可明郎却选择弃武从文,逆她这个母亲的心,去顺圣上的意,华阳大长公主知道,圣上忌惮臣下手握兵权,尤其是战功赫赫的武安侯府,明郎自以为自己是圣上兄弟,却不知圣上防他如贼,他见明郎如此选择,自然再高兴不过,随便给了个什么工部侍郎,打发明郎。
既然忌惮明郎从武,为何又在她势弱之时,赐予明郎军权,华阳大长公主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她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来身来,见明郎从赵东林手中接过湛卢剑,缓缓拔出湛然如墨的剑鞘,剑锋森寒如雪,瞬间映亮了明郎的双眼。
先是楚国夫人原是太后娘娘宫外之女,受封永安公主,再是身为永安公主的楚国夫人,紧接着出人意料,突然就与武安侯和离,然后武安侯似受刺激,性情大改,日夜酗酒,流连风月之地,还一掷千金,买下了倚红楼的头牌,再是圣上又突然改封原为工部侍郎的武安侯,为三品昭武将军,特赐天子剑湛卢,这一连串事情下来,大梁朝这个早春二月,真可谓精彩纷呈,街头巷尾、茶楼酒馆,成日热议纷纷,一直热闹了许久,才渐渐平淡下来。
诸事已定,风口浪尖上的永安公主,成了大梁朝最出名的女子,尽管流言纷纷,但公主年轻貌美、地位尊崇、深受太后娘娘宠爱、也为同母异父的圣上看重,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曾为人妇,虽然怀有身孕,但不少子弟朝臣的心思,还是忍不住活络了起来,一时之间,永安公主,追求者众。
作者有话要说: 某大臣:陛下,我想娶永安公主!
皇帝:不,你不想!
某大臣:陛下,我真的想!
皇帝:滚犊子!!
第126章 香泽
这早春二月的一连串事件,自也传入了容华公主的耳中,她虽被禁足在飞鸾殿内,但自有心腹侍女,将外头的事情,说与她听。
起先,她听说母后正式认了温蘅,皇兄封温蘅做永安公主,还直接赐食邑千户,赏煊丽宅邸、香车宝马、金银无数,简直要气歪鼻子,仅仅过了一日,她又听说温蘅与明郎表哥,突然和离,登时震在当场,疑心自己是在做美梦……
再接着,明郎表哥的失意醉酒之事,不断地传入她的耳中,她一方面为明郎表哥恢复自由身而高兴,一方面又因明郎表哥为那个温蘅如此放浪形骸,而感到心疼不已,她在心底将那温蘅骂了千遍万遍,恨不能生出双翼,飞出皇宫,去到明郎表哥身边,安慰他,陪着他。
母后只是定下了她与温羡的婚事而已,她还没有真正嫁给他,明郎表哥如今也已和离,孤身一人,她与明郎表哥,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容华公主原本就从未放弃希望,这下心中希望的火苗,更是簇簇燃起,烧得她心头一片火热,她真希望这火,能将关她的这座金笼子,也给烧化了,能让她重获自由,飞到明郎表哥身边去,在他最伤心、最虚弱、最需要有人陪伴的时候,陪在明郎表哥的身边,用自己的真情打动他,俘获他的心,与明郎表哥终成眷属。
可她出不去,她离不开这座金牢笼,自被盛怒的母后,下令禁足飞鸾殿,她三番四次命人送旧物给皇兄,希望皇兄能帮她在母后面前说情,帮她解了这禁足,可诸如孔雀裙之类的旧物,一件件地送了出去,都如石沉大海,皇兄那边,始终没有半点动静。
她只好又将希望,寄托在一同长大的皇嫂身上,皇嫂倒有回应,可就是派人送些佛经之类的给她,让她无事时抄写抄写,修身养性,派人传话说只要她改改性子,以后不再大胆行事,母后气消了,自然会放她出来,让她在飞鸾殿内好生静心,不要着急。
她怎能不急?!!
如今明郎表哥恢复孤身一人,京中不知有多少女子都在盯着,要是又冒出一个温蘅来,抢了明郎表哥去,她在飞鸾殿里,岂不是要哭死?!
要是什么也不做,就天天空等着,在这飞鸾殿内,傻傻地被关上一年两年,等母后终于气消了、肯放她出去了,明郎表哥又已成了亲,而她也因年纪大了,婚事提上日程,不得不嫁给那个可恶的温羡,那她岂不是一辈子都完了?!
容华公主越想越急,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从小到大,她从来不需要做什么,刻意去讨母后的欢心,因为母后一直是最爱她的,凡事都顺着她的意,唯恐她有什么不高兴,也从来没有生过她的气,对她冷过一次脸色,说过一句重话,甚至于动手。
可这一次,母后是真生气了,还气得很厉害,从前,母后一天看不见她,就要心有挂牵,浑身不自在,可她现在被关了有一个多月了,母后都没有来飞鸾殿看过她……是呢,母后有了失而复得的新女儿,每天忙着疼那个宝贝女儿,哪里有时间来看她呢?……
容华公主想到此处,心中怒恨翻涌,抓起手边的温蘅布偶小人,一通银针乱戳后,犹难泄恨,又拿起那只温羡布偶小人,狠狠扎戳了几十下,方略略平复了些怒气,稍稍静下心来。
她抓着这两只小人,忍着忧急心绪,左思右想,心里终于想定了主意,命侍女燃了火盆,将这两只布满针孔的布偶小人,扔入火盆烧了,又将这段时日写的一些怨责之语,全都扔进了火盆中,“毁尸灭迹”。
火光熊熊,映红了容华公主的双目,她望着那两只布偶小人,在火盆中一点点地被火焰舔噬吞没,极力地将心中的怒恨,压在火山之下,让自己激烈的情绪,如同被烧成灰烬的布纸,随着渐黯的火光,一点点地熄灭,不再外露半分。
“去取一道白绫来”,容华公主静望着熄灭的火盆,声平无波地吩咐道。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