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匪下山》第17章


“你可想好了?”陆天鹤没有开玩笑的心思,眼下整个海宁县百姓的性命都系在了他身上。
“父亲放心,孩儿对山中熟悉,快马加鞭,不出六日就能赶回海宁县。”陆轻舟点点头,信誓旦旦,他相信余小尾的为人,若是知道了此事,定会放他顺利去琅山。

山寨里,众人一想到山下正在闹瘟疫,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蔓延到北凉山来,就不由得心中发颤。
“瘟疫!那咱们还等啥?不得赶紧跑啊?”二狗子说罢就要往屋外去收拾包袱。
“回来!咱们跑了,山下的老百姓都不管了?”余小尾喊住二狗子,高声道,“平日里人家给咱们送粮送酒,你们倒好,人家有难撒腿就跑,还有没有点良心?”
“啥是良心?咱们都当土匪了,还讲究个什么良心?”二狗苦口婆心地劝道,就快哭出来了,“咱们是土匪啊,又不是菩萨,救人不归咱们管啊。”
“错!咱们当土匪的,就是要有当土匪的行业操守!”余小尾当真语不惊人死不休,从头到尾踏在条凳上动也不动,胳膊往膝盖上一搭,眼中满是坚定,“从前庆平寨怎么着我不管,从今天开始就得听我的!咱们寨子里不是有两个郎中么?等会收拾收拾就跟我下山去!”
小旋风看了看屋里垂着头不说话的众人,“不是,咱们这屋里就只有我一个正常人么?大当家的,”小旋风伸出两个手指头晃了晃,“就两个郎中,咱们这还不是等于杯水车薪吗?难道海宁县里那么多郎中都是吃白饭的?”
方才是余小尾一时热心肠,被小旋风这么一说,倒也冷静下来,两个郎中面对势如猛虎的瘟疫,确实是有点送死的意思。
余小尾摸着下巴,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谁说是杯水车薪,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吧……”
咱们当土匪的,总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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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一枝
早春,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然天气依然寒冷,早起霜露结冰,山间的雪还未化净,一丛丛纯白蘑菇似的盖在青翠的碧草嫩芽之上,晶莹的雪水汇成小溪潺潺,自北凉山南麓弯弯曲曲而下,淌过一条偏僻无人的山中小路,远远地便有马蹄声传来,嗒嗒作响。
陆轻舟骑着一匹毛无杂色的白马而来,身披鸦青的长袍和黑色狐毛斗篷御寒,背着个不大的包袱,路过此地时勒马仰头朝山顶上望去,马儿甩着尾巴不安分地原地转了一圈,晨曦的日光照在他修长的身形上,一人一马一包袱,在山间小道上拉下长长的影子。
——若他没记错的话,那条自靶子山通往北凉山的小路,就在前面不远处。
陆轻舟不作他想,他这番出行另有要紧事傍身,无暇顾及山中事,于是轻轻踢了马肚子,驾着马顺着小路奔驰而去。
然而就在距离他所在百米开外的一个大拐弯上,几个山匪东倒西歪地在了大磐石路上坐着。
当中余小尾一身女扮男装的茶白色衣裳最为显眼,青丝以一寻常乌木簪束着,远远看着倒也是个清秀书生的模样,只不过动作太糙了些,嘴里叼着个草杆略显痞气,耷拉着脑袋活像一只饿着肚子的秃鹰,她在这大石头上坐了许久,然后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朝二狗子问道:
“哎,人到底来还是不来?你消息准不准啊?”
二狗子旁的本事没有,唯独打听小道消息的本领那在庆平寨里是数一数二的,且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决不罢休,这才得了个“二狗子”的名儿,眼下猫着腰凑到了近前,“估计快来了吧?许是山路不好走,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余小尾顺势狠狠瞪了他一眼。
“哦……我是说他一个不习武的书生,走得慢也是有可能的。”二狗子心虚地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暗骂自己怎么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大当家的心有所属,那是整个庆平寨上下都知道的事儿,奈何官匪有别,这桩亲事一日不成,余小尾就一日惦记着这位。
“那你说他明知道要经过咱们这儿,还不带上姓江的护送,到底是为啥?”
“还能为啥?知道姓江的和咱们有仇呗,自己过山路反而比带上那厮更安全,这笔账他倒是算得明白。”二狗子叉着腰直起腰板儿来,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骄傲。
“要不怎么说他是个榆木脑袋呢,出了北凉山到琅山还有两日的路程,过了咱们的地盘也就罢了,再遇上打劫的可怎么好,前头就是黑风寨,可不归咱们管。”
余小尾咬着草杆,一双眼睛鹰一般盯着蜿蜒的山路,听见不远处有了动静,于是握着腰间的短刀跳下大石头,吐了草梗,叉着腰道,“我未来的夫君来了啊,都给我好好说话!”
片刻后,小路的尽头果然出现了一人一马的身影,来者不是旁人,正是陆轻舟,见到前方有匪拦路,也不慌张,绷紧了马缰绳站定,只朝着他们之间的余小尾望去:“在下此行是为了山下的百姓,望各位好汉放行。”
“好说好说,”余小尾瞬间没了刚才那股杀气,笑时唇角的梨涡十分调皮,抬手拉住白马的缰绳,“我们这就是专程等你的。”
“等我?”陆轻舟不解,也不下马,“在下身上只有公文,没有银子。”
“我们有啊!二狗拿银子来!”
余小尾手一伸,二狗子这就将一块碎银放在了她的手中,掂掂分量总有三四两之多。
这世道向来只听说过土匪打劫的,还真没听说过土匪给钱的。
陆轻舟愣了片刻,“姑娘就不必破费了……”
“谁说是给你的?”余小尾把银两揣起来,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个包袱,二狗亲自牵出匹枣红大马,余小尾利索地翻身越上马背,“去琅山是吧?我跟你一起去。“
“什么?一起去?”陆轻舟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余小尾爽快地笑道,“我听二狗说你打算一个人上路,经过北凉山,还不让那姓江的陪着,难道不就是为了沿路叫上我么?”
“我那是因为——”
难不成自己备上行囊,叫上三五个弟兄,一起去西天取经?
陆轻舟话还没说完,就被余小尾打断——
“你放心,就我一个人跟你去,他们五大三粗的,我还怕他们对你动了什么歪心思呢……”余小尾转头朝沿路的兄弟们道,“回去好好看家,凡事听二当家的!”
余小尾心直口快,不料把自己的内心所想也一并说了出来。
“这一路遥远,你身边没个保护的人怎么行,我可不希望我的如意郎君再被别的女匪劫了去。”余小尾骑马走了几步,回头看看还没摸清楚状况停在原地的陆轻舟,高声道,“走啊,琅山还远着呢!”
陆轻舟无奈地双眸微合,心中默念了三句:“子曰,男女授受不亲。”将心里乍起波澜的一江春水勉强压了下去,这才驾马追上了她。
出北凉山,便是入了琅邪的地界,北去百余里才到琅山,怎么算都要两日的路程。然而回到了海宁县衙中却是一片愁云惨淡,西市的疫情有增无减,甚至还有往外蔓延的趋向。
第二日,县衙下令封闭西市,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违者收押,一时间又闹得人心惶惶,郎中们也束手无策。
衙门里,一个小衙役捧着一沓子药方倒腾着快步进入正堂,见了陆天鹤后将东西呈上,“回大人,这是郎中们连夜拟的方子,请您过目。”
陆天鹤二话不说,拿来那张药方略略看了两眼,一边听衙役回禀道,“其余的没什么不妥,就是眼下海螵蛸稀缺得很。”
陆天鹤抿唇沉吟了半晌。
海螵蛸有养胃止泻之效,产自深海,这几年官府严行海禁,没有渔船敢出海谋生,海螵蛸自然就成了紧俏之物,黑市上卖的价比真金,有钱都未必买得到。
“这方子试过了?”
衙役点点头,“试过了,症状有些许减轻,郎中们说,但能不能药到病除,还得观察一两日。”
然疫情发展得如此之快,断断等不了这一两日了,即便减轻了症状也是好的。陆天鹤把那方子又放回到衙役手中,吩咐道,“派人快马加鞭送信给州府大人!”
“是!”那衙役领了命才转身跑出门去,陆天鹤一颗悬着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眼下就算是陆轻舟能及时赶回,那这一味海螵蛸又上哪找去?
他一手拄着脑门伏在桌案上,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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