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公主秘史(谷)》第135章


这时已到了隔日天亮,柳灼正要转移藏人地点,忽闻甲板上男子呼声:“柳灼姑娘……”说着,他已径自挑帘而入,柳灼微皱秀眉,放下昏迷中的洛敏,整了整衣裳,从里间走了出来,袅袅婷婷走到男子跟前,那男子正是昨日跳水救了洛敏之人。
“王公子怎么这时候来找我了?”柳灼娇笑着问他,说着已让他坐到窗边,燃香炉,烹清茶,献鲜果,奉茶点,手脚已是熟稔。
王公子原是秦淮河北岸贡院贡生,只可惜在乡试中屡试不第,至今仍是一个穷酸秀才,好在他年轻俊秀,举止优雅,不像出自乡野,这南岸的姐儿们几乎全都倾心于他,只是秀才独独愿意走入花魁柳灼的绣阁之中。
王秀才不同于其他风流士子,来这烟花之地不为寻花问柳,只为听曲解忧。
见王秀才满脸颓丧,柳灼这才住了口,径自抱了月琴,要为他弹上一曲,纾解郁闷。
“铮——”
“咳咳——”
柳灼方拨得琴弦,便听里间传来女子咳嗽之音,转瞬间又“嘣”地一响,琴弦断了一根,柳灼背脊一挺,抱紧琴身,脸色已微微泛白,她抬眼望向秀才,怎知那秀才倒不甚在意琴弦为何绷断,只关心问道:“听这声音,可是你那姐妹病了?”
柳灼回过神来,勉强微笑:“嗯,正是昨夜落水着了风寒。”
“可有就医?”秀才多此一问,柳灼突然觉得惊讶,自认识他以来已有三载,却从未见他如此在意其余女子。
就医……就算她病了,可她如今是人质,又岂可轻易就医?
“嗯,昨夜已叫郎中看过了。”柳灼笑说,又站起身,放下月琴:“琴弦断了,今日恐怕无法为公子奏曲了,我要照顾我的姐妹,请公子自便。”
柳灼说完便要将秀才送出船舱,秀才目光频频往里张望,但又不忍冒昧,况且柳灼姑娘并没有留他之意。
秀才叹声转身,忽闻里头“咣当”一声巨响,平日淡定从容、潇洒不羁的风流公子竟夺门闯了进去,柳灼吃惊,几步追上,却已见王公子徒手抱了滚落在地的洛敏回到榻上。
洛敏正在发烧,此刻脸颊烧得通红,喘息不止,口中又断断续续喊着“玄……玄……”,语不成句,混着北音,秀才误听成“水……水……”。
秀才回过头去,看向站在门口焦急万分、兀自伤神的柳灼,道:“有水么?”
柳灼回神,“有。”说着,不紧不慢地从矮几上倒了一杯水来,“这种照顾女儿家的事,还是由我来吧。”
柳灼淡笑着,王秀才亦是感到自己逾矩了,便讷讷点头,起身让开,柳灼正要喂水给洛敏,怎料洛敏在这时睁开了双眼,柳灼吓了一跳,手上一颤,青瓷水杯落到船板上,“骨碌”几下滚到了秀才脚边。
秀才惊讶,直问:“怎么了?”
柳灼暗暗咬牙,生怕事情败露,那样不止会坏了大事,更会让王公子对自己存有别样眼色来看待。
“没事,可能是这几日忙着照顾她,有些疲惫。”说着,她素手轻按额头。
秀才了然,随后提议:“既然柳灼姑娘为此劳心伤神,不如我今日留下,倒也能为你分担一二。”
一听他要留下,柳灼本该高兴,可有顾虑在身,她即刻慌了神,忙推辞:“不敢劳烦公子,我休息片刻便会没事,公子还是赶紧请回吧,免得传染给你,又将难以施展抱负了。”
秀才此刻哪有心思“施展抱负”,他的“抱负”早就付诸于流水,他自问才华横溢,可惜命运坎坷,老天不公,官场黑暗,即便他十年寒窗苦读,也拼不过人家一掷千金!
☆、105章
柳灼抑制住心中的不安,尽力自然地与两人攀谈;王煦似乎也有些紧张;眼神似有若无地看向洛敏,当与她对视时;又忙撇开视线;与柳灼对话;柳灼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过。
三人在船屋内倒也不说别的;只谈一些江南风物;直到黄昏落日,洛敏虽退了烧;可依旧浑浑噩噩,王煦瞧出她的疲惫,不忍再做打扰,便告辞而去,声称他日再来探望。
人离开后,柳灼关上了门,今日不做生意。又回头失笑,眼神浮上一层冰冷,洛敏看在眼里,不由得说道:“他可是你心上之人?”
柳灼目光一闪,盯住洛敏:“不关你的事!”
洛敏道:“既然他是你心上人,那他是否知道你如今在做的事?”
柳灼惨然一笑,他连自己喜欢他都不知道,又怎会知道她的身份,何况,她也不能让他知道!
洛敏见她不说话,证实了心中的猜测,便又道:“我不知道你过去遭遇过什么,但见你才貌气度并不像普通歌妓,堕入烟花,想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同为女子,我能明白你心中渴望什么,不只是报国仇家恨,也想寻得一个好归宿。”
柳灼目光一闪,随即嗤笑道:“你养尊处优,又贵为贵妃,说得轻巧,又岂能明白我们这种人心中的苦痛!”
☆、106章
来到这里后;洛敏只被人扇过两巴掌;一个是玄烨;一个是柳灼。她知道她把柳灼逼急了;可她就是要把她逼急,因为她不想在这里耗得太久。
王煦看到这一幕亦是惊愣得忘了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回过神,扭头盯向柳灼:“柳灼姑娘;你……”王煦从未见过她这般失态;简直难以置信,甚至有些失望。
柳灼欲哭无泪,她确实下手重了;可那也是这女人欺人太甚!
“圆圆姑娘;你没事吧?”王煦有些懊恼,回过头来安慰洛敏。
洛敏摇了摇头,不怒反笑:“王公子,时辰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
“可你……”
“今日之事是我莽撞了,我自会解决。”
王煦欲言又止,终是“唉”了一声,告退离去,走到门口,洛敏又喊住了他:“王公子才华横溢,终会遇到赏识自己的伯乐,而伯乐若为寻找贤士,定会不远千里而来,与其独自忧愤,不如毛遂自荐,圆圆愿公子早日达成心愿!”
王煦回头深深望着洛敏,洛敏却以鼓励的眼神看着他,随后点头让他离去。
王煦自南岸回到北岸,失魂落魄走在贡院街,璀璨灯火摇曳中,一团红色光影自前方慢慢靠近,眼看就要撞上去,只听有人阴阳怪气厉声一吼:“大胆!……”
王煦猛然回神,抬头只见锦衣华服三人,站在中间那位,在满目耀眼的灯火下,竟是器宇不凡,过得片刻,方想起刚才似有冲撞之意,忙拱手致歉:“方才多有得罪,请阁下恕罪!”
玄烨见他举止儒雅,倒也没有怪罪之意,只点了点头,便要离去继续寻人,王煦也是不以为意,抬头就要走,两人擦身而过之际,一股似有若无的味道传到玄烨鼻尖,他心头一凛,倏地站住脚步,喊道:“慢着!”
王煦停了下来,还没来得及转身,玄烨已快步走到他跟前,急急以汉语问道:“你方才见过什么人?”
王煦一阵莫名,没有立刻回话,梁九功指着他道:“万……咱家老爷问你话呢!”
梁九功一口北音令王煦不禁好奇问道:“你们是从京城来的?”
玄烨点头,语气较方才缓和了一些:“敢问这位兄弟,方才可见过什么人?”
王煦冷笑一声,道:“以老爷这样的身份,想必在下即便说了也不会只身前去的吧。”王煦看得出,这人不是皇亲贵族,也一定是个当官的,而且官位还不小,他虽也想踏入仕途,为天下百姓造福,可经历这么多,他深知官场黑暗,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玄烨没想到一个读书人竟也能如此狂放不羁,而依他之言,大致能猜测他方才从何而来。
玄烨心中一震,眉头紧皱,事到如今,就算要灭帝王尊严,他也不能毁敏敏清誉!
“你们给我去南岸一间一间搜,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玄烨又下令吩咐纳兰以及梁九功。
一听要搜人,王煦忽感不妙,莫非是南岸有人犯了事,官府要抓人?他们会不会伤害圆圆姑娘?
王煦一阵焦急,忙问:“请问……这南岸可有人犯事?”
玄烨扫了他一眼,那眼神似要将他看透,王煦背脊一凉,玄烨沉声问道:“我再问你一遍,方才可有见到什么人?”
“老爷,奴才瞧此人甚为古怪,您问话他又好似刻意隐瞒,是否带回去慢慢审问?”梁九功在玄烨身边小声道。
玄烨轻轻推开他,慢慢走到王煦跟前,王煦身上的一股正气此刻全被玄烨身上的王者霸气所覆盖,王煦握紧双拳,梁九功斜眼看到了他手中的布帛,冲上前去:“你手上舀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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