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匪下山》第70章


伸出一只手指,还没碰到他的鼻尖——
“三更半夜的,你又没规矩了。”
他的喉结微动了动,开口时吓得余小尾脖子一缩跌坐在了地上,然后看着假装睡着的他挑起唇角笑了笑,睁开眼睛看向她。
“小尾,你这是真睡不着啊,还是又来逼我与你成亲啊?”
“我——啊!”
陆轻舟一个翻身将她拽到了榻上,鼻息撩拨在她的耳边,笑道,“余小尾,我虽然腿废了,但到底还是个男人,你当真不怕——”
余小尾咬咬牙,扬起下巴,“来啊,早预备好了,怕你我就是趴儿狗。”
作者有话要说:
云台战线在战事边缘,所以只打了一两仗,算是配合主战线调动吧。
本来要走剧情的,可是我怎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调|情的手……
算了算了,我开心,你就开心。
第59章 一夜东风吹柳绿,满塘
余小尾知道,陆轻舟一向浅眠,但凡外头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声响都能惊醒,故而来时故意垫着脚不敢发出声音,没想到还是被他发觉了。
二人在榻上推攘了一番,陆轻舟到底还是松开了她,余小尾见自己的小九九又败露了,于是只能泄气在榻前一坐,“方才说得血气方刚,怎么眼下怂了?”
陆轻舟轻叹了一口气,“男女之事,自是要明媒正娶的,如今军中已流言不少,小尾,我不想让你为难。”
余小尾长这么大,从前只听说过女子守身如玉的,男人为保女人而守身如玉倒是第一遭听闻,她素来知道陆轻舟的脾气,凡事小打小闹的都好说,唯独这一件事,任凭她怎么死缠烂打,他都从未松口过。
“罢了罢了,我当然是真睡不着。”
“哦?我们小尾一向心大,今日居然也能尝到失眠的滋味了?”陆轻舟双手撑着床榻缓缓坐起身来,余小尾抬手点上油灯,屋子里一下明亮起来,又听他说,“可是为了战事?”
余小尾摇摇头,“才不是呢,是为了亲事。”
寻常人家的女子,心中的喜欢都深深地埋在心里,便是遇到了心上人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余小尾倒好,天天把“我喜欢你,你什么时候娶我啊”这种话挂在嘴边,若非知道她的心性,定要觉得她举止轻浮。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这样说,陆轻舟心中便十分揪痛,面上却只笑笑,“不是说好了,等战事结束后再说么。”
“要那么久啊……”余小尾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立着眼睛瞪着他,“明日复明日,你这么百般推辞,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娶我?”
“娶你,哪儿是我想娶便能娶的。”
“哼!骗子。”
“你看,若一切顺利,左不过这个月就能拿下廖洵押送京城,到时候你立了战功,说不定还要陛下亲自赐婚呢。”陆轻舟一五一十地把话摆到她面前,“你大胜北境威名赫赫的廖洵,北凉将军的名号必然传开了,若要许配必然是门当户对,要么是朝中大员的公子,要么是年少有为的将军,说不好陛下一高兴,会将你许配给自己的皇子呢。”
陆轻舟故作不乐意的样子,逗得余小尾当真有些相信了,脸上不正经的笑容也变成了恐惧,“啊?还有这种事?我立了功,反而得把自己嫁给别人?”
余小尾认真地眨着眼睛,“难道我就不能说,我心里已经有了人,不想嫁给别人了么?”
“这事可由不得你我做主。”陆轻舟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当初我与宋家小姐的亲事,难道你不记得了么?”
“记得是记得,可是……”
大帐中,余小尾把头枕在他的床沿上,像一只乖巧的小猫陪在他身边。
“可是咱们都已经打过赌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我们胜了,你定是要娶我的,你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余小尾已然心中憧憬地勾起唇角,“说不定既没有陛下赐婚,也没有什么旁的麻烦。”
陆轻舟垂眸看着她片刻,不禁想抬手去触摸她乌黑的长发,然而手到了半空中又老实地放了回去。
“愿赌服输,说话自然算话。”
“倘若我立下战功,想必陆大人应当不会在意我从前的身份了吧。”余小尾把脑袋埋进自己的胳膊里,迷上眼睛,自言自语道,“哎,早知有一日能遇上你,我就不上山当土匪了……”
她想了想,然后又美滋滋地笑道,“不过我若是不上山当匪,也未必遇得到你——”
陆轻舟听了这话,原本深情款款的气氛一下子被破坏了,于是毫不客气地下手在她的额上拍了一下,拍得她立马捂着额头坐起来,“哎呀!你干嘛?!”
“迷途不知返,还死不悔改?”陆轻舟趁其不备又飞快地拍了一下她的额头,“知道我当初为了让你回头花了多少心思吗?啊?”
余小尾一边揉着额头,本来炸锅的小脾气一听这话气消了大半,笑了,“哦,原来稀饭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对我——”
“不许浑说!我什么时候……”
陆轻舟被人戳破了暗藏多年的心思,瞬间面颊泛红,别过头去。
“承认吧,你若当初心里没有我,何苦三番两次地帮我脱身?”
“我那是因为看你可怜好么?……”
“少来!明明早就喜欢我,还不敢承认,你说你怂不怂啊?……”

丑时,大帐中时时传出女子爽朗的笑声,蒋尚卿连夜清点军需,带着一队将士路过此处,不由得驻足片刻,而后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默默离开。
听闻身后的两个士兵窃窃私语道:
“你听见没有,咱们将军又跑进陆大哥的帐子里了……”
“常事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知道……”
“陆大哥的腿不好,大概会被‘就地正法’吧……”
那两个士兵说着便窃笑起来,压着变调的声音继续说:“都说北凉将军是一员虎将,怎知连男女之事都不让须眉啊——”
“哈哈哈,你可低声些,要是被将军听见了,仔细你的皮……”
这些话他听着有些刺心,蒋尚卿不由得再次停下脚步,往那大帐的方向看了看。
他印象当中,陆轻舟也是个规矩守礼之人,不知听到身边的将士这么议论自己,会不会觉得有违礼法。他为了这个女子,当真能走到如此境地么。
回首望去,大帐中已经没了笑声。
荒野自此寂,天色已微明。

帐子里的两个人嬉闹一番,引得路过夜巡的将士都不由得扭过头来多看两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余小尾,你听着。”陆轻舟突然正色起来,严肃的表情让余小尾也不由得认真起来,在榻前坐好听他说,“我们排演阵法,但无论是兵分三路,还是与水军联合追击,廖洵必然会给自己留条后路。”
“这我知道。”余小尾虽然脑袋不太灵光,但廖洵老谋深算的狐狸性子她还是知道的,从不喜欢正面进攻,“但从山口直至海防的路线都已经安排了我们的人,他并没有路可以走啊。”
“有,你有没有听说过,灯下黑?”
“灯下黑?”
陆轻舟拿过桌上的油灯,耐心地解释道,“点燃灯芯,能照亮整个屋子,再小的蚊蝇都看得清楚;然而就在离这灯最近的地方,油灯的底座之下,却是黑漆漆的一片。”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陆轻舟想了好几日,怎么都觉得坐以待毙不像是廖洵素日作风,此人擅长奇门遁甲之术,若说没在自己的大营里挖个地道直通宁琊,那或许还在暗中筹谋别的脱身之法。
余小尾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好问,“那我们该怎么应对?”
“斛城军突围之时,我们以东西两翼在山谷两侧夹击,届时你带着一队精锐顺着小路悄悄进入后方,将他们的营地合围。”
陆轻舟斟酌了许久,终于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我料定廖洵不会那么容易束手就擒,或许会留下埋伏混淆视听,所以除了从后方合围之外,不要进入斛城军营,留意营地周围的机关,另派三百精锐和弓箭手在外围待命,以防不测。”
余小尾稀里糊涂地听完陆轻舟的话,把他所说的安排在自己脑海中仔细梳理一遍,果真万无一失,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便又听他说,“至于这支精锐,需等到出发前的一个时辰再行调派,以防走漏了消息。”
陆轻舟再也不希望上回被伏击的事情发生了,此番廖洵放手一搏,必然使出浑身解数。
“我知道了。”余小尾记下这些,不由得佩服陆轻舟如此缜密的打算,“幸好有你在,否则这么多的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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