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匪下山》第23章


海宁县近百年来几十位县令,半数都是死在悍匪手中,所以这事急不得。
宋安宁怒着嘴,“可我还是想不太明白,他们好好地当匪,为何要平白无故地送药材到衙门去。”
“这说明靶子山上的新当家的是个有头脑的,难怪连陆少爷都护着。”嘉月说得波澜不惊,似乎不论是什么样的消息传到她的耳中都不觉得是什么天大的事儿,芝麻绿豆罢了,“我若是姑娘,就将人好生放了,算是为陆县令代行一件好事呢。”

眼看着就要到了海宁县,余小尾却勒住了马,迟疑了许久都不敢再往前走了。
“要不,我先回了。”这一路天不怕地不怕,连土匪都能应对自如,反而快到了海宁却心中惧怕起来,不得已朝陆轻舟投去试探的目光,“我怕你爹……”
梁长风暗自笑道,“哦,原来是个怕婆家的。”
“这一路有余姑娘随行,在下十分感激。”陆轻舟不理会他,也点点头,在马上朝她揖了手,“城里还在闹瘟疫,姑娘这几日还是不要下山为好。”
余小尾也点头就当做告别,调转马头才走了两步,又转过来朝陆轻舟大喊了一声:“稀饭!你——”
她多怕这一分别,就再也没机会见面了。
陆轻舟也回过头来,寒风中远远地看着她笑了笑,振声回答她:“我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余小尾也笑了,笑眼眯成两个弯弯的月牙,“那你要是有空,山上……剿我啊?”
此时陆轻舟还未再说些什么,余小尾便驾着马,沿着山路扬蹄而去,唯独陆轻舟身后传来梁长风一声隐隐的笑声,捏着嗓子学她的话:“有空上山来剿我啊,哈哈,你们道别的方式还真是够刺激的。”
“回去不许说起这事,否则——”
“我知道我知道!”梁长风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说出去半个字,“完事后我还得回琅山呢,可不想半路上再碰上黑风寨白风寨的人……”
“那就好。”陆轻舟这才引马慢慢往山下走去,没有余小尾吓唬着的梁长风,又开始一路唠叨个没完,什么天网恢恢啊,什么太岁爷头顶上动土,最后翻着白眼嘟囔了一句:“你说你一个县太爷的儿子,怎么也跟着学得匪里匪气的,还知道要挟人了……”
正当余小尾欢欢喜喜地回到山寨中,见到的自家兄弟纷纷抱拳打招呼,余小尾一阵风似的在寨子里转了一圈,“二当家呢?东西也不知道给我送去没有。”
“二当家的?”二狗子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嘴角的笑容冷了下来,“有两三日没回来了,我们还以为……宿在哪个窑儿里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星是珍珠,海月是水母,黑水蛟龙是水匪中的杠把子。
余小尾心里装着一整本海宁县黑话大全。
这一章基本上就是个背景脉络的梳理,没什么剧情。
梁长风确实是……好心但嘴贱的。
第19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
余小尾坐在虎皮坐上啃着手指甲,正因为赵霸天失踪的事情糟心,忽而两个兄弟结伴而入,抱拳道:“大当家的!凝春园里没有!沁芳园里也没有!”
“大当家的,寒香楼里找遍了也没有,花婆还说霸哥欠了三两银子的债,要算在您的账上呢。”
余小尾一时怒气冲天,“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堂下二人缩了脖子,“反了天了?他欠的风流债居然算我账上?!”
当中一个弱弱地抬起头来,“呃……庆平寨的规矩就是,大当家的包圆儿……”
“我不是下了命令不许逛窑子了吗?”
“那是去年欠下的,这不还没来得及还……”
余小尾悻悻坐下,摆摆手叫他们出去。
不多时,又有三两个兄弟进来回话:
“大当家的,面馆儿老板说没见过,茶楼也没有。”
“西市呢?”
那兄弟摇摇头,“西市闹瘟疫呢,闲杂人等都不放进去,打探不出来。”
这一日里,凡是在海宁地界上赵霸天能负担得起的窑子、饭馆和茶馆,余小尾几乎都命人挨着搜了个仔细,除了西市进不去之外,当真再无可去的地方了。余小尾琢磨着,莫非赵霸天当真因为进城一趟而染上了瘟疫,死在里面了?
那老天爷也太不开眼了。
正当余小尾打算招呼两个兄弟,上棺材铺买木板给赵霸天收尸的时候,二狗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刚一进屋就忙着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子,边倒边说,“大当家的,有眉目了,听说霸哥回来的路上遭衙门的人逮了。”
“在什么地方?”余小尾盯着二狗子咕咚咚地喝完了整壶的茶,着实有些心疼自己才从琅山买回来的好茶叶。
“就衙门附近七曲巷的一个小宅子里,醉花楼的消息,错不了。”二狗子用袖口抹了嘴角,说道这里自己也想起来什么似的愣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余小尾,“……那好像是姓江的宅子,上回霸哥去下巴豆的时候……”
一听这话,屋里的几个兄弟也都面面相觑,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起来。
“大当家的,若真是落在了姓江的手里,那咱们得赔上多少兄弟啊。”
“还救什么啊,说不定早就送进衙门里去了。”
“姓江的功夫深不可测,连大当家的都不是他的对手,二当家的惹他作甚啊……”
余小尾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到赵霸天此行是凶多吉少了。
“莫慌,等天黑了我先去看看,”余小尾心里打定了主意,若是在平时,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赵霸天这次是为了帮她送药而去的,说什么都没有任其自生自灭的道理。

而那个消失了两三日的赵霸天,正被捆在柴房里哭天喊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正当他心里抱怨人心不古、小姑娘答应了放他出去却说话不算数的时候,宋安宁应声推门进来,手里握着一把小匕首,双目紧紧地盯着他。
“你你你该不会是要,捅、捅、捅死我吧?”赵霸天双脚蹭地退了两步。
“放你走,我说话算话。”宋安宁撂下灯笼,在他身边蹲下来,小匕首费力地把麻绳割断,一边说,“趁着城里乱着,你快些走,别叫人瞧见了。”
赵霸天心里的一颗石头总算放下来,念自己逍遥小半辈子,要是结果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手里还真是太冤枉了,笑起来时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谢谢你啊,小姑娘,亏得老天开了眼——”
“别磨叽了,等会儿叫我的丫鬟看见你就走不了了。”
宋安宁为了支开红豆,就说自己肚子饿,想吃街角那家的绿茶酥饼,趁着江川和红豆都不在的档口,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给放了,到时候有人问起,就说是自己没留人叫他跑了,岂不皆大欢喜?
“敢问小姑娘闺名?他日姑娘有难,我赵霸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必了,我还怕被你给盯上呢。”
“小姑娘说这话就见外了,有空来山上一起喝酒啊——”
宋安宁好容易才把他身上的麻绳全都解开,退到一边喘着气,这一顿折腾费了不少时间,“你回去给你们当家的带句话,就说……陆县令一家都是好人,可千万别再和官家作对了。”
赵霸天拂去身上的绳子站起来,两腿麻得他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成,还有什么话,我一并带到?”
“再没有了。”宋安宁收起小匕首,顺势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你若真是送了药材来,那也是件大好事,我替海宁的百姓谢谢你们当家的。”
宋安宁说着,也学着男人的样子抱拳揖了手,颇有几分侠女的风范。
“有小姑娘这话,哥哥我也没白遭这几日的罪。小姑娘不用送了,就此别过,咱后会有期!”
赵霸天也抱拳算是个道别,遂拉开柴房的门往外走去,谁知还没走出两步,就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和身体瘫倒在地上的声音,宋安宁慌忙跑出去看,却看见柴房门口安静地站着个人——
江川安静地站在柴房门口,就在赵霸天出门的瞬间照其脑后砍下一掌,赵霸天片刻倒地晕了过去,直到见她跑了出来也是面不改色。
“你——”宋安宁自知不占理,但才放出去的鸽子没扑腾两下就被逮回来也太没面子了,宋安宁乍然看见这“螳螂捕蝉”的一幕,只觉气的头有些晕,扶着墙勉强站稳。
“你怎么走路也没有声音的,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
江川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腕,并不责怪她,俯身将摊在地上的赵霸天扛在了肩膀上,低沉的声音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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