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匪下山》第5章


、朱雀翅、青龙须、白虎尾这几个位置,凭他是谁都攻不上来,其中的朱雀翅就是大当家您之前布置的陡坡那个位置——”
余小尾饶有兴趣地盘腿坐起,歪着脑袋问,“第二呢?”
“第二招叫,‘瞎编乱造’计,”赵霸天赤手空拳地在余小尾面前比划了几招,“就是给官兵造成一种咱们人多的假象,再把寨子里多年训的狗子满山地一放,就算赶不走官兵,也能争夺不少时间。”
余小尾吐了一口鸡骨头,问,“那第三招呢?”
“第三招最厉害,叫‘打不不过就跑’计,”赵霸天回到余小尾身边,认真道,“海宁这地方吧,山比地多,山上的匪比山下的百姓都多,官府向来都抓不完,所以顶多装模作样地应付一下朝廷,比如今日这种情况啊,咱们若是卷铺盖走人,都不需要跟官兵起冲突,找个没人的山头蹲三个月再回来,保准照原样过安生日子。”
余小尾听赵霸天说完,用帕子擦了擦手,“我给你总结一下啊,第一招叫以逸待劳,第二招叫瞒天过海,第三招叫金蝉脱壳。你说的这些都是兵法里的,古人早就写成书了。”
赵霸天乐了,连忙哈腰抱拳揖了揖手,“哟,大当家的您还读过兵法呢?失敬失敬!”
“没读过,这都是我爹爹在世时教我的,我看这经营匪寨,和经商也差不多,只可惜爹爹只教会了我算账,也没跟学堂里的先生多学些本事。”
余小尾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丝毫未留意赵霸天的爪子已经距离盘中的鸡翅膀只剩下三寸之遥,一手托着下巴,一双明亮的星眼眨巴着说,“其实我余小尾最大的人生理想,就是想当个口灿莲花的读书人,再不用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多好。”

而那个口灿莲花的读书人,在上山剿匪的半路上遇到了难题。
山路走到一半时,山上的陡坡就像塌了似的往下掉落滚石,稀里哗啦地将列队而行的官兵冲散得到处都是,当真叫一个“兵荒马乱”。陆轻舟慌忙勒住马,听闻江川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少爷小心!有埋伏!”
江川单手牵着缰绳,另一手紧握未出鞘的长剑,眯起眼睛朝四周看去,“我们果然打草惊蛇了。”
陆轻舟心中带着气,咬牙道,“没想到这帮土匪竟然玩阴招。”
江川不以为然,他虽然早有所预料,但陆轻舟就是个脑子里灌沙子的,愣头一个,除了他的“天地正道”什么都听不进去,如今吃了个哑巴亏,江川才提议道,“拦路投石,看来这伙强盗人数不多,是想着逃命要紧拖延时间。少爷,我们不如切断靶子山的下山之路,逐步合围?”
“切不可伤了他们的性命。”陆轻舟认真地说。
“少爷——”
“唯天下至诚为能化,我们是为招安而来!”
“是。”江川咬咬牙,只好领着兵士勒马而去。
此时在山林的深处,传来一阵急促而轻盈的脚步声,如风卷落叶,石落碎雪……
陆轻舟屏气凝神听了一会儿,“这什么声音?”
片刻后,只见队伍中的人躁动起来,有的落马者张牙舞爪地从雪地中爬起来,鬼哭狼嚎地尖叫着——
“……我的亲娘啊!有狗!不好啦!他们放了狗!……”

这场官兵对阵土匪的靶子山战役很快就落下了帷幕,双方虽然实力悬殊,但结果竟然是以陆轻舟意料之内地落入贼窝而告终,这让山上的匪和山下的官、甚至远处围观的老百姓都表示难以置信。
其实细细究其战况,官兵并不完全处在颓势,主要是由于指挥作战的统领(也就是陆轻舟)一路上命令此行招安故而不能杀人性命,两军交锋后他还在前线挨个告诫“不许杀人只许活捉”,否则扬言要“军法处置”,官兵为了活命纷纷自觉放弃战斗,心里把这个傻叉的县令少爷骂了个千百遍。
再看敌方阵容,一帮没受过什么训练的土匪拎着短刀和板斧,先以天时利地固守之,再扔碎石树干高声叫嚣吓唬之,最后以家养的大黄狗追逐之,官兵四散而逃,敌方轻松活捉了陆轻舟,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其中江川为了保护陆轻舟的安全,生生被被土匪的狼牙棒痛捶了一顿,伤的不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乡野村夫们押着嗷嗷叫的陆轻舟上了山,心中一阵憋屈。
当然,陆轻舟想要给靶子山改名的计划自然也就暂时泡汤了。
一炷香之后,众土匪推攘着这个没什么战斗力的“战利品”有说有笑地上山,那个叫小旋风的肩上扛着本属于陆轻舟的弓箭,率先走上前来抱拳扬声道,“报告大当家的!人给您带来了!”
“你们这些刁民!竟敢挟持官府的人!”陆轻舟本来就不懂武功,身上被这些人毫无章法地五花大绑,现在是动弹不得,被小旋风稍稍一推就倒在了地上,“卑鄙小人!速速放开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
他闻声往正堂上的虎皮椅上看去,不觉有些吃惊,没想到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庆平寨寨主,居然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虎皮椅上,余小尾看他斯斯文文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得抽了抽。
陆轻舟虽然被推攘得有些衣衫不整,素净的白衣沾了不少泥污和雪水浸湿的痕迹,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乱了,但毕竟是久居京城之人,自带一股温润气质,眉眼中都带着傲气,自是这些凡夫俗子比不了的,余小尾长这么大,还真么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此男只应天上有,凡人一见都要折寿啊……
如此反应引得一旁的赵霸天都伸出只手在余小尾的眼前晃了晃,“哎,大当家的,怎么处置啊这个……”
“啊?哦,”余小尾回过神来,摆摆手吩咐小旋风,“把他松绑!”
“松、松绑?”小旋风以为自己听错了,狡辩道,“大当家的,咱们好容易才——”
“就他这小身板,就算我让他先跑一炷香的时间,也能给逮回来!”赵霸天给小旋风使了个眼色,“放放放!”
“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啊?”
麻绳落地,陆轻舟整理了自己不堪的衣衫,“郑重其事地上前揖了一礼,在下陆轻舟,奉家父之命前来招——”
“清粥?没听说过这么奇怪的名字……怎么会有人叫稀饭呢?哈哈哈哈哈——”赵霸天看了一眼自家的弟兄,故意让陆轻舟下不来台,众人哄笑了一阵。
陆轻舟不欲与一帮没读过圣贤书的土匪计较,耐心解释道:“非也非也,是‘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舟,家父时常耳提面命,告诫在下天生我材必有用,无论前途如何坎坷,都应豁然看开,怀着一颗赤胆忠心报效朝廷。”
众土匪面面相觑,安静如鸡,实在听不明白一个稀饭怎么能引申出这么大的抱负来。
“所以这位稀饭兄弟为了报效朝廷,就要杀我们庆平寨七十三条好汉的性命么?”余小尾一手搭在膝盖上。
陆轻舟向前一步侃侃道,“此言差矣!在下此行来是为了招安各位英雄豪杰,金盆洗手,从此为朝廷效力!至于从前的事情,既往不咎,只要各位好汉愿意将功补过……”
赵霸天马上驳他的话:“放屁!招安能带这么多兵上山剿我们?官府的话老子一个字都不信!”
众人也附和起来,“对!朝廷要弄死我们!不信!”
陆轻舟一个个辩驳,耐心得宛如一个面对私塾熊娃子的老先生,“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西南蜀林天灾,西北陇阳的祆人马贼祸患,云台尚还富庶,只是荒原未曾开垦,愚民不受教化,若诸位英雄好汉愿意下山,大可舍弃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择一良田安稳度日,或卖力气从军,吃官饷过活……”
“扯淡!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你说这话,可有保证没有?!”
“在下以性命担保!君子言而世为天下则!我身为海宁县县令大人之子,怎会唬你们!”陆轻舟言之凿凿,掷地有声,“若非如此,官兵何以不伤性命,让你们这些小人得逞?而非就地剿杀?”
众人嚷嚷了一阵,最后皆是沉默,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是如今他们直接把县太爷的宝贝儿子绑上山来,就算是好事恐怕也变成坏事了。
若听他的,放众匪下山,一旦官府反悔,岂非赔上那么多兄弟的性命。就算官府真能将他们这些人招安,岂非闹得寨子里人心惶惶,那庆平寨这么些年来的基业啊……
正在余小尾犹豫不决之时,罗叔压低声音在余小尾耳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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