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匪下山》第72章


姆较蜃呃础?br /> “我回来了!”余小尾抬手笑着跟他迎面打了个招呼,陆轻舟也抬手回应,仿佛不是从一场大战中归来,而是每日劳作后回到家中那样稀松平常。
“凯旋而归,可喜可贺。”陆轻舟眸中带笑,然而余小尾的脸上却带着更为诡异的笑容。
她在陆轻舟的身前蹲下来,双手伏在他的车轮上,眼巴巴地凝视着他片刻,然而唇角的那一抹坏笑极不相称,像一只干了坏事之后还要来耀武扬威的松鼠。
“稀饭,我记得咱们之前好像还有个赌约吧。”余小尾摸着下巴,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哎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好像是我们若打赢了这场仗,某人就要来娶我来着……”
陆轻舟微微一笑,长臂将她娇小的身子揽过自己身边,然后在六神无主之时,在她柔软的唇上落下温柔一吻。
这一刻,余小尾感受他的鼻息落在自己的面颊,睁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两只手像翅膀一样伸在两侧,心中的小鹿已经快要撞得满头包了——
“稀、稀饭……”
他好不容易将她放开,看着她惊慌失措、两颊微红的模样,倒有几分可爱。
“愿赌服输,我说话算话。”陆轻舟笑道,“此事仓促,就当是下定了,小尾放心,等我们回了差事回到丽舟,我必带着聘礼上门提亲的。”
余小尾愣愣地看着独自摇着四轮车下山的陆轻舟,抬手时指尖触碰到嘴唇,仿佛刚才的一刹那像一场梦一般,她头一回知道所谓的“男女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心中那些甜腻腻的憧憬在这一瞬间都化作云朵飘在了空中,仿佛自己也飘飘然了。
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痴痴地念着: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上道儿了?”
第61章 将军百战囚中死,微风
大战后,丽舟一带下起了蒙蒙细雨,雨水洗去血气,让一切都回归平静。
北凉大营中的牢狱多为临时搭建,除了几个有军阶的将领外,其余士兵均被囚于营外,此处荒凉,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曾经镇守北境的廖洵将军就囚于此,眼下他身负附逆的重罪,身上戴着镣铐,只能在这窄窄的囚笼之中看一看外面的天地。
几日后,他就要被押送京城,道是莫说是这青山绿水,便是想留个全尸都难了。
事到如今,他绝想不到,第一个来牢中看望自己的,并不是一向心浮的余小尾,竟是蒋尚卿这个旧相识。
雨中,蒋尚卿一身黑甲走来,目光冷峻地看着他,只隔着一道笼门,他以极清冷的声音开口道:
“廖将军,一别两年,别来无恙。”
廖洵倚靠着囚笼一侧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彼时微风袭来,吹在他已被雨水打湿的残破血衣上,凉飕飕的。
他阖上双眸不去看他,对于他来说,蒋尚卿不过是个无名小卒。
两年前,蒋尚卿只是廖洵镇北大营中的一个小小的营长,凭军功成为廖洵身边的一名副将,不料廖洵却利用他身为蒋家次子,胁迫蒋家扶持四王,暗中筹谋,事情败露之后,廖洵迅速脱身,买通蒋尚卿身边的蒋瑞将罪责全部推到了蒋家身上,蒋家全族获罪,主犯押送京城斩首,从犯流放北境,险些又落入廖洵的手中。
而余小尾的从中插足,反而成了事情的转折点。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廖洵冷笑了笑,“你若是来劝我为蒋家洗清罪责,那就请回吧。”
对于他的傲慢,蒋尚卿丝毫不介意。
他只是来看看廖洵如今的下场的。
“乱党附逆,擅动朝廷要员起兵造反,廖将军,这诛连九族的罪,我若是你,自然也不认。”蒋尚卿走上前来,声音中没有半点波澜,仿佛他的生死都与自己无关,他走到笼前站定,“灭门、抄家、斩首、流放……廖将军,这其中滋味,我比你清楚。”
廖洵听罢再次合上双眸,闭目养神,念想蒋尚卿还是太嫩了一些,全盘托出与部分隐瞒之间的区别,他还是清楚的。
“锦川,雪葛村。”
蒋尚卿淡然念出这几个字,廖洵猛地睁开双眼,果然是戳到了他的痛处。
那个地方,距离北境防线不过数十里,是他命人秘密安置妻儿的,早在起兵之初他便做好了无法全身而退的准备,一旦东窗事发,他的家人或许还能离开封霄前往宸祈,躲避牵连。
却不想这样隐蔽的地方,竟被这个蒋尚卿捏在了手里。
“这数月以来,蒋某背着流放的罪责,暗中只做了这么一件事,就是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为我蒋氏一门洗清冤屈,不料老天爷开眼,廖将军费尽心思安插在我身边的探子,竟成了我反过来攻破廖将军最大的武器。”
蒋尚卿蹲下身来,始终淡漠的眼神中闪过一瞬的笑意,而后又渐渐冰冷,沉声在笼前说,“妻离子散的滋味,我尝过,廖将军也可以尝尝……”
“你……”
廖洵怒目圆睁,然起身时镣铐加身,让他不得不站在原处无法近前。
“你……你想要做什么!”
“我也不想做什么。”蒋尚卿不以为然,起身整理了衣角的褶皱,“廖将军大可放心,只要廖将军如实将自己所做之事交代出来,如今新帝必有意大赦天下,昭雪不是什么难事。”
“将军如今的境地,若要走回头路已是不可能的了,但蒋某料想,将军早早为妻儿预备了后路,大约是早知道会有今日,倘若能顺陛下的意思,将罪臣秦崇凌的罪行尽数招供,或许陛下开恩,还能饶将军不死。”
廖洵愣在那处,久久没有开口,然而蒋尚卿却没再等他回心转意,他心中清楚,以廖洵如今的情形,此事自是没有什么悬念的。
“廖将军,此事愿与不愿,全在你。”
蒋尚卿说完,仿佛心中的一块巨石落地,在廖洵被铁锁束缚不能前行一步、只能在笼中翘首而望的目光中,他缓缓顺着来时的路,往大营走去。
“等等!我招!我什么都招!”廖洵贴着冰冷的笼门朝他的背影喊道,期待着他能回头答应自己的请求。
蒙蒙细雨中,蒋尚卿的步伐停下片刻,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陆大哥,蒋尚卿从关押廖洵的那处回来了。”
营帐中,马越抱拳回禀,抬眼时看见安坐在四轮车中的陆轻舟俯身在床榻底下的一个小箱子里寻些什么,手中一支乌木发簪看着眼熟,也没有多问。
帐外微雨下得正密,陆轻舟依旧是处变不惊的模样,忙着翻东西也不抬头,只问:“他们谈得如何了?”
马越歪头想了片刻,“廖洵失了魂似的,大约是同意为蒋家翻案了吧,可蒋尚卿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同,也不知怎么想的。”
“蒋家一朝获罪,他父兄都已被押送京城处斩,即便他还活着,能够为家族翻案,但人死不能复生,蒋家百年的门楣算是倒了。”陆轻舟与他相识数年,多少还能了解他的心思。
马越不解其意,“我想不明白,您为何要帮他这个忙,寻找廖洵妻儿之事本是咱们对付斛城军的筹码,如今他已成了阶下囚,寻与不寻又有什么两样。”
陆轻舟一时没有回答他的话。
回想起一年前其父陆天鹤不过是为蒋家的案子进言,却也被连累贬至海宁,好在性命无忧,还是有明日的。
而蒋尚卿,只怕是再没有明日了。
他直起身来,总算从那小木匣子里寻出一块从前的玉佩来,那上好的羊脂玉雕琢竹纹,并那乌木簪子一同装在一只囊中。
“这不是北凉将军的发簪么?”待到陆轻舟摇着四轮车近前,马越总算是瞧出来这乌木簪在什么地方见过,恍然大悟,“营长您之前的玉簪怎么不见了,您不是说,那是您故去的母亲留给您的,弄丢了可怎么好——”
“没有弄丢,玉簪在小尾那儿。”
“难道营长的意思……”
陆轻舟笑道,“年华灼灼艳桃李,结发簪花配君子。明日我准备去一趟丽舟,有些事情还需回去与家父商量,就不必告诉小尾了。”
马越虽听不懂这两句诗的意思,不过这发簪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十有八九与北凉将军有关,遂面露些许喜色,“是,陆大哥与余将军郎才女貌,如今将军立下战功,日后见了圣上必有封赏,您这时候提亲,果然是喜上加喜。”
陆轻舟握着那帏锦织就的布囊,交代给了马越,“明日押送廖洵入京,今晚把这个交到她手上,就说我双腿有疾不便长途跋涉,正好趁着这个时候留在云台,把事情办妥。”
马越点点头,应声收下东西,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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