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匪下山》第19章


,然后就……
脑海深处似乎还有一丝模糊的印象,陆轻舟将半睡半醒的自己抱到了榻上盖好被子,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让她晕头转向的,然后就倒头睡得不省人事了。
陆轻舟摇摇头,她若是知道自己昨晚是靠着窗框睡着的,险些身子一歪掉到楼下去,岂非觉得十分没面子。
“姑娘说一句要保护我,在下已经心存感激,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真的要姑娘来保护。”陆轻舟从窗上跳下来,走到桌前给她倒一杯热茶,然后亲自端到了余小尾的面前,“这是琅邪的云麓茶,醒神的,尝尝看。”
余小尾鼻子凑近,闻了闻白瓷杯中氤氲的茶香,清新而醒神,正觉得口渴,于是接过杯子来一饮而尽。
好茶。
“昨儿夜里还有月色可看,我坐在那里是为了看月亮的,你坐在那,是看什么啊?”余小尾袖子抹了嘴角,问道。
“启明星啊,一直亮到天色微明,甚是好看。”陆轻舟淡淡道,眸中带光,信手拈来两句应景的诗,“东有启明,西有长庚。有捄天毕,载施之行。”
“什么意思啊……”余小尾尴尬地笑道,她在诗书上最是不通,偶尔两句都跟听天书一样。
陆轻舟也不嫌弃,耐心地解释道,“是说这星东升西落,周而复始,但却永远站在高高的天上,对地上的一切都不闻不问,岂不是很可笑。”
陆轻舟自己说完,眸光黯淡下来,自己说出这话也觉得讽刺。
从前在京城之中,他只知龙璟陛下杀伐果断,对于封霄大局的掌控调度自如,以为封霄为七国之首,处处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然而到了海宁却发现,百姓是如何食不果腹,地方官吏如何贪|腐成昏,原来自己心中的一番伟业也只是痴心妄想,枉读了这十几年的圣贤书。
“你这心操的,那星星在天上,本就瞧不见地上的事情,她做的是分内的事,有什么可笑的。” 不料余小尾不以为然,随口笑道,“至于地上的事,自然有属于这一方的人去做,各司其职罢了。”
陆轻舟听她所说,默默地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余小尾又下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东拉西扯起旁的事情来,“这茶不错,比我寨子里的大叶子茶强多了,回去的路上带些,省的我寨子里的兄弟们成日里喝白水。”
陆轻舟心中一阵感慨,余小尾的无心之言却叫他心中舒坦了不少,眼下也振作起精神来,拿上包袱扔进余小尾的怀中。
“走吧,时间紧迫,咱们收拾东西出发。”
余小尾抱着包袱,“啊?这茶我还没喝够——”
他算了算路程,“此去琅山还有四十余里,马不停蹄的话,应该能赶在中午之前上山。”

话说赵霸天轻车熟路地下了山,将那足足有二十斤的海螵蛸扔在了县衙门口,转身就消失在街巷里,途径一座宅子前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好奇心驱使着他仰头往那院墙上瞧过去,条件反射地觉得自己肩膀一阵隐隐作痛。
赵霸天若没记错的话,这里正是那姓江的捕头的破宅子,上回来时带了一把的巴豆还没下,刚爬上房顶就被那背后长眼的江川发觉,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剑,肩膀到现在还疼着呢。
赵霸天还真就不信这个邪,快步绕进了没人的小巷子里,前后左右看看没有人来,一个飞身腾空跃上了院墙,抱着那棵歪脖子树朝院子里张望——
院中还是那熟悉的陈设,两棵大枣树下有一张圆桌,圆桌北面有一口井,院中并无别人,有一个罗裙少女坐在石桌前翻看着一本什么书,还有一个小丫鬟坐在井水旁洗衣裳……
赵霸天歪头一想不对啊,“诶?这不是姓江的宅子么?难不成……娶了一妻一妾?!”
赵霸天心里一股无名火升起,暗想老子这个岁数了,连个媳妇都没有……
“兄台去而复返,不知有何贵干。”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赵霸天的耳畔响起,他险些双手松开歪脖子树掉下去——
赵霸天只觉得脖颈后一凉,显然是一柄长剑正架在自己的脖颈上,扭头时看见江川稳稳立在自己身边,身法之快他都无从查觉,轻功之好恰如羽毛落在瓦片上,不像他自己,抱着个歪脖子树都站不稳当。
江川眸光冷漠,抬起长剑剥落他遮面的黑巾,露出真容来。锋利的剑刃在赵霸天的面颊上留下一道红痕,他却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这……这位兄台。”赵霸天抽了抽唇角,“好巧,你也翻墙啊……”
他心快要跳出了嗓子眼,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跟官府的人打照面,心中发憷,不料自己话还没说完,江川飞快地收了剑,转而化掌为刃劈在了他的后颈上!
赵霸天双手一松眼一闭,瞬而失去了知觉,直挺挺地摔落在那小院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我要一妻一妾俩大宅子!
【另注】
东有启明,西有长庚。有捄天毕,载施之行。
——《小雅·大东》
第16章 斜屋陋巷鸣钟鼓,繁华
琅山城距海宁县相去百余里,城中繁华人流如潮,街市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城外有座琅山,正是州府凤氏世代所居之地。传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琅山派也立据于此,每年有不少琅山弟子下山后四处游历,做的皆是行侠仗义之事,颇为人称道。
余小尾自小在名不见经传的海宁县长大,头一次见识大城的繁华之景,满眼的新奇掩饰不住,从进城到上山的一路,手里已经攥了一个糖葫芦和两个糖人,怀里鼓囊囊地揣满了各种新奇玩意儿,犹嫌不足。
“难不成余姑娘从来没吃过糖葫芦?”陆轻舟一人牵着两匹马,跟着前面蹦蹦跳跳的余小尾,好不容易等到她跑回来把一些有趣的物什塞进陆轻舟的怀里,才见缝插针地问。
“吃过,只不过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余小尾把半截糖葫芦塞进陆轻舟的手中,说罢又要跑。
“哎,回来!此处人多,如此乱跑只怕要走丢了,我们还要赶着上山呢。”
陆轻舟抻着脖子把她叫了回来,余小尾还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捏泥人的老爷爷,耷拉着脑袋回到陆轻舟身边,“稀饭你放心好了,时辰还早,误不了的。”
陆轻舟单手牵着马,抬眼看了看城外的那座层起的山峦,“听闻凤家主师承琅山派,极重礼数,单是递上名帖上山拜见就要个把时辰,事关海宁的千百条性命,不可含糊。”
余小尾啃着糖葫芦,嘴角沾着糖渍,一双杏眼满含着好奇的目光还在街头巷尾游来逛去,“我只知道凤家过不了多久就要嫁女儿了,光是炮仗钱就花了百十多两银子呢,阔气得很,怕不是要把整个琅山都给炸平——”
余小尾说着话声音小下来,她发觉陆轻舟站在自己面前,抬手抹去了她唇角细碎的糖渍,低声道,“等会儿见了凤少主,你少说话,一应的事情都有我来应付,知道么?”
“哦,知道了。”余小尾看着他温和的眼神,痴痴地点了点头,两颊不自觉地微微泛红。
二人牵马上了山,在凤府的大门外递上名帖,等了许久才有一个生的白净的白衣护卫出来回话,见到二人后握剑行礼,“见过二位贵客,在下凤府部曲白鹿,实在不巧,少主不在府中,二位若有要紧事,请到府内花厅一叙,与在下说也是一样的。”
余小尾狐疑地打量着这个名唤白鹿清瘦的少年,左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举手投足却十分老成,心下正犹疑他一个下人如何做的了凤家的主的时候,就听陆轻舟恭敬回话道,“有劳阁下,在下奉云台海宁县令大人之命,请一道治瘟疫的方子。”
陆轻舟从怀中拿出一封陆天鹤的亲笔书信交给白鹿。
“瘟疫?”白鹿看完后皱了皱眉。
“不错,症状与大坞岭中的疫症相似,所以大人特来拜请凤家的秘方,救治患病的百姓。”
陆轻舟拜下一礼,白鹿犹疑了片刻,事从权宜,抱拳回话道:“若此话当真,在下这就为二位引荐开出这道方子的梁神医,请随我来!”
琅山派自古以来医术道法兼修,然凤家世代居住琅山,博得“琅邪神医”之名的却偏偏姓梁,听闻梁家隐居在山中的一片竹林之中,每日与清泉鸟鸣相伴,过的是逍遥自在的生活。
此时白鹿引着陆轻舟和余小尾往琅山深处去,步入一条不起眼的小路兜兜转转地走了几里路,曲径通幽处,才看见林深处一座竹子搭就的小屋,屋后头炊烟袅袅,飘来一阵阵香气,像是有人在做饭。
“梁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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