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说_九香夫人》第116章


苌笛看了眼何俞暗自捉急的脸色。
何老爷从来都没有为这个儿子省过半分心。
“你这个逆子!”何老爷一个箭步冲过来,一脚踹在何俞的肚子上。
子婴一惊,害怕的往苌笛的身后躲。
家暴呀家暴,子婴这才觉得从前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那些严厉惩罚简直是太温柔了。
何老爷这简直是要把何俞往死里打好么?
感受到头顶的一缕温热触摸,子婴抬头,映入双眼的是苌笛浅笑淡容的样子,细致的长眉,和唇边一抹温柔暖和的笑意。
“嘿嘿,有苌笛在,那个凶悍的老爷爷不敢拿我怎么样。”子婴笑道。
一看到何俞的老爹,子婴就想到了那个经常塞糖给他吃的刘煓,长得虽然不甚温柔,可心思十分细腻,只要他动动手指,刘煓爷爷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东西。就连刘季哥哥珍藏的那块兽形石,刘煓都能去偷来给他拿去当垫桌角的石头。
唉。。。。。。
子婴无故叹气,苌笛只摸了摸他的头,端看着从那辆豪华的马车上走下来的尊贵之人。
鸦发绾髻,略施薄妆,金钗锦服,端庄优雅。
那只嵌着金甲,保养得宜的手扶住宫女的手,施施然然的走下来,又有几名宫女帮她托着宽大的裙摆,一众缓缓的走上刑台。
看来她和子婴都猜得不错,果然是华阳长公主。
何俞由于不敢还手,已经被自家老爹揍得只剩下半口气儿,旁人没一个敢帮他。
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谁都不愿去淌这浑水。
华阳长公主握住苌笛的手,脸上一片祥和道:“我来玩了,叫你受苦了。”
“无碍。”苌笛欠身行礼,不着痕迹的躲开华阳长公主的伸过来的手,而后不卑不亢的说道,“既然陛下请华阳长公主来此主持大局,那苌笛也恳请华阳长公主秉公处理绝不偏私。”
华阳长公主被避开,脸色并无不悦,依旧笑着说道:“好,既然小笛相信我,我又岂可辜负你的期望呢?”
她转身,看向何老爷子和已经半死的何俞,眸色变幻了一瞬后,若无其事的说道:“何俞,你可会服本宫的决断。”
虽是问语,可那语气完全就是在通知何俞,半分问他意见的意思都没有。
何俞心里苦,可他现在开不了口说不了话。。。。。。
和老爷子点点头,代表不孝子回话,“华阳长公主是什么人,您说的话大伙儿都心服口服。”
几个刑官已经惶恐的跪了一地,三尺刑台下的百姓才后知后觉的跟着跪下去。
一声高过一声的跪拜声,纷杂无序的行礼声,苌笛在这通天彻响里觉得头有些发昏。
“陛下,华阳长公主来了呢,你让她来的?”赵高看了眼胡亥,问道。
胡亥摇了摇头,“我没让她来,不过她来了也成,替小笛省去了不少麻烦。”
以华阳长公主的偏心程度,定是帮着苌笛无疑。
“反正只要对小笛无害,赵高你就把心揣在肚子里吧。”胡亥笑道。
赵高动了动嘴唇,不再说话了。
华阳长公主挥了挥手,众人谢恩起身,用崇敬的目光仰视着华阳长公主。
华阳长公主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随便往那里一站就让人有一种逼迫感。
几个刑官却跪在那里不肯也不敢起身,其中的刑部尚书尤为更甚。
华阳长公主拖着长长宽大的裙摆走过去,身姿高傲的睥睨着他们,“陛下令你们午时三刻对囚犯李斯行刑,你们为何不照做?”
吧嗒——
一滴冷汗滴在木制地板上,染尘氤开一小团水痕。
刑部尚书哆哆嗦嗦的直起了点身子,快速的看了一眼华阳长公主的脸色,立马又惶恐的低下头去。
华阳长公主深谙深宫前朝数十年,哪能被人轻易的看一眼脸色就瞧去了内心想法。
她迈开脚步,走近刑部尚书。。。。。。
☆、第一百五十三章 问罪
华阳长公主用鞋尖抬起刑部尚书的下巴,俯身轻蔑道:“你们为何不照陛下的旨意办事?”
“微臣。。。。。。微臣。。。。。。”微臣了半天也微臣不出个所以然来。
华阳长公主的鞋尖往旁点了下,刑部尚书立即身形不稳险些摔倒,听华阳长公主道:“听闻,何小侍郎带来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来?”
刑部尚书认命的垂下头,何老爷子一脸欢喜的去从何俞手里拿走了金牌,如献宝一般送到华阳长公主的手上。
何俞看着金牌被自己老爹拿去了,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想法,有种淡淡的忧伤,浅浅的忧虑。
华阳长公主眼神怪异的拿着被巴掌大的金牌左右翻看了两眼,还用手磨搓了许久,最终别开了眼。
“小小的一块金牌,你们就抗旨不尊。。。。。。”
“没有!”刑部尚书差点急得跳起来。
华阳长公主这顶帽子扣得可不小。
两者权衡取其轻,刑部尚书想都不想就选择了苌笛和华阳长公主这头。
“长公主你想到哪里去了,微臣哪敢不执行陛下的刑意,实在是。。。。。。是。。。。。。何俞拿着先皇的免死金牌,实在让我等为难的了。”
华阳长公主甩开宽大的裙摆,迈步向前,坐上了刑部尚书之前坐着的座椅上,神情傲视天地,“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浅显的道理尚书大人你都不知道么?”
拿着皇帝的信物,免现任皇帝判的刑,怎么可能?
刑部尚书小心翼翼的擦了擦额头边上并不存在的冷汗,道:“长公主教训得是。”
华阳长公主睨了他一眼,对苌笛轻微颔首示意,转头对颖儿说道:“刑部尚书擅离职守,不分规矩,该当如何。”
颖儿在宫里是华阳长公主最喜爱的宫女,在朝中在华阳长公主最看重的女官,她的见识不比其他朝官差到哪里去。
颖儿屈膝弯礼,说道:“身为刑部最高的职官,以自身权利谋私人之利,该当革职,回家禁足面壁三月。”
华阳长公主掩嘴轻笑道:“那我给尚书大人你卖给人情,三个月倒是犯不着,念在你年事已高,准你三年长假。”
刑部尚书惊得下巴都要落在地上了,其他副官面色死灰,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最终,胳膊拧不过大腿,民主干不过皇权,刑部尚书也只有认栽的份儿了。
“微臣。。。。。。谢华阳长公主的肚量。”啊呸!
本来他才是刑场说说话最算数的人,这个华阳长公主一出来就压他威风,还给他这么难看的绊子。
只怕他只要摇个头,华阳长公主带来的精悍侍卫就会分分钟把他拖下去。
“来人。”华阳长公主呵气如兰,淡淡的语气但其中的威力却掩饰不住。
一队披甲侍卫走上前来,拱手,“静听长公主吩咐。”
“未时都快要过了,怎么还不行刑。”华阳长公主慵懒的眸子眯起来,看了眼台上跪着的却一言不发身穿囚衣的人。
苌笛也看了一眼那个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你们来帮帮刑部尚书。”华阳长公主随意的指了指一队侍卫中的其中两个,声音徒然变得嗜血,“把该办的事情办了。”
铡刀摆放在囚犯的身侧,这才有人注意到了那个囚犯似乎哪里不对劲,之前的注意一直是在苌笛和何俞身上,后来便是突如其来的皇帝长姐,倒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那个囚犯未说过一句话。
难道已经断了气?
侍卫抡起胳膊走向囚犯,架起囚犯骨瘦如柴的双臂,不料他竟死命开始挣扎了,口中模糊不清的发出呜呜声。
侍卫们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囚犯架在铡刀上。
子婴伸出头去看,苌笛连忙把他拽回来,“小孩子家家的,不能这般血腥的画面?”
子婴撅嘴,哼哼道:“我不小了,都快十岁了。”
苌笛不依,子婴只能被苌笛拢住身子,看不见铡刀铡人是什么子的。
“赵高你给我把穴道解开!”李念玥无助的哭出声来,咧嘴咬牙的哭像十分难看。
赵高嘿嘿,看了一眼胡亥的脸色,笑道:“你让我解开我就给你解开,多没面子呀。”
再觑了胡亥一眼,见他还是没反应,于是赵高的胆子就越发的大了起来了。
“你方才已经听到了吧,华阳长公主马上就要命人动手铡了李斯了,你的心是不是痛得再滴血?”他恶趣味的问道。
胡亥颇为无语的抬头看了眼赵高。
华阳长公主一向身子强健,说话的中气也足,这座茶楼隔着刑场也不远,李念玥确实是听了个真真切切。
不过她心痛的是,她的父亲若是死了,那她就不再是被人奉承惧怕的丞相府千金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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