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重华归》第235章


”我想了想,觉得德妃说的有道理,皇帝虽然一直未来探望德妃,但他对德妃的重视我却是知道的,或许他一直不来,是有自己的理由,但若知道我是替德妃询问战况,他大概不会不告诉我的。毕竟,德妃是容成聿的母亲,她的心情,他应该可以理解。
“如此,那月儿晚些时候便去拜见皇上,问一问前线的战况。”点点头,我轻声道。
用过午膳,德妃照例回房小憩去了,我回房中枯坐了几个时辰,十分煎熬,熬来熬去,终于熬到了下午,估摸着皇帝这会儿应该是不大忙的,我顾不上带个宫女,便只身往康寿殿去了。
“福公公”,刚走到殿外,我便瞧见随侍皇帝的那个太监正端了个托盘准备进去,于是唤住他打了个招呼。“奴才拜见容月郡主”,福公公说着便要往下跪,我忙扶住他:“公公手里拿着东西,就不必多礼了。”说着,便随他一道往里走。
“郡主可是要见皇上?”福公公语气很客气,“有件事,德妃娘娘命我面禀皇上,怎么,皇上莫不是不在殿内?”他若是不在,我岂不是白跑了一趟?这一路上我可是酝酿了许多遍要说什么话的,可别让我白白浪费了心思!
“在的在的,皇上在书房,奴才这便引郡主过去”,福公公笑的一脸和善,让我的心也放下了些。和他一路快行,很快便到了书房外,他端着托盘先进去了一趟,没一会儿便出来与我道:“郡主快请进吧,皇上唤您呢。”我朝他称了声谢,又顺势塞了他一块元宝,才整理好形容,进了门去。
绕过屏风,我低着头径直倾身下拜:“容月拜见皇上”。“起来说话吧”,皇帝的声音有些随意,我抬头一看,见他正持了毛笔,饱蘸浓墨,在纸上写着什么,约莫,是一首词。我离得有些远,只依稀辨得那是狂草。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二四六章词中之意
第二四六章词中之意
专注于挥毫泼墨,皇帝一直没有出声,我便静静立在桌前候着。过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皇帝才毛笔挂回了笔架上,双手负在身后,似乎并无落印的意思。“尹丫头,来,瞧瞧孤的这幅字”,扬了扬下颌,皇帝招呼我过去。
走到近前,低头细看,唔,写的却是“一年春事都来几?早过了、三之二。绿暗红嫣浑可事。绿杨庭院,暖风帘幕,有个人憔悴。买花载酒长安市,又争似家山见桃李?不枉东风吹客泪,相思难表,梦魂无据,惟有归来是。”
这……看着纸上龙飞凤舞的字,我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绿杨庭院,暖风帘幕内的那位憔悴之人,若是看到了这首词,会做何感想?相思难表……思的,却不知是何人。
“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崩浪雷奔,百钧弩发”,我想了想,终究没有说出这词中之意,只赞了句皇帝的笔体。“尹丫头找孤可是有什么事?”对我的话不置可否,也同样没有提及词中之意,皇帝绕过书案,负着手立于窗前。
“回皇上”,我轻声道,“容月此来,是受德妃娘娘嘱托,向皇上询问前线的战况”。室内一阵沉默,只有窗外吹进来的风,掀得纸镇下的宣纸不时扬起一个角来。我心里有些忐忑,看不到皇帝的脸,也不知他现在是何表情。
过了许久,皇帝才转过身来,却并未看我,只淡淡道:“聿儿已至前线,正在永邑与肃郡王的兵马隔江相对,如今刚开春,江水半消未消,冰层薄弱,既不能踏冰而过,亦不能乘舟强渡,肃郡王只等江水消融,乘船渡江,在此之前,两兵尚不会交战。”
也就是说,现在容成聿安然无事?我心下稍安。看来,肃郡王没有料到,今年的春天比往年的冷了许多,冰融得晚了,却耽误了他挥兵直下的计划。听皇帝的语气,对此事的态度似乎并不怎么鲜明,或许,长久的相持,对我方也是极大的消耗。
不管怎么说,确定了容成聿安然无恙,我此行的目的也就达成了。其实对于两兵相持,我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我很清楚,这场仗早晚是要打的,拖得越久反而越不利,而且,越早结束这一切,我就能越早见到容成聿。但另一方面,我却又希望这场仗能拖一天是一天,因为,战场上刀剑无眼,难保容成聿会受伤,比起其他的,他的安全才是我最最忧心的。
“容月明白了,这就回去告诉娘娘,让她放心”,我福了福身,准备告辞,皇帝摆了摆手,神色恹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待我将要绕过屏风时,他却突然开了口:“她……”我忙回身看他,却见他转开了视线,低声道:“无事,你去吧。”心知他若是不愿意说,我再问也是没有用的,于是,福了福身,我兀自出了门去。
一回到毓淑宫,没做耽搁,我直接进了德妃的卧房,画竹画柳两个丫头正守在帷帐外,见我回来了,纷纷上前请安。“娘娘可醒了?”我压低声问。“回郡主,娘娘尚未醒来”,画竹答。午间小憩是不能睡太久的,我去了康寿殿这一趟,花了至少一个多时辰,德妃睡了这么久,也该醒了。
挑了帷帐进去,果然,德妃双眼微合,呼吸均匀,正是熟睡着的模样,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我走之前她的面色已经红润了许多,现在看上去,确实只一般的苍白。看她在梦中仍是眉心紧蹙,我心里一揪,忍不住走上前,轻轻唤道:“娘娘,起身喝杯茶吧。”
想来德妃睡得很有些沉,我唤了两遍她也未醒,无奈之下,我只得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臂,就这样,她才悠悠转醒过来。“哦,月丫头啊”,声音低哑。
“娘娘,起身坐坐吧,总躺着对身子不好”,强忍住心疼,我扶着德妃靠在床头,又拿了几件衣裳给她层层套上,端了杯热茶放进她手中,这才略略安下心来。“去见过皇上了?”低头啜了一口茶,德妃淡淡的笑着道。
“嗯,见过了,恰逢皇上不忙,月儿便将那事问了皇上一回。”垂着眼,我轻声答。“皇上怎么说?”尽管德妃的语气一如往常的温和,我却在其中听出了些许紧张和急切。想来,在这件事上,她和我会是一样的心情。
“皇上说,聿王爷正与肃郡王的兵马隔江相对,因尚无方法渡河,两军并未交战”,说着,我看向德妃,想知道她对此作何反应,却见她只是淡淡的“噢”了一声,表情却是我读不懂的平静。
我正犹豫着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是不是要将自己的心思说给她听,却见德妃突然剧烈的咳了起来,不同往次,这回她像是咳得无法呼吸了一般,紧张得我几乎慌了手脚。“画竹,快去请御医来!画柳,进来帮忙!”
画竹闻声立刻出了门去,画柳掀了帷帐进来,一脸紧张地给德妃抚背,我转身去倒水的功夫,却听见身后的画柳惊叫了一声,回头一看,德妃覆在口边的手心里渗出了屡屡血迹,血顺着她的手腕淌了下来,染在白色的衣袖上,触目惊心。
“娘娘!”我手一松,杯子应声而碎,顾不得地上的碎片,我扑了过去,半拥着她,慌张的问:“娘娘,你怎么了,不是上午气色好了许多么,怎的……怎的咳血了!画柳,御医怎么还不来!快去催!”看着沾染得到处都是的血迹,我早已慌了神,明知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却还是忍不住让德妃倚在我身上,试图减轻她的痛苦。
像是过了一百年那么久,陈御医终于提着药箱气喘吁吁的来了,瞧见我和德妃皆是一身星星点点的血迹,他惊得向后退了一大步,颤着声便问:“郡、郡主这是怎么了!”我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冒了出来,若不是要留着他给德妃瞧病,我或许真会冲动之下,一招柳叶飞花丢过去,把他扎成个马蜂窝!
“娘娘咳血了,御医快来瞧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听我语气急切,陈御医连连点头,手忙脚乱地凑到跟前来,我忙将自己随身的帕子取出来,覆在德妃手腕上,陈御医这才开始切脉。
怕影响陈御医诊治,我让到了一边站着,见他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样子,我简直心惊肉跳。这庸医到底会不会瞧病?还是说,德妃的病真是药石无医了?他那一脸痛苦思索的表情,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在一旁煎熬的等了两柱香的时间,陈御医终于出声了:“郡主,娘娘此番咳血,皆是因为长年累月的积劳早已浸进肺腑,形成血块,剧烈的咳嗽激出了这些血块,并非脏器出血,郡主大可放心。”陈御医一番乱七八糟的话说的我云里雾里,尽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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