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第182章


气的奉承话,还没说几句,就听一声薄凉的轻笑,像刀子一样插了进来,“这般被人奉承着做公主,滋味是否不错?”
温蘅见是华阳大长公主,不想多言,与哥哥扶着父亲要走时,又听她含讽笑道:“飞上枝头变了凤凰,也别忘了麻雀出身,你是个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清楚,别以为镀了层金,就真是凤凰了,登高跌重,哪天给人揭了皮,就是粉身碎骨。”
温羡听华阳大长公主似是话中有话,心中浮起一丝不安,而身边父亲闻言,微皱眉头朝他道:“慕安,这妇人怎地衣着光鲜,却口吐粗鄙之语,可是哪里来的乡野泼妇,窃人衣裳偷穿,混进宴来?!”
附近的皇亲朝臣听到这一句,都忍不住唇际微弯,但也不敢叫瑕疵必报的华阳大长公主看见,纷纷硬生生压下唇角走开,华阳大长公主本来登时怒气上涌,但只片刻,又轻徐笑了,对身边沈湛道:“看这公主当的,连养父都跟着横了,怪不得看不起你,要跟你和离,是我们武安侯府,高攀不起永安公主府了。”
沈湛一直陪在母亲身旁沉默着,他无法为温蘅说话,也无法违心跟着讽刺温蘅,只能道:“母亲,吉时快到了,我们入楼吧。”
华阳大长公主看了儿子一眼,扶着他的手道:“好,进去吧,母亲可盼着这宴,早早开始呢。”
沈湛扶母亲进入花萼楼,在席前,边站等着圣驾与凤驾,边暗暗打量楼中与宴的朝臣,来来回回细看了几遭,确定那闻成不在,暗想手下做事顺利,紧绷多时的心,微微松弛,在内监尖细的嗓音声,随楼中众人同迎圣上与太后娘娘。
圣上亲扶太后娘娘坐在主座,太后娘娘又令两个女儿坐在身边,满面笑容地正要吩咐开宴时,忽听楼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微臣闻成来迟,请陛下、娘娘恕罪!”
沈湛心头骤沉,一瞬间紧攥的右手,也被人轻轻握住,是身旁的母亲,她轻叹着问:“为什么?”
沈湛只觉浑身鲜血都已冻住,颤声低道:“母亲,她有孩子啊,那是……那是您的亲孙子、亲孙女……儿子想了一夜,心软了,等她……等她生下孩子,再动手好不好……”
“从小到大,你总是容易心软”,华阳大长公主叹息着握紧儿子的手,沉声低道,“可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你硬不下心肠,母亲帮你,就从她们的命开始。”
第146章 问斩
太后今日心情甚佳,见那刑部侍郎闻成来迟,也不怪罪,只道:“快入座吧。”
守在殿外的侍卫,放下拦行的兵戟,闻成跪谢太后恩典,起身入楼趋行数步,即见华阳大长公主笑对太后娘娘道:“太后娘娘仁慈,我等心服,但赏罚二字,需得分明,不然您这寿宴,人人都故意来迟,不把您放在眼里,还成什么样子?!这闻大人,究竟是因公事耽误,还是因私事来迟,需得说清,若这来迟的理由,存了轻慢娘娘之意,理当受罚的。”
闻成闻言立即撩袍跪地,朝上首的太后娘娘磕首道:“借微臣一万个胆子,微臣也不敢轻慢太后娘娘半分,微臣来迟,既为公事,也为私事,为公,微臣手上有件陈年旧案,将要水落石出,微臣为集齐最后的证据,故而来迟了些,为私,微臣想将此案,作为献给太后娘娘的贺寿礼,让太后娘娘自此以后,不再被奸人蒙蔽。”
温羡听到此处,心中不安更甚,他望向眉眼含笑的华阳大长公主,见她身边的沈湛,面色冷凝,几无血色,心中更是惊惶时,听上首圣上朗声笑道:“这个闻成,寿宴还没开始呢,就开始醉言醉语了!来人,把他送到碧波池边醒醒酒,这样的好日子也敢醉酒来迟,母后仁慈不计较,朕可没这好性子,得叫他长长记性。”
两名内监遵命出列,要扶闻侍郎离殿醒酒,但闻侍郎却用力推开他们,直接朝坚硬的地面重重磕首,大声嚷道:“太后娘娘,永安公主不是您的亲女儿,她是定国公府遗孤,是罪臣之后,按大梁律,理当死在二十年前!!”
此言一出,有如一道惊雷,陡然自九重天劈下,震得花萼楼内鸦雀无声,温羡惊惧地暗暗攥紧双拳,指甲掐进肉中,也觉不出疼,努力维持镇定,抬眼望向上首凤座旁的阿蘅,见她怔怔地俯看着跪地的闻成,好似听不懂人话,双眸空茫。
太后亦被闻成寥寥数言,震得心神惊颤,她还没回过神来,就又听“砰”的一声碎瓷声响,是身旁皇儿怒掷酒盏,高斥闻成道:“喝醉来迟不说,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来人,把闻成给朕拖下去!!”
殿外侍卫遵命冲入殿中,拉起闻成,闻成被拖着往外,犹不忘自袖中取出厚厚一沓奏折,高举在手中,大声叫道:“陛下,微臣所说,字字属实!此事来龙去脉,微臣已全部查清,人证物证齐全,经查之人皆可为臣作证,铁证如山,永安公主就是定国公府遗孤,此事千真万确,本就按律当诛,她还敢伙同温家人,冒充太后娘娘长女,欺瞒太后娘娘与陛下,更是罪加一等……”
侍卫急拖闻成出殿,他义正言辞的声音,也跟着渐渐远去,直至听不见半分,独留散落的奏折,静静地翻躺在楼内地上,如一道沉默的惊雷,稍稍一碰,即能掀起震骇世人的惊天怒响、滔天狂澜。
花萼楼内,寂如死海,似连出气之声也无,华阳大长公主悠悠望着散落在地的奏折,心中畅快。
……单单怀疑温蘅不是太后之女,密查温蘅真正身世,在圣上的有意误导之下,如陷入迷雾之中,晕头转向,查得云里雾里,手下之人,白白在青州浪费了快两个月时间,想要的人证物证,也半点没摸着……
……可一旦转换了密查的方向,假定温蘅与定国公府有关,假定她就是那两个人的孩子,从京城查起,延伸至青州琴川,查起来便颇为顺畅,短时间内,便叫她手下人查了个水落石出……
……恨只恨,没早点往这方面想,早该在第一次见到温蘅,难以抑制地厌恶她那双相似的眼睛时,就怀疑她与定国公府有关……只可惜当时没想到这层……怎能想到,怎能想到那个女人,竟用那样狡猾的方式,隐藏了温蘅存活于世的事实……
华阳大长公主瞥看一眼身边僵如磐石的儿子,站起身来,走至宴中,将那道长长的奏折,捡拾在手。
……斗了这些年,斗到这等地步,前朝后宫,大梁臣民,谁人不知,圣上与华阳大长公主这对姑侄,只不过是表面君臣孝悌,内地里,早已撕破了脸,事到如今,那表面的脸皮,不要也罢……
华阳大长公主朝上首帝后望了一眼,手执奏折,站在宴中,一字一句地念出奏折所写,当年定国公府是如何瞒天过海,隐藏温蘅出世的事实,她是如何随仆辗转来到青州,如何成为温家的女儿,每一件事实之旁,都附有人证物证备注,以供随时查验,以昭示这份奏折所言,千真万确,重如千钧。
死寂的花萼楼,凝滞无声,独听华阳大长公主,一字字地念着惊世之言,她将奏折翻念至最后,“啧”了一声,微一顿,朝宴座上首看去,“太后娘娘,这里还写了您那位真女儿的下落。”
太后娘娘的声音,哑颤得如要破裂,“……你说……”
华阳大长公主道:“您那可怜的长女,确实在广陵城外的清水河,被温知遇夫妇救起,只是那女孩儿先天体弱,长到三四岁时,一场高烧不退,演变成难治的喘症,病情愈来愈重,以致最后无药可救,小小年纪,就离开了人世,真是可怜。”
随着华阳大长公主感慨“可怜”的轻叹声,太后娘娘慢慢站起身来,动作极缓,仿似背上压着沉重的大山,双肩都将被压垮,她目盯着华阳大长公主手中的奏折,似是想上前亲眼看一看,但还没能艰难地迈出半步,只是身子微微前倾半寸,即如风中落叶,微微一颤,飘落在尘世之间。
万众瞩目的太后寿宴,还未正式开宴,即以惊变告终,太后娘娘晕倒在花萼楼宴上,被急送回慈宁宫中,一众太医也被召至慈宁宫看诊,忙着针灸灌药,太后娘娘晕睡了一个多时辰方醒,一醒来,即紧紧抓着圣上的手,凄声问道:“是假的是不是?!他们……他们要害阿蘅……阿蘅……阿蘅就是哀家的女儿,哀家的女儿没有死……是不是……”
圣上不答,只是从太医手中接过药碗,吹舀着轻道:“会查清楚的……都会查清楚的,您别着急,先把药喝了……”
一个多时辰之前,将过四十大寿的太后娘娘,还精神爽利、容光焕发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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