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重华归》第307章


“陛下误会了,容月只是一时不知如何自处罢了。陛下贵为朔莫的天子,而容月是别国的郡主,依礼……是不该独自同桌而食的。”我忙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来。
“郡主只管坐便是,这里没有外人,就不要同孤将这些虚礼了。还是说,郡主执意不给孤这个面子?”
赫连宥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哪里还能拒绝,只好点头应下,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看得出,赫连宥是个极爱干净的人,为了不节外生枝,我很小心的只夹靠我这边的菜,也努力保持着最端庄的仪态。还好赫连宥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招架。
赫连宥放下筷子后,清了清嗓子,门外候着的几个太监立刻鱼贯而入,轻手轻脚地把桌上的碗碟收拾得干干净净。赫连宥理了理袖子站起身,率先出了门去,我紧追在后,和他一起进了伏弈轩。
伏弈轩是赫连宥的书房,听瑞公公讲,接下来的几个时辰,赫连宥都会在伏弈轩里,或批阅奏折,或读书作画。
赫连宥走进书房后没有直接坐下,而是负手站在书架前逡巡,我很有眼色地为他沏了七分烫的茶,刚把盖子合上,便听他道:“在后殿等孤的时候是不是很无趣?”
我先是一怔,而后立刻明白是有人告诉他我在后殿如何的无所事事。正担心他会不会给我“找”些事做,却听他接着道:“晚些时候孤命人搬些书到后殿去,你无聊的时候可以看书解闷。”
乍一听他这么说,我还有些受宠若惊,可仔细一想便了然了,赫连宥在这些细微之处照顾与我,不过是想让我放松警惕,一但我对他失去戒备,他再想利用我就会容易许多。我甚至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或许赫连宥的目的是一点一点打动我,让我以为他对我有意,接着慢慢对他倾心,继而为他所用。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想,但他既然把我困在朔莫,我便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他一切示好的行为。就算把他想得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不为过。
这么一想,我便释然了,你虚情假意对我,我自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装出一副惊讶中略带感动的表情,我福了福身道:“陛下对容月如此细心体贴,容月实在不知如何自处。”说完,还颇有些害羞的垂下头去,显然是一副自作多情的模样。
赫连宥倒是没有轻举妄动,不伸手扶我,只笑道:“郡主快快请起,你是我朔莫的贵客,更是孤的贵客,孤对你体贴照拂一些,也是应该的。”
我遂站起身来,浅笑着点头。
用过美男计后,赫连宥理了理衣摆坐进太师椅,开始认真的批阅奏章,我则侍奉案前,时而研磨,时而倒茶,时而添香。尽管赫连宥一本一本地翻开奏折看起来有些麻烦,我却始终没有伸手帮忙,
奏折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何等重要之事,不管出于何种理由,我都不该碰它一下。
批了近两个时辰的折子,赫连宥把笔挂回架子上,揉了揉眉心,似有困乏之意,我添了杯茶递过去,想了想,道:“陛下不如到院子里走走,歇一歇再看。”
赫连宥接过茶却没有打开盖子,定定看了我一会儿,转开脸去,一边闲闲地掖了掖盖子,一边状似无意地道:“若是此时能听郡主奏上一曲,想必困乏尽数可解。只是,郡主此时想必也是累了,再让郡主奏曲怕是有些强人所难。”
知道是强人所难你还要说!我腹诽了一句,心想着左右他也变不成琴来,我就是嘴上客气客气又何妨,于是笑盈盈地道:“陛下太客气了,陛下对容月如此体贴照顾,容月正无以为报,若能为陛下献曲自然是容月的荣幸,只可惜……眼下没有琴可用。”
哪知,赫连宥突然笑了!
他一笑我便知情况不对,但此时改口如何来得及!只见他悠然自得地将茶杯放下,站起身道:“郡主这便有所不知了,眼下,还真是有一只琴,而且,是只不错的琴。都说宝剑配英雄,孤以为,好的琴也需要善乐者与之相配,今日,便让郡主这位通晓音律的才女,配一配孤的这只好琴!”
说话间,赫连宥转身打开墙角的立柜,从最上层端下一只纹路极其古朴的木盒,从轮廓来看,如此老练细润的线条,定是出自大师之手。
赫连宥把琴盒平置案上,却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笑着看我:“此琴是孤无意间觅得的至宝,平日一向束之高阁,不予人见,今日,孤很期待,以郡主之能,会让这只琴绽放怎样的光彩。”
我望着木盒上镂刻着的繁复细致的纹路,虽明知这是赫连宥的伎俩,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期待,这究竟是怎样一只琴。
第三一五章 美男计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三一六章 古琴
说话间,赫连宥转身打开墙角的立柜,从最上层端下一只纹路极其古朴的木盒,从轮廓来看,如此老练细润的线条,定是出自大师之手重华归。
赫连宥把琴盒平置案上,却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笑着看我:“此琴是孤无意间觅得的至宝,平日一向束之高阁,不予人见,今日,孤很期待,以郡主之能,会让这只琴绽放怎样的光彩。”
我望着木盒上镂刻着的繁复细致的纹路,虽明知这是赫连宥的伎俩,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期待,这究竟是怎样一只琴。
赫连宥轻轻一抬手,木盒应声而开,盒内的琴一览无余。
“郡主觉得此琴如何?”赫连宥笑问。
我的目光流连在琴身上,一时失神,良久才道:“果然是只好琴!”虽早已料到赫连宥手中的琴定是十分名贵,可当我亲眼看见后,还是觉得十分意外。
此琴由上等红木制成,亲身甚至保留了木材原有的纹路,可见制作时的小心和技艺的高深。这只琴最让人耳目一新的地方在于,琴身没有涂胶,而是将原木反复打磨到最光滑的程度,虽然并未伸手触摸,我却可以想象到琴身的触感会是何等的温厚。
“郡主莫非是不满意?只一句‘果然是只好琴’便了事?看来,这只琴也没有传闻中的那样好,至少没能博取美人一笑。”赫连宥不满于我仅仅一言带过,不依不饶道。
但听了他这话,我却是气愤的。好琴不该是用来取悦谁,博谁一笑,而是需要真正懂乐之人细心爱惜的,它不需要溢美之词。只需要一个能打动它的人。
“陛下若是想听溢美之词,容月只怕才疏学浅,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但容月是真心以为此琴是只难得的好琴。陛下信也好,不信也罢。”不可抑止地,我的语气变得有些不悦。
赫连宥却并未生气。反而笑意更深了:“是孤唐突了,郡主不要动气。对了。既然郡主如此欣赏此琴,不如就来猜一猜,这只琴的名字。”
让我猜琴的名字?真是……
“陛下何必如此为难容月。”我垂下眼帘,低声道。赫连宥笑笑:“便是郡主这般的神情,最惹人怜爱。”我还来不及脸红,便听见他接着道:“此琴,名曰枯木。”
这只琴便是枯木?!
我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赫连宥。想也不想便将琴身抬起,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琴的底托内侧精心镂制的一首诗:未了今生怨,何销下世仇?清颜为君着,执月摘星楼。安有双袖云,轻扬化境幽。惟伴泪烛泣,但尽宿夜愁。
没错,这正是枯木!
“看样子,郡主对此琴早有耳闻。噢,是孤疏忽了,郡主如此通晓音律之人。想必一定听说过枯木琴的故事。”
没错,枯木琴的背后,的确有一个故事,或许正是因为这个故事。此琴才如此名扬四海,堪与温弦琴比肩。
制作这只琴的人并非声噪一方的琴师,相反,此人在音律上的造诣十分尔尔。他本是士族子弟,家境殷实,但因自幼幼弱多病,父母十分溺爱,并未对他寄予厚望,而是让他安逸自在地成长,就是这样的成长方式,注定了他悲剧的结局。
他便是瞿白。
在别人都临窗苦读的时候,他缠绵病榻不起,每日只能望着窗外叹息,长久的苦闷孤寂让他的性格愈发乖张,易怒。他的父亲担心儿子积郁成疾,便张榜招贤,寻找教书先生,要求不多,只要年纪与他的儿子相仿,细心周到,性格开朗便可。
就这样,故事的另一个主角傅阳,踏上命运的车辙。
如那位老父亲要求的一样,傅阳年轻气盛,开朗爽直,诗书辞赋无一不通,更是奏得一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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