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威武》第265章


想起无辜死去的家人、邻里、朋友,还有边境同胞的苦难,人们愤怒和鄙夷这一家子,怒火中烧的百姓甚至冲入了被查封的侯府。
“你们看,有口棺材!”出事后镇国夫人的灵柩还摆在灵堂无人理会。
“他们还用这么好的棺木?!呸,砸了!”
暴怒的京城百姓将她的尸身拖出用以泄愤,最后砸了个稀巴烂。
消息被萧砚授意传入牢内,潘家几位老爷捶胸顿足痛哭流涕,小辈们也唇亡齿寒。北安伯接连几顿都吃不下饭,哀求着要见皇帝,可就是无人理会。
家眷那边哭天抢地,南怀秀嗦在角落里喃喃自语:“吵死了,吵死了。”
这种重复却无甚目的的言语只是为了排解她内心的不安。她姓南不姓潘,她不要陪着他们一起人头落地!
牢里又脏又臭,她已经许久没有洗漱,灰头土脸地拥挤在狭小的牢房里,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几乎让她奔溃。从嚎啕大哭到现在这副麻木的样子,她不知道接下去还能怎么办。
她的夫君不会比她好到哪去。
潘世谦受了刑,一个人躺在牢房的地上有气无力,难得的是竟然有人给他上了药。他天真地想,是不是上头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一家还是很有可能离开这里的。
这样一想他又胆气起来:“这窝头怎么吃,给我弄点好酒好菜,不然出去后饶不了你们!”
狱卒听见响声慢腾腾进来,听清他的话后充满鄙夷地“啐”了一口又走了。
“回来,回来,你有没有听见我的话?!”他身上带着伤行动不便,见狱卒这样奚落自己如何能不恼恨,却只能歪在角落拍着地用以泄愤,真正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就这样趴着,醒着就骂几句,累了就闭上眼,到了半夜睡得迷迷糊糊,耳边听见钥匙开锁的声音。眼睛睡得黏黏糊糊睁不开,他眯着眼努力去看。
黑暗里几个黑影堵在那,须臾门被打开,这些人鱼贯而入非常训练有素。潘世谦刚要开口,其中就有一个人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几下将他捆了个结实,再接着就将他套进一个麻袋。
这绳结非常讲究,潘世谦想挣扎,浑身上下却一点也动弹不得,这样艰难试过几次他便满头大汗放弃了。再接着就觉得自己被扔进一个箱子抬起来走着,外头很安静,隔着箱子也分辨不清动静,只觉得有些摇摇晃晃,料想自己是被带出了监牢。
是家里人派人来救他了吗?
勉强支撑了一会儿,终于抵不过疲惫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年,突然一片刺眼的光线穿来,好不容易适应光线睁开眼,仰面看见几个陌生男子的脸孔。
他不认识这些人,而且这些人长得极其普通,是那种普通到即使在街上面对面经过都不会引起任何感想的人,普通到丢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引人注意和记忆,是最合适经手一些特殊的、不可告人的任务的人。
这些人将被堵着嘴的潘世谦拎出箱子,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原来是在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里面,两面是墙一面是门,另一面则一字排开几扇窗户。他们将他带到那里推开一扇小窗,外头的天空泛着灰暗的鱼肚白,看来还未黎明。
“哼……”嘴里的布被塞的很深,他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不容易发出,至少现在他知道,这些人一定不是来救他的,想跑就更是不可能。
潘世谦不明所以朝外张望,见不远处的街口聚着许多人,连树杈上都攀了好事者。
不一会儿人头攒头,圈子里挤入一溜人,为首一位拿出一卷卷轴展开高声宣读着什么;又过一会儿,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又“哗”一下让开一条道,从另一边有两排人低垂着脑袋摇摇晃晃走了进去。
潘世谦的眼睛突然睁的很大,因为在人群里他终于发现了站在一旁待命的刽子手。更令他寒毛卓竖的原因在于,那进来的两排人不是别人,正是潘家九族掌家的几位长辈——包括北安侯在内。
这是北安侯案中皇帝要杀的第一批人,接着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直到杀尽为止。
随着那些人被迫跪在地上,潘世谦的腿肚子都在打颤,身边两个人一左一右架起他强迫他看。与他不同,将菜市口围得水泄不通的百姓显得更加兴奋,众人纷纷翘首以盼,盼着行刑的时刻来临。
北安侯的发髻完全散了,凌乱的头发遮住半张脸,他抬头扫视一圈远处的人们,不明白那些充满憎恨的脸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出错的?
皇帝是什么时候打算除掉他们的;颜妙琴真的一如承诺的那样在相助他们吗;睿亲王究竟是怎么知道玉玺的事情的;顺天侯什么时候去的绵诸;皇帝为什么铁了心要让嘉仪公主和亲;给戎狄的信又是怎么流失出去的;母亲的死究竟是不是皇帝所为?
他再没机会想明白这些问题了。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随着一声长呵“时辰到”,脖子后一凉——那是刽子手正用酒喷了砍刀。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一生何等风光优越,那时打死都想不到会落得如此下场。潘家完了,再不会有任何复起的可能,皇帝掐灭了所有可能的星火。
“行——刑——”
突然脖子一热,眼前是天旋地转的一片,惊恐的、好奇的、愤怒的、害怕的人们的脸混在一起,视线在地上旋转上滚动着,最后看见五步远的地方有一个没有头颅的空腔子。
“那好像是我的身体……”北安侯最后一次思考的时候想着的是这句话,随后一切归于寂静……
第354章 再见过去
随着家人们的一颗颗头颅离开身体,潘世谦已经彻底瘫软,那些人却架着他的胳膊撑住他的脑袋迫使他无法躲避目光。
父亲、二伯、三伯……这些他最熟悉的人,顷刻间就成了没有生命的烂肉一坨。
这一批行刑终于结束,那些人关上窗沉默地收拾了一切。他被重新装进箱子里带走,一个人在黑暗中害怕地无声哭泣。
他终于明白这些人不为别的,就是要他亲眼看看亲人们的灭亡。现在呢,他们是不是要把他送回牢里让他等着下一次轮到他自己受刑的时刻?
潘世谦想不出谁和他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过去因为跋扈的个性他当然是有一些仇人的,但那些人的手眼远没有通天到这个地步。
摇晃停止,箱子又被放了下。他被再次提出来,出乎意料的,目的地居然不是他预想之中的监牢。
“是……是你……是你!”
那些人退出去,他在屋子的一头看见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子。许久许久不曾见过,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仍然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她真是漂亮,像淬毒的花朵,娇艳却不易亲近。
“我该想到是你,除了你再没人会有这样恶毒的心思!”
潘世谦脸上挂着泪痕,哪里还有七尺男儿的尊严可言。
屋子的角落里有一张破落的小桌和凳子,斑驳的墙面和砖地与她格格不入。南怀珂坐在那张凳子上双手稳稳放在膝盖前,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神态说:“我等你有一会了,炉子里有火,你先烤烤火暖一暖身子。”
潘世谦立即破口大骂,她却始终平心静气。
待他终于止住嘴,她微微笑着提高点声音说:“你这样辱骂我,我又何错之有呢?为显战功拖延行军速度,目睹百姓受苦麻木不仁,陷害忠良勾结外敌,还有你和你大哥做下的事情,你自己想想哪一件是我曾逼过你们?事情都是你们自己做下的,到了还债的时候却又大呼冤屈,潘世谦啊潘世谦,世上不可能有这样便宜的事情。”
“放屁,我二伯保卫疆土多年劳苦功高,就算用几个屁民换一些好处也是应该的!”
“你听听自己说的话,”南怀珂淡淡一笑:“还算人说的话吗?勾结敌国……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把持天子的朝政了?君王枕边当然容不下你们这样的乱臣贼子。”
“你说这些到底想干什么?”
“皇上的主意太过草率,我是不希望你死在刑场上的。”
潘世谦一愣,揣摩不出她的意思。
她撇过脸命令:“让他们进来。”
外头有人说了一句什么,不大会儿功夫进来十个人来,从这些人脸上的尘土和破烂的衣服可以知道全是城里讨饭的,有十几岁的也有几十岁,反正无一例外都是男子。
南怀珂问:“叫你们过来干什么都知道吗?”
那些人面面相觑,须臾又点点头说:“知道一些,具体……”
她一抬手示意对方住口,用下巴努一努潘世谦对他们说:“我知道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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