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瀛台》第86章


陆青婵知道在婚事上根本没有臣子们说话的余地,萧恪这么问只怕是心里也有了合适的人选,她轻轻摇头:“青濯这些年一心扑在国事上,哪有功夫娶妻生子。皇上往后可要替青濯留意着。” “京城里适龄的女郎不多,朕最小的妹妹,平城公主,比你们青濯小了两岁,年龄正相仿,你觉得如何?”
萧恪说出口的话,只怕是已经想好了才告诉她,这由不得她说个不字; 只是大佑的规矩也正是如此,尚公主做了驸马,往后便再也不能插手国事了。长兄青淮承爵; 陆青婵为后,青濯为驸马,在外人看是天恩浩荡,可私下里也明白; 这是皇上在掣肘陆家的一招棋。青濯如今还年轻,已经在军事上展露出了锋芒,人人都想着,若是陆青淮承爵,陆承望在军中的势力只怕要留给陆青濯了,如今就能明白,这是在无声无息地分权。
陆青婵笑笑:“承蒙皇上厚爱,自然是好的。”
看她笑了,萧恪知道她是个明白通透的人,也正是因此,萧恪总会对她生出几分愧疚之意。他拍了拍陆青婵的手:“不要怪朕。”
陆青婵仰着脸对着萧恪笑盈盈的:“臣妾已经是萧家人了,做皇上的女人,自然心里是向着皇上的。只是臣妾斗胆替青濯说个话,他年纪小又是个直性子,一心想要闯荡功名,若是知道往后不能入仕途,只怕一时难以接受,还请皇上不要怪罪。他想通了也就好了。”
萧恪颔首:“这个朕心里有数。”
陆青婵又似想起了什么,突然问:“皇上,北三所那边……”
萧恪一直怕她问起,倒也不是什么非瞒着不可的大事,只是她的伤情刚好些,担心着她情绪反复,想以后找机会再细细说与她,只淡声说:“已经离京了。”
离京。
陆青婵轻声嗯了一下,如今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圆满的归宿了。
过了午后,萧恪又看了会折子,陆青婵便窝在他的暖阁里读书。
陆青婵的伤虽然没好,这几日也渐渐收口了,只是萧恪已经忍了半个月,看着她姿态婀娜,只觉得是她像是挂在饿狼嘴边的一块肉,时时刻刻都想让他扑上去把她撕碎,吞入腹中。一时间看她的目光都是幽幽的。
晚膳后陆青婵换了中衣,正坐在床边用梳子梳头发,萧恪从屏风后绕过来,就看见她沉静的模样,鸦羽一般的长发搭在一侧的肩膀上,露出了她纤细的脖子。萧恪从来都没有告诉过陆青婵,他最喜欢的就是她纤细的脖颈,每次云雨,他都喜欢在上面留下欢爱的痕迹,害得陆青婵白日里便要想方设法的用脂粉遮掩。
此刻的烛光照的颈子白皙如瓷,血液在萧恪的体内冲撞起来,他眼神幽暗地走到陆青婵身边:“你这样不大方便,来给朕,朕给你梳。”
陆青婵不疑有他,当即便把手里的梳子递了出去,萧恪的手摸过她的乌发,满满地给她梳了起来,萧恪的耐心十分好,不疾不徐地顺过她的每一缕头发,上头都带着茉莉花头油的味道,清淡的香气,缭绕在他身边。
脖子上一凉,陆青婵嘶地吸了一声,只觉得一瞬间战栗起来,她偏过头:“您这是做什么?”那个平日里衣冠楚楚的皇帝,此时像是一只饿了很久的狼,他说:“朕饿了。”
说着便继续低下了头,陆青婵此时再不懂怎么回事,便是傻子了,她哎了一声:“皇上。”这声皇上软软的,落在萧恪耳中不痛不痒,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梳子掉落在地上,灯影纱床幔层层叠叠地落下,陆青婵嘤咛一声,就被封住了唇齿。
烛光摇曳,不知何时,陆青婵细声细气:“外头还有人呢。”
还有心情想这些?萧恪咬了一下她的嘴唇,立刻加快了速度,果然她就再也问不出口了,萧恪两耳不闻窗外事,狠狠地把她几次吃抹干净,才叫人抬水进来。
他有意避着陆青婵的伤,倒也没有弄疼她,只是她每次和他欢好之后,总是困得睁不开眼,躺到他怀里便像是猫儿一眼闭着眼,红唇嫣然动人,萧恪忍不住在她的唇上啄了啄,陆青婵闭着眼喃喃:“皇上,臣妾再也不要了。”
萧恪失笑,用手捏了捏她的脸:“当初是谁说的?要给朕生数不清的孩子,现在又说不要了,可见是言而无信。”
陆青婵把脸埋在他怀里:“臣妾错了还不成么。”声音较软得很,萧恪的目光暗了暗,随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不闹了,睡觉。”
日子流水一样就过了十五,陆青婵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她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承乾宫里,萧恪为了怕她养病时寂寞,变着法子找来各式各样的书供她读,端嫔也出面送她两本孤本解闷,有时也来和她一起坐坐。
这天,端嫔和她一同坐到黄昏时分,起身辞行的时候她邀请陆青婵明日去永寿宫听戏。
“听戏?”陆青婵笑的温和,“哪一折?”
端嫔的笑意未达眼底:“一折好戏,主子娘娘到了就知道了。”
萧恪早已经在宫里放出话去,寻常有事都不得搅扰陆青婵养病,她整日里百无聊赖,想着若是听戏也觉得不错,只是端嫔临行时分明是话里有话,让她略觉得不安。
翌日午后,陆青婵到了永寿宫,天气阴沉沉的,似乎又是要下雪的天气,她平日里和端嫔看戏的地方是漱芳斋,虽然宫里头还有畅音阁这样的大戏台,可这些地方都是逢年过节阖宫上下同乐才会去的地方,平日里只有漱芳斋的小戏台子开着,来永寿宫里看戏,也是头一回。
端嫔把陆青婵请到屏风后,突然给她跪了下来,陆青婵一愣,端嫔的头已经磕到了地上:“臣妾斗胆,想请主子娘娘替嫔妾主持公道。”
无幸又被端嫔叫到了永寿宫,一起唱戏的人里有人阴阳怪气:“无幸好福气,得了端主儿的青眼。”
他并不理会这些冷嘲热讽,对着镜子用浓墨拉长了眼尾,清秀的脸登时就画得妩媚起来,一束光透过茜纱窗落在他脸上,他从妆镜台前站起身来,走出了教坊司。
这一折《女驸马》他唱了许多次,永寿宫里冷清,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他和端嫔待在一起,端嫔喜欢变着法子折磨他,他如今也习惯了。今日来了永寿宫,他对着端嫔行了礼。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
端嫔垂着眼睛细听,扣在桌子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拍子,等无幸唱完了,对着他勾了勾手,像是在叫一个阿猫阿狗。无幸近前来,跪在端嫔的腿边,端嫔突然抬起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端嫔的力气用得很大,无幸挣扎了几下,脸就开始慢慢涨红,端嫔把手松开,让他跪在一边咳嗽,就听端嫔问:“本宫要杀你轻易得很,你最好老实点和本宫说实话。你当初,为什么要偷本宫的东西?”
无幸咳嗽着问:“不知道娘娘说得是什么?”
他这是明知故问,端嫔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是你指使松枝偷的东西,不要跟本宫耍花招。”
端嫔抬起脚,花盆底就踩在他手上,她不断用力,已经能听见骨节的响声:“你可要想好了,说了谎话,这双手便是要废了。”
无幸吃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抬头看着端嫔轻哼了一下,端嫔生的不算是极美,可她冷若冰霜的侧脸,带着高岭之花不可侵犯的冷峻,竟然能让人觉得美不可方物。无幸低笑着说:“是我偷的又如何?” “您也是在宫里久了的人,难道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么。”无幸嘲弄的笑笑,“外头有人想把主子爷拉下来,奴才这也是各为其主,如今外头的主子死了,奴才也无所谓出卖不出卖了。”
出了永寿宫,外头的风吹起陆青婵鬓角的头发,风力裹挟着细碎的雪沫向她吹来,陆青婵的眼底干干的,竟然不知是哭还是笑。
她没坐肩舆,硬是一步一步走回了承乾宫,也不点灯,只是一个人坐在暖阁里发呆,外头传来跪安的声音,萧恪熟悉的脚步声便传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感觉好点了,就写了一章~感谢在2020…01…18 22:01:40~2020…01…20 18:12: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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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山慈姑(二)
萧让死了。
陆青婵的眼底干干的; 萧恪踏着黑暗走进暖阁; 最后脚步停在了陆青婵面前。借着窗外依稀的月光; 她的脸上干干净净的; 看不见半点泪痕,甚至看不出什么悲伤的神情,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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