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重华归》第224章


忙行了个礼:“郡主您可还有什么交代?”
“没有了,公公辛苦了,容月先回毓淑宫去,不扰着皇上了。”我笑着同张福客套了几句,便离了书房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我虽神色不改,心中却是沉重非常。方才皇帝的表现实在是太奇怪了,就算碍着规矩,德妃必须由院判亲自问诊,就算德妃真的是积劳成疾需要慢慢调养,皇帝他为何要在我放弃之际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难不成,皇帝就是担心我会死揪着不放,硬要给德妃换御医?可是,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皇帝这么不愿我插手此事?
思来想去,我全然找不出一丝的头绪,自打从岐川回到宫内开始,种种奇怪的现象纷纷显露出来,它们之间似乎有着一条线索将其串联,但我就是找不到那条线索,只能被那些纷乱的现象弄得焦躁非常,无从排解。
浑浑噩噩地回了毓淑宫,还没走到德妃寝殿外头,便听见画柳焦急的声音:“郡主,您可回来了!娘娘刚睡醒,药服下去没多久便全都呕了出来,一直咳个不停,您快去看看吧!”画柳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显然是被吓得厉害了。
我心中一震,忙加快步子往德妃卧房里走,一把推了门进去,德妃挠心挠肺的咳嗽声立刻充斥了我的耳朵。“娘娘!”心中焦急,哪里顾得上礼仪,我掀了帷帐便往里冲,一进去便看到,德妃正靠在床头拼命地咳着,站在一旁的画竹一手端着水一手为她抚背,她的情状却是丝毫不见好转。
“我来!”替下了画竹,一下一下抚着德妃的背,听她像是要把肺咳出来的声音,我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娘娘,吸气,放松,呼气,吸气……”在一旁劝导着,我心急如焚。
过了好一会儿,德妃的咳声才见减弱了下去,眼疾手快的接过画竹手里的杯子,我一边缓缓喂着德妃喝水,一边轻轻的抚着她的背,折腾了半天,德妃才平复下来。
静静靠在床头,德妃一脸倦色,看向我的目光也是涣散无力的,看着她原本苍白的脸孔因为剧烈咳嗽而发红,我的心里一阵一阵的疼。现在容成聿远在千里之外,他的母亲病重至此,而我……竟然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让我如何自处呢!
大概看出了我心中的自责,德妃柔弱地拉过我的手,一边轻抚一边道:“月丫头,别皱着眉头,好端端的美人,应该多笑笑。我没事的,躺躺就好。”躺躺就好躺躺就好,每次都说躺躺就好,可事实上却是,德妃每次睡一觉起来,面色就会比之前差上几分,从前虽然一直虚弱无力,却也并未见她咳得这么厉害,她的病,根本一丝一毫都没有好转!
我心中有气,却根本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地方,面对德妃,我只能感受到自责,感受到自己是何等的无能,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德妃好受一些?
“月丫头,我有些累了,扶我躺下吧!”德妃的声音很轻,似乎不用心听就会听不到一般。我沉重的点了点头,抚着她躺了回去,替她细细地将被角掖好。“还记得那次宴会吗?”德妃突然出言,我侧过脸看她,没有出声。
“那次……似乎是你第一次跟着我学怎么筹办宫宴吧,那时候你才刚进宫不久,谨小慎微的紧,总担心自己会有个行差踏错,当然,现在的你和那时候差不多,还是很小心谨慎。不过,那时候的你,显然更稚气一些……咳咳……”一阵轻微的咳嗽打断了德妃的回忆,我正要劝她不要耗费力气,好生休息,她却接着说了起来。
“你虽然谨小慎微,但却不是那种独善其身的人,你一门心思要帮着岚萱重得皇上的疼爱,竟然能不惜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那时候我便知道,你和其他的姑娘们不同,你有一颗善良的心。呵,瞧我,说远了!我啊,是想再听一次,当日宫宴上你奏的曲子,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那曲子婉转迂回,撩人心弦,让人想忘都忘不了。还有月丫头你奏琴时自在婀娜的模样,唉,真是说不出的曼妙,说不出的动人……”
德妃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唇角带着一丝暖暖的笑,连眼中都有了些光。我想了想,道:“娘娘,您稍等一下,月儿这就将琴取来,把那首曲子再弹一次给娘娘听。”
闻言,德妃立刻露出惊喜的笑容:“月丫头!你……好啊,去拿吧!”看得出,她是真的高兴。对画竹点点头,示意她好好照顾德妃,我站起身来,快步回了偏房,打开门发现,小遥不在。
淡淡想了想小遥大概去了哪里,我踮着脚从书柜上取下温弦琴,抱着它快步回了德妃的房间,进了帷帐一看,她正半阖着眼,似乎是睡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把琴抱回去,将灯吹了,德妃睫毛一颤,却是又睁开了眼:“琴拿过来了?坐吧,想弹什么曲子都行,月丫头弹得曲子,我都爱听。”
画竹早已搬了矮几过来,还体贴地为我在地上铺了个蒲团,将琴取出来摆在矮几上,我理了理裙子顺势跪坐在蒲团上,食指轻挑,试了试音,顿时,铮铮的琴音轻撞耳边,悠远温厚。德妃含笑的看着我试音,不语。调好了弦,我低头想了想,眼神一定,手指翻转间,琴音随之倾泻而出。
弹的,正是当日宫宴上,为岚萱和的曲子。
我原本挂心着德妃的病,有些心神不宁,琴音也有些虚浮,曲过一章,我却是渐渐定了神,平了心气,琴音也随之温和起来,不知何时,陶醉于乐曲,我轻轻合了眼。
待到一曲弹毕,重新睁开眼,我抬头一看,德妃已经安然睡去,一丝满足的微笑仍是挂在嘴边。
对立在一旁的画竹点了点头,她立刻会意,过来帮着我收了琴,将矮几搬了出去。静静看着德妃温和的睡脸,我忍不住微微一笑,替她重新掖了一回被角,将床头的灯吹熄,轻手轻脚地出了帷帐。
画竹细心,已经替我将琴抱回了房,我将德妃卧房的门仔细掩好后,走入院中,抬起头望天。因着今日晴好,夜里的天空格外的黑,星子也格外的亮。夜空中,星子忽明忽暗,交相呼应,原本寂寥的夜竟有了几分热闹的意味,而月亮则端庄静谧地悬在苍穹一角,缓缓散发着淡淡的光,像是在冷眼看着星子们的热闹。
初春的夜仍是冰凉的,夜风吹过,迎春花淡淡的香萦绕鼻端,偏偏带了一丝冷气,沁人心脾的同时,免不得让人打个寒噤。我顺势朝院子的角落一望,蜿蜒俏丽的迎春花正迎着月光微微颤着,细碎的花瓣交叠在一起,一簇簇的,很有些可爱。只可惜,在这料峭的冷意之中,显得很有些格格不入。
都说迎春花生来带着暖意,昭示着春来天暖,但宫闱之中的迎春花,只让我觉得讽刺。寒风刺骨,平白几树迎春花的绽放,根本就是粉饰太平。
冷,依旧。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二三七章怒和泪
第二三七章怒和泪
带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转身回了屋,刚坐下没一会儿,房门便被推开了:“小姐……”我一抬头,小遥正扶在门边,喘得厉害。“什么事这样急?快进屋里来。”提了裙摆跨进门槛,不忘将门仔细验好,小遥凑到我面前,呼吸不甚均匀的道:“小、小姐……方才我、我看到……”
“别急,坐下慢慢说”,一把拉她在身边坐下,又到了杯茶递到她面前,我安慰道。点点头,端起杯子将茶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小遥抓住我的袖子道:“小姐不是让我粘着画梅姐些,瞧瞧她不在毓淑宫的时候都是朝着什么地方去了么,今儿傍晚的时候,我本来在伙房帮忙来着,隔着窗瞧见画梅姐谨慎地在院子里左瞧右瞧的,像是确定了没有人注意到她,才快步出了毓淑宫去。
我心觉不对,便瞧瞧除了伙房小心地跟着她,一直跟到毓淑宫外,眼见着她朝西边去了。本来还想再跟过去瞧瞧她究竟要去哪里,但小姐你千叮咛万嘱咐过,不让我跟着,是以我只能退了回来。”说到这儿,小遥抬头望了我一眼,神色间颇有些试探的意味。
“还有什么没说的?”我自是了解小遥的性子,她是个直肠子的丫头,心里向来藏不住秘密,但凡心里憋了点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脸上从来都是写的真真儿的。果然,见我眉毛一挑语气一扬,小遥立刻便招了:“还有就是……我退回来等了一会儿子,估摸着画梅姐走远了,才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留心瞧了瞧一路过去的几条岔道和这些岔道上分布的宫苑……?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