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逝皆随风》第137章


不能明白为什么福伯不见了,大他们几岁的小宝小虎小六哥哥去哪里了,以前住的地方为什么不能住了。
他们有太多的不知道,他们经历过那一场大火,他们心中恐惧着。来到这里,陌生的地方让他们害怕,连屋子都不愿出来了,大家都缩躲在土屋里,寻求一丝安全感。
李婶也在一旁不停的抹眼泪,尧宜铮身后的小岁也是看得眼泪汪汪。
李婶看日头正正,道:“你看我,就光顾着哭了,我先去弄些菜来。”
小岁懂事的赶紧接道:“李婶,这个让我来,我下山去买,你歇着。”
夜幕很快便笼罩在这片小村落上。因为只有间大土屋,孩子们就全睡在了屋子里的大通铺上。子懿坐在土屋外的泥砌阶梯上,遥望着无星无月的夜空。
尧宜铮立在了旁边,开口小声询问道:“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子懿的深眸波澜不兴,他回望尧宜铮,淡然道:“将小岁留下来。”直接将尧宜铮的问题无视了。
“是,公子。”尧宜铮寻思着是得找个个人帮忙照顾这些孩子。李婶年纪大了,一些稍重的活也做不动了,小岁虽然年纪不大,但好在心性单纯善良又懂事,是个不错的人选。
“柳下智没有死?”子懿问道。
尧宜铮道:“那日他与属下说,皇帝命他与曾青负责在宇都秘密布置火料时,正巧碰到来杀他的刺客,属下担心他说的是假话便先将他救了下来。”
子懿点点头,道:“皇帝若是这罪没能成功推到我身上,那柳下智当替罪羊也是不错的。”
尧宜铮挑了下眉,双手环剑靠在泥墙上:“皇帝真会为自己铺后路。那公子打算何时去见临王?”
“临王自己会来。”子懿眼中已有些倦意,他不再望着那片无尽漆黑的夜,悠悠道:“我先休息一阵子。”他腹部的伤在正愈合的时候被撕裂,再好起来就慢了许多,肩窝锁骨的地方更是没有收口,伤处都还在发痛,脸上细看还能看到些许冷汗。
他是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的,他虽从不在乎这副身子,可若没有这身躯,他什么也做不成。
尧宜铮一个趔趄,他虽跟随安泽恒多年,但从没想过向别人借东西的还要等别人亲自送上门。
子懿撑着墙站起来,缓缓转身入屋:“明日让柳下智来见我。”
“是。”尧宜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又道:“公子,还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何事?”
“宇都传来消息,平成王被人揭发欲图造反,已被下狱。”尧宜铮仔细瞧着子懿的脸色,有些担心子懿会做什么不利的事。
然而子懿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可人却立在原地许久,最后道:“没关系,这样也好,王爷不会有事的。”
春雨淅淅沥沥,如烟如雾,润湿万物。
柳下智跟着尧宜铮走在山间小路上,泥湿地滑,柳下智并不会功夫,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当地村民,这山路并不高却让他爬得十分吃力。他不得不一边爬着一边拉扯路旁的杂草借力攀爬,鞋袜衣摆被泥水打湿也顾不得。
尧宜铮站在不远处的高地冷眼看着柳下智。他对这个备受百姓爱戴的丞相没有半分好感,虽说圣命难违,可若真心的为民,又怎会做这么残忍的事,不懂得什么叫宁死不屈吗。
柳下智气喘吁吁的来到泥墙土屋面前时,他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
柳下智道:“尧大阁主,幽翳公子怎么会在这偏僻的乡下。”
回应他的是尧宜铮冷漠的表情。
柳下智识趣的闭嘴了,他也不傻,他听闻安子懿行刑之日尧宜铮劫了刑场,或许是把安子懿安置此处,幽翳来这看他吧。他跟随幽翳这么久,知道安子懿与幽翳是有交集的,而且关系匪浅,虽然他从未见过两人一起。幽翳找他总是单独见他,或者干脆不见,只让尧宜铮传个话,他心高气傲,总觉得自己被幽翳瞧不起,所以他不甘心受这人摆布。而且他傲这幽翳更傲,他心中不服。
所以他一失足成千古恨,他犯下了滔天大罪。虽是活了下来,但经历了这些事后终是大彻大悟,良心的谴责让他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让他痛苦不堪。他本想他是活不成了,背叛了望曦阁,望曦阁不会放过他,替皇帝做了那样的事,皇帝亦不会留他活口。可尧宜铮却要他活着,活着去说出真相,去指证皇帝。
第135章
指证皇帝?柳下智心中冷笑,他凭什么要那么做?横竖不过一死罢了,他并不是个怕死的人。更何况他被良心谴责得整日不能安宁,死,未必不是一个解脱。
只是他心里还是很想知道幽翳到底是谁。
尧宜铮推开柴门,用眼神示意他进去,柳下智却觉得足底生寒,一直寒遍全身。多年听从幽翳的命令,受幽翳的威慑,和那双洞悉人心的双眸都已让他习惯性的害怕了。即使他现在不怕死。
不怕死和害怕看来并不冲突。
柳下智深吸了口气才提步入院。
院子里只有一个人。子懿素衣宽袍,独自一人坐在院内的凌霄藤架下,凌霄才刚刚抽芽,遮不住的绵绵春雨濡湿了子懿的衣衫。
柳下智眼神又朝土屋那边看去,子懿道:“不用看了,只有我一个人。”
柳下智这才收回视线,他每次见幽翳,幽翳不是躺在卷帘后便是带着银质鎏金面具,这么多年他始终不得窥其貌。如今他已没什么可被威胁的了,自是想瞧一瞧这幽翳是何许人。
“尧阁主可是说幽翳公子要见我,怎么只有你一个……”柳下智似是想到什么,摇了摇头,肯定道:“不可能,你们的眼睛不同眼神不同。”
子懿没有看柳下智,他轻笑起身,“是的。”子懿将面具扔在柳下智面前道:“幽翳不让人看他的脸,是因为那是一张已死之人的脸,因为那张脸又是他身份的象征。”
柳下智无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即便只是一张面具,他还是有些忌惮。“身份?他到底是什么人?”对朝堂了如指掌,一双深眸能洞察人心,仿佛所有人的欲望都逃不过那人的眼睛。
“安泽恒。”
柳下智退得更远,奈何院子并不大,他才没退几步便背贴上了泥墙。
他知道安泽恒,那年的投毒之事全国上下无一不晓,就像百安子懿是个罪子一般人尽皆知。真的很可笑,一个人做好事,人们会感激却不会记得太深刻,可若一个人做了令人发指的恶事,人们会憎恶铭记,至死方休。
“你是说幽翳就是那个当年为早登帝位,向皇帝投毒的太子?可他早已自焚在了玉明殿里……原来他并没死?”所以那个幽翳才会这么傲,所以他总是不露脸,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这是因为他自生下来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是继承下任帝位的太子,同时也是弑君弑父的犯人。
“真是厉害,居然使计金蝉脱壳,尔后又在宫外建立势力,真的厉害。”柳下智重复说着厉害两字,因为那是由心的。
一旁的尧宜铮终是说话了:“不,那不是金蝉脱壳,公子真的险些死在玉明殿里。若不是玉明殿是公子的寝殿,若不是公子年少贪玩曾在寝殿里挖了一个深埋地下的斗室,怕也真的在那地方化为灰烬了。”
尧宜铮道:“而且当年他也是被陷害的,是安泽祤陷害的公子,公子做的一切不过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柳下智想起那次子懿被诬陷下狱,即将行刑的那一日,太子却在宫中当着宫女太监侍卫和大臣的面,拉出泰和公主并将她杀害。此刻他算是明白了,那当众杀了泰和公主的人不是安泽祤,而是安泽恒。
“那……幽翳公子在何处?”既然都能让他知道身份了,见一面又有何难。
子懿道:“我就是。”
柳下智怔愣了片刻,突然仰面大笑:“我知道了。我柳下智服!你们要我做什么,说便是了!”既然之前他屈服的不是江湖术士而是本该是真命天子的安泽恒下,他还有什么不服的!
只可惜英年早逝。
是夜,于城南门飞驰出两匹快马,赶着星夜,朝十里外的村落奔去。
马赶到村落的山脚下后,两人下了马,摸黑徒步登上进村的路。直至东边天空亮起微光,趁村民未醒那两人才从村里出来,骑上马回城。
“主子,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跟在安泽谨身后的属臣担忧的说道:“一旦做了,就绝无退路了,要么成功,要么……死。”
这安泽谨是知道的,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路的。但他也知道,他不做,不仅要惶惶终日,还会?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