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长女(桃花)》第3章

虎子一拍胸脯，道：“你是怕了吧？还说不跟我斗，你倒是敢斗个试试？”
青玉委屈的坐下去，不甘心被人瞧低，却又没有办法。那虎子年纪也不大，可却比青玉高出半头，又长的粗胖，真较起劲来，只两下子就得把青玉撂倒。
她是女孩子，摔倒了终究不好看。
坐在最后一位的一个中等个子的男孩儿忽然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要比，你俩就比谁背的书多。”
声音不大，却令所有人都听得清楚。众人一时寂静下来，都看着虎子。那声音却又响了起来：“虎子，你不会是不敢吧？好歹你也比人家小姑娘早来了多半年……”
这话戳了虎子的肺管子。他虽然不学无术，但身为男孩子家的自尊和虚荣心，也不容得旁人小觑他。
他要是不敢比，就先在这些人面前丢了份，别想以后抬起头来了。
再一想，青玉不过才来第一天，先生也就教了一遍，她能记住几句？自己可是来了快小一年了，虽说没用心，但好歹听的都比青玉多。
比就比，谁怕谁？
想到这，虎子呵呵冷笑两声道：“谁说我不敢，喂，小哑巴，你敢不敢比？”
青玉抬起一双红通通的大眼，先撩了末座那人一眼，这才掉过头来，看向虎子道：“当然敢比，你就等着输吧。”
虎子不屑的撇撇嘴，拽过晓陆来，道：“你给我们做个见证，谁要是输了，谁就……”他转着眼珠，想着怎么让青玉丢丑。女孩子最怕什么？当然是怕虫子。
他忽然从抽斗里掏出一个小纸盒子，打开盖儿，道：“谁输了，就把这蚕放在手心里……不不不，太便宜了，就让这蚕从脚底爬到脑袋顶。”
众人连连怪叫：“好，就这么办。”
青玉虽然怕的白了脸，却倔强的没有一点服输的意思，两人站定，虎子道：“你先来。”
青玉道：“你先。”
虎子不屑：“我先就我先。”不就是占他点便宜嘛。他张嘴就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远……远……苟，苟……苟不教，性乃迁……”
他背不下去了，像是吞了个囫囵的鸡蛋，卡在那里，他使劲的瞪大眼，也想不出下面是什么。
003、完胜
003、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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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绷着的小脸开始松懈，流露出一点轻蔑的笑意来。就背这么两句？三岁小孩子背的都比他多？
虎子不甘心，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下一句是什么，费了半天劲才把“生鸡蛋”吞下去，眼睛不那么大了，脸上的表情也不再那么难受，索性道：“好了，你背吧。”
他是不会背，可是这小丫头说不定背的比他还少。不定谁输谁赢呢。
青玉站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一点掩饰不住的得意，睥昵着问：“你背完了？”
虎子道：“背，背完了，该你了……”他不傻，能看出青玉那副自得的神情里透着胜券在握的含意。他忽然有点有确定起来，这次比试，自己真的能赢？
青玉清清嗓子，道：“好，我背就背。”
朱燕这时轻轻一扯青玉的袖子，道：“青玉，你会背什么呀？先生一共也没教几句，还是别闹了……”
晓陆也一脸担忧的忘过来。可是对上青玉那张气势逼人的脸，又有点唯唯喏喏。出头的事他不敢做，毕竟虎子的爹是本村唯一在镇子里做工的人，每月挣的家用比他家一年挣的都多。虎子的娘又是名副其实的母老虎，谁敢动他家一分一毫，她能连哭带闹，撒泼耍横，闹的几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
可是青玉看着粉粉嫩嫩，跟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一样，如果挨了欺负，也怪让人心疼的。
青玉朝着晓陆哼了一声，心道：懦弱。
有什么好怕的？
扭了头对朱燕道：“不怕，不会背也没什么丢人的，还不照样吃饭活着？”这话里的讽刺意味众人竟一时没听出来，虎子就起哄道：“要背就快背，要是不会背就赶紧认输，别在这磨蹭了。哦，哦，小哑巴害怕了。”
末座的那个小男孩儿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蠢的跟猪一样，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来。”
声音不高，恰好让所有人都听的清楚。虎子便怔了一下，转身看向他，道：“任舒啸，你在说谁是猪？”
吴思珏平摊着手，撑在桌上对着大拇指，轻淡的道：“谁接话谁就是。”
“你——”虎子一下子就跳起来：“你小子找打是不是？有种的过来……”
一时又乱成一团，有帮着虎子起哄，捋胳膊挽袖子要打的，也有帮着任舒啸息事宁人的。青玉却打量了任舒啸半天，走过来站到虎子面前，道：“咱俩比试还没完呢，要跟旁人打架也得先跟我比完了再说，你听好了，我现在开始背……”
虎子也就站住，盯着青玉道：“好，你背，大家都给做个见证。”
青玉傲然的一笑，站直了小身板，清脆的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虎子见青玉背的连贯流畅，只稍稍有点心虚。不过也没什么，他刚才也背到这，也许只是青玉听的熟惯了照抄他的呢。
谁知青玉毫不停顿，接着背下去：“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这过，子不学，师之堕。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
她停下来，目光从虎子惊愕的脸上掠过，骄矜的笑道：“我背完了，如何？”
虎子目瞪口呆，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指着青玉道：“你，你……”跟见了鬼也差不多了。他忽然脸色青紫，道：“你作弊，肯定你早就背过三字经了，否则怎么才来第一天你就背了这么多，不算，不算……”
到最后竟是耍赖了。
青玉只抿嘴一笑，道：“说话不算数，羞羞羞，简直羞死人了。你既是不敢认，那就算了，我不跟不是男人的人计较。”
虎子的火噌下就冒了出来：“谁说我不是男人，你，你别胡说八道。”
青玉质问：“我背出来了没有？”
虎子强词压理，道：“背，背是背出来了，不过你作弊。”
青玉再问：“你哪只眼看我作弊了？我连先生的书都没看过一眼，我刚才背的就是先生教到的，你凭什么说我作弊？”
“这个……”虎子挠了挠脑袋。被青玉问住，他脑子成了一团糨糊，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反驳青玉。
任舒啸站起来，道：“虎子，别给爷们丢人，你要还承认自己是个爷们，就别做这种吃了吐吐了吃的事。认赌服输吧。”
原本还站在虎子身边的人也都转了舵，道：“哈哈，是啊，虎子，不过就输这么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晓陆也就道：“青玉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她刚才背的，就是先生教到的。”
好多人都看着青玉，露出了钦佩之色。曾经听过先生说有一种人是过目能诵的天才，都只当是传奇话本里才有，不想身边就有一个。青玉这么小的年纪，又是头一天入学，竟然有过目能诵的本事。
虎子见没人站在他这边了，气恨的道：“哼，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是让着你罢了。”
青玉将小手插在腰上，道：“我不用你让，你要是不服气，我们明天再比。”
众人起哄：“好啊，明天接着比。”
任舒啸却道：“何必非得等到明天？有一种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晓陆，你把先生的书拿来，现在就念，看他们两个谁背的多？”
晓陆想想有道理，果然拿了先生的书。大家都觉得有趣，纷纷从座位上起来，将虎子和青玉围成一个圈。
晓陆念十句，虎子和青玉各自重复一遍，晓陆再重复一遍，两人也跟着重复一遍，接下来就是背诵的时间。
虎子心里不服，一心想着自己比青玉年纪大，怎么也比她记得多。谁知道一背才发现刚才读的那两遍，一个字都没进入到脑子里去。
他涨红着脸，只得羞耻的承认自己输了。
再看青玉，小脸上是雍容自信的笑，一点犹豫和磕绊都没有，刚才读了几句就能完整无缺的背出几句来。
不只是虎子，所有人都呆了。
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