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兰曲(秋李子)》第155章


出息每年加在一起也有七八百两,遇到合适的田地就买的话,那到银姐儿出嫁也有千把亩良田了,这样一份嫁妆可谓是十分丰厚。
把帐算清楚了方老太太才叫方太太起来:“你起来吧,这主意也不算错。等容安回来就这样办吧,只是总要有个见证,他舅舅……”方太太已经打断方老太太的话:“我哥哥他本是没什么主意的,还是算了。”
方老太太沉吟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接着就道:“既如此,总是要葬进祖坟的,到时就请族里人做了见证吧。”方太太应是正待告退,方老太太已经道:“这会儿你和我说说话,我倒饿了,让她们给我拿些吃的来。”方太太应是后就看见桌上还摆着饭菜,忙上前摸了摸,见除鸡汤外其它都冰凉了,只得打了碗鸡汤先过来喂方老太太,又唤进丫鬟让她们赶紧让厨房做些粥和精致小菜过来。
丫鬟应了就赶着把那些饭菜收走,方老太太一碗鸡汤下肚才道:“你赶着分家,其实也是怕容安掌管这份家业,久而久之,钱财动人心,难免会生出几分别的念头来。是不是?”方太太把碗放下,没有说话只微微点头,但很快就又道:“婆婆,媳妇知道容安是个好孩子,可是亲兄弟尚且明算账,更何况这些呢?”
方老太太叹了声:“其实,也怪不得你,如果当年我对雾娘没有那么好,或者你也不会想的那么多。”自从罗姨娘被遣走,这个名字就成为方家的忌讳,没有人会主动提起,更不会在虎哥儿面前提起,方太太垂下眼,勉强笑一笑道:“婆婆,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方老太太摇头,接着又点头,丫鬟已经端着小菜和粥进来送到方老太太面前,方老太太端起粥碗,看着方太太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也该起来了,躺了这么些天,骨头都躺疼了。这个家,可还要继续下去啊。”
方太太应是后就告退,先去邱玉兰那和要分家的意思说了,邱玉兰也似方老太太一样先是疑惑不解后来又了然。方太太握住邱玉兰的手:“玉兰,并不是我……”邱玉兰反安慰方太太:“舅母,我明白,自古财帛动人心,预先说好分好了,倒比现在糊涂着好。不然等虎哥儿长大娶妻后,如果那时候再分,难免就会有人说三道四,到那时就算我们夫妻一分银子不从这里带出去,还会被人说不晓得背地里私藏了多少东西。”
方太太的泪不自觉地又下来:“玉兰,你这样说,你舅舅也没白疼你一场,其实原本我想分你们一半的。毕竟方家起家的银子从哪来的我不是不知道。”邱玉兰已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小姑娘,听了方太太这话就笑道:“舅母,人都是有私心的,若今日舅母真要分我们一半,我倒会觉得舅母包了什么祸心,偏着虎哥儿才对。况且,虽说起家的银子从何处来,但方家能起家也是舅舅连年辛苦才得来的。”
方太太把邱玉兰的手握在手心:“好孩子,你真是个好孩子。”邱玉兰浅浅一笑:“若没有了舅舅,我这一生哪有这么好的日子过。我娘生前也说过,她就算再怨外祖母,只要看见我就觉得值得。”那个在邱家那样泥潭似的地方依旧能心存善意的娘,若她还活着,定不愿自己和虎哥儿争那些产业。自己是娘的女儿,自然要听娘的这话,况且在邱家又不是没看见他们拼命争抢,结果呢,现在那些争抢的产业也不知道落在谁手上,但一定不在当日那些参加争抢的人手里。为了争抢那些产业算计了个透,家人之间彼此敌视,最后大厦已倾,竟无人支撑。邱太太若知道结局如此,她会不会不为儿子争这些而是把儿子好好教育成人?大抵是不会的。
方老爷的灵柩在二十天后抵达这边,那日方老太太带着儿媳孙儿们出城相迎,但看见灵柩在眼前出现,方老太太又是一场痛哭,用手拍着棺材喊儿子快些起来,石容安披麻戴孝跪地请方老太太节哀。方太太左手牵了虎哥儿,右手牵了银姐儿,带着他们跪在灵柩前,只说得一句:“老爷,我定会把这双儿女养大成人。”就哭得几乎晕死过去。
石容安见义母也这样痛哭,膝行到方太太面前道:“儿子已在义父灵前发誓,定会护住弟弟妹妹们,还请义母安心。”方太太放开牵着银姐儿的手,手抚上石容安的脸:“好孩子,以后你弟弟就要由你多多照看了。”石容安也已哭的涕泪交流,一家子足足哭了小半个时辰,才有各自上了车轿,在后送方老爷的灵柩进城。
本地风俗,客死异乡的人不能在家里停灵,方家大门口已经搭起一个灵堂,方老爷的灵柩安放在这里,等候着人来吊唁上香。
连日的奔波和伤心已经让石容安面色憔悴,双眼深陷,翩翩少年郎已不成样子了。方太太等安顿好了瞧见石容安这样,那泪又往下流:“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媳妇这些日子带着身子帮我忙碌,今日不好出来迎灵柩,你回去瞧瞧她吧。”石容安也有一肚子的话要和邱玉兰说,行礼告退。
邱玉兰虽面色有些憔悴但总比石容安好些,见他进来就让春芽端热水来给他洗脸,又让厨房送上饭菜。石容安洗了一把脸,又吃饱些才觉得人舒服了点,看着妻子那微凸的肚子不由把她拉过来脸埋在她肚子上,这还在丧期呢,邱玉兰想把丈夫推开,就听到石容安传来压抑的声音:“父亲去世之后我的遭遇就觉得人心已经够坏,哪晓得义父去世,我才晓得天下竟有那样没脸没皮的人。”这话很蹊跷,邱玉兰低头,看见石容安已经抬起脸:“去接义父灵柩时候,我遇到那个曾许配给我的女人了。”
☆、100 琐事
邱玉兰微微愣了一下;差点想问林六姑娘怎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后来才想起石容安来这边之前还定过一门亲,说的,定然是那个女子。石容安见妻子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自己才缓缓地道:“她竟然还想骗我,说当日是对我倾心,可是她爹爹不许;执意要退亲她这才没了法子。可这么些年她也没有忘了我。还说……”
石容安停下,邱玉兰伸手抚上丈夫的脸;声音很轻:“还说什么?说她想和你重新在一起,纵然没有名分也要如此?”石容安的眼睁大一些:“你怎么晓得?”邱玉兰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道:“你还动心了;是不是?”石容安敏锐地感觉到妻子问话里些微地伤心,伸手抓住妻子的手:“我不瞒你,我和她当年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每年年节时候都要见一面的,那时满心里都只有她。当日她家退亲,我也曾想过要去见她,说不得她还愿随我一起走。可是……”
石容安话里有很深的难过,邱玉兰没说话只是把手从丈夫手里抽出,其实仔细想一想,若自己是石容安,当年曾经喜欢过的女子对自己说,愿意不顾名分和他在一起,怎么会不心动呢?但做为妻子,邱玉兰还是有些恼怒,丈夫怎能动心呢?
石容安感觉到妻子飞快地把手从自己手心抽出,不觉有些慌乱,急忙伸手握住她的手,抬头看着妻子的眼:“你先等我把话说完,初时我确是有些动心,可是后来我想想不对,若是有情,当日来退亲时候她怎不设法让人给我带个信,只要她说过不另嫁,那我也会等,等到功成名就时候就去娶她。”丈夫好歹还没昏了头,邱玉兰心里下着判断,但面色还是没变,还扭头往别处望去。
石容安转了下让自己能看着妻子的眼,邱玉兰还要扭头,石容安急急地伸出一只手按住妻子的肩膀:“我晓得你生气了,可这些话我不对你,迟早你也晓得,到那时难免我们之间就要生了嫌隙。玉兰,这个世上,我和谁都可以生嫌隙,但我不愿和你生嫌隙。”这话说的真好听,邱玉兰眼中开始有笑意透出,看着妻子脸色没变,但眼中总算有笑意了石容安这才松了口气,把妻子的双手紧紧握在自己手心:“玉兰,你放心,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为别人动一点点心了。这个世上,只有义父为我雪中送炭过,这个世上,只有你,能让我全心以对。”
邱玉兰的唇开始慢慢往上扬,但还是低下头不让丈夫看见。石容安握住邱玉兰的手才缓缓地道:“很快我就明白了,若我还是那个一文不名的父亲去世自己撑不起来的人,她还怎会对我说那样的话。况且她说那些话,为的不
过就是方家的家业罢了。义父待我恩重如山,我怎能为那么几句甜言蜜语,就伙同外人谋夺义父的家业?让虎哥儿流离失所。”
邱玉兰这才抬眼看着丈夫:“你这样想,舅舅若知道一定很高兴,舅舅这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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