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说_九香夫人》第111章


崔柔笑了笑,说道:“夫人,我们到了。”
苌笛“嗯”了一声,由崔柔扶着下车,再把子婴牵着跳下车。
但他们不是在刑场内,而是被士兵包围的圈子外面。
赶车的小太监小银子抓抓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这里的人太多了,马车进不去。。。。。。”
明事理的人就不会追究这莫须有的责任,苌笛点了点头,牵着子婴往人群最集中的那个地方走去。
小圆和小静侍在两侧,崔柔在前方探路,小银子跟在她们所有人的后面。
大多是平民百姓,因都穿着朴素的麻衣,贫穷一点的衣服上就有几个大大小小的补丁,花杂花杂的。
约莫家里富态一点的,便穿的是质量好些的布锦,花色鲜艳。
“苌笛,我们去那边吧。”子婴兴奋的抓着苌笛的衣袖指着刑场高阶台上的后方。
苌笛微眯了下眼眸,扫视那上面坐着的人们。
嘴角抽了抽,苌笛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骂着:“你倒识货,知那里视野最好。”不但能更清楚的看见刑场上,还能把刑场外围观的人一览无余收进眼底。
子婴撅嘴,见苌笛一副嫌弃他的眼神,立即就有些郁闷:“你那什么眼神啊?跟我欠了你钱似的。。。。。。喂,苌笛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呀!”
子婴的吼声引来四周几个挎着菜篮子的妇人侧目,似是有些鄙夷的目光,认为苌笛对子婴怎么了。
苌笛:“。。。。。。”
行,她的错。
苌笛低头看向子婴撅嘴斗气的神情,子婴见她理会自己,便以为是苌笛理亏要来给他赔罪了,于是傲娇的别开脸,摆明一副不听苌笛说话的小样儿。
“我确实没在听你说话。”她淡淡的吐字如云雾般轻飘。
子婴气得脸都红了,忿忿的跺跺脚,却在接触到苌笛平静淡然的眸子时缩了缩头,并不敢在公众场合使小性子。
小圆小静嘴角抽搐了几下,她们家夫人什么时候这般有威慑力和震慑力了?
子婴瘪着嘴,拽拽崔柔的衣服,用一副大受打击和大被压榨的小眼神儿控诉着崔柔见死不救。
崔柔望天,好半晌,才拂开子婴的手,似笑非笑道:“不是我不帮你,而是那个恼你的人是夫人,我也没胆子找她为你出气呀。”况且苌笛的头上还顶着个胡亥呢,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苌笛略抬了下下巴,以胜利者的姿态对子婴淡然一笑,嘴角弯起的弧度十分好看。
子婴深呼吸一口气,对苌笛做了个鬼脸,对崔柔嚣张的竖起中指。
“。。。。。。没什么胆子不胆子,你这就是‘怂’了!”
崔柔梗了一口老血在喉间。
“眼看我这个年少小英俊可爱战无敌聪慧人人爱的小子婴,立马就要被苌笛这个恶势力摧残得人不人鬼不鬼,变成悬崖上那朵摇摇欲坠的小花,你们忍心么?忍心么?”
崔柔:“。。。。。。”关我何时?
众人:“。。。。。。”
“你莫不是那日。。。。。。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吧?”苌笛神情讷讷的开口。
苌笛拽起子婴的手就往人群稀疏处走,子婴骂骂咧咧的挣扎,四周人对他们一行人摇摇头,指指点点的议论他们几个人。
“你若再不安静,继续这般无理取闹,我就把央鱼接进宫,日夜住在你的院子!”
苌笛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子婴瞬间瞪大了眼睛,小手无力的软下来不再垂死挣扎。
☆、第一百四十六章 请求
这。。。。。。倒是尴尬了!
苌笛轻咳一声,崔柔察觉到身旁的异样,转头回眼看了下苌笛。
“无事。”苌笛颔首敛下眉眼。
“。。。。。。哦,那便好。”
任谁都看的出来此中有猫腻,但都不方便追问。既然如此,崔柔何须去做那个恶人,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就行了。
临近午时三刻还有两刻钟,中午的太阳猛烈了一些,还未褪下冬袄的人们的额头开始渗出汗珠。
严肃的判官高高的坐在最中央最显眼的地方,红袍黑冠,手持堂木。身旁还有几个陪着执刑的官员,他们皆正襟危坐,眼神冰冷的看着正下方、中央的李斯。
苌笛看向那个披头散发,身着肮脏的囚衣的人。
以往那个意气风发在官场如鱼得水般盛气凌人的李斯,竟变成了这般蓬头垢面比乞丐还邋遢的人。
崔柔眼中鄙夷的神色一闪而过,上前在苌笛耳边低声说道:“陛下并不在这里。”
“嗯,我刚刚扫视了四周,着实没看见他。”苌笛被坐边的一个大娘挤得朝右边撞去,不小心踩了子婴一脚。
踩他?!
子婴拿眼睛瞪她。
苌笛歉意的讪讪笑了一下,便抬头认真的往刑台上看。
街道旁一家酒楼上靠窗的厢房内,一蓝一黑一白三人依窗站立。
赵高一身蓝色长袍,大交领和袖口绣着兰芝花草的纹路,他若有所思的摩挲着袖口的金丝纹线。
“苌笛竟然也来了?”他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道出疑惑。
见状,胡亥淡淡的扫了一眼赵高看似风轻云淡的侧脸,转身回到屋内矮桌旁,跪坐着动作顺畅的开始煮酒。
一身素犒白裙的李念玥满脸泪痕,无助伤心的整个人都靠在窗棂上,几乎只靠着心底唯一的一缕意念支持她还顽强的站起来。
“陛下。。。。。。”她哭喊着,却不小心被拖地的长裙拌了下,噗通一下摔在木制的地板上。
胡亥见她如此,微微蹙眉。
赵高面上噙着看戏无所谓的表情,心里很不耻李念玥这个女人。
只不过是有一副好看了一点的皮相,凭什么那么高傲的在苌笛面前耀武扬威。若凭身份?她现在比街头卖花的丑姑娘都不如。
难道还想和苌笛争宠?凭这副鬼样子还是算了吧。
李念玥狠狠的摔在地上,并没打算爬起来,而是顺着地板爬向胡亥,一步一步,爬得异常艰难。。。。。。手指因死扣着地板弄破了指尖,鲜血抹在了木质黄色的地板上。
简直是触目惊心!
赵高内心骇了一把,心中不自觉萌生出一个想法:若今日要被腰斩的人是他,苌笛是不是也会变得这么狼狈,狼狈的在地上爬行。。。。。。是否也会为他不惜放下尊严?
只见李念玥双手带血的爬近胡亥,平素里嚣张肆意的脸庞现在满是凄楚,让人想要怜爱。
只能说,美人蹙下眉头,旁人都会为之心疼。
李念玥这个美人,如今却是已经跌倒尘埃里了。
李念玥泪眼楚楚的仰望着高高在上的胡亥,声俱泪下的说道:·“胡亥,算我求你了。。。。。。我能不能下去见我父亲最后一面。。。。。。”
胡亥停下手中的酒杯,平淡的目光直望着李念玥苍白含泪的眉眼,“你方才不是已经见着了么?若是没瞧够,现在还有两刻钟的时候。”
“不!我想下去见他。”李念玥哆嗦着毫无血色的唇,双眼期盼的望着胡亥,希望他能满足自己现在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个心愿。
岂料胡亥当真如旁人说的那样冷血无情,半分丝毫都憾动不了他脸上的冰冷。
“答应带你出宫观刑已经极限,莫要得寸进尺。”胡亥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刚煮好的热酒,觉得火候够了,便对赵高招手唤道,“春寒料峭,过来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吧。”
赵高一身随性的散淡气质,自顾自的绕过狼狈的李念玥,坐到了胡亥对面的桌子边上。
胡亥亲自替赵高斟上一杯满满的酒,脸上挂着是适宜的淡笑,赵高懒懒的端起酒杯,冷不防被烫到了嘴巴。
“怎的不告诉我这酒是烫的?”差点烫坏掉他的舌头。
胡亥轻笑,兀自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为证明酒不烫,他再喝了一小口,“烫吗?为何我不觉得。”
赵高“。。。。。。”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世界还如此美好呢。。。。。。
“陛下乃九五之尊,区区热酒怎敢戏弄于你。”赵高不咸不淡的开口道。
旁人不敢戏弄胡亥,但只有胡亥可以随意戏弄旁人。
当他不知道胡亥杯中的酒已经晾了许久,温适中了么,而倒给他的酒,却是滚烫的。
分明就是故意戏弄他!
可胡亥皇帝,他能怎么办?怎么办?
赵高不再吱声,又起身站回到窗边,看着人头攒动里的人堆里,有个清秀的身影牵着个孩子,遗世独立般淡雅,仿佛站在云端上,并时不时转头和旁边的几个女子含笑说着什么。
几日不见,苌笛越发生得俏丽明媚了,以前是一朵高雅素静的高山之莲,现在虽沾染了尘泥,却给人一种平易近人之感,艳惊四座。
赵高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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