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重华归》第333章


孤一手培养出来的人,干净利落,滴水不漏。你如此,聿儿亦如此。”
皇帝他会猜到,我并不意外。他是睿智的,一直都是,只不过曾因太多的无可奈何而不得不屈服,但他始终是个聪明的人。被他看透,我甚至不觉得窘迫。
他的语气淡淡的,似乎并不怎么生气。我也明白,贤王的离开已成定局,父子二人的嫌隙已经产生,便很难消除。没有了贤王,他不能再失去容成聿。
他太爱自己的江山了,剩下的儿子里,唯有容成聿值得他托付江山,即便心中有怒,他也只能忍了。
“既然你帮聿儿夺了这江山,就要陪着他坐好这江山!”皇帝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孤,将这万里江山托给聿儿,而聿儿,孤就托给你了。”他顿了顿,顺了顺气,似乎有些疲惫。
“你以为这些年来,孤的眼里只有贤儿,一丝一毫都没有关注过聿儿?不是的!聿儿的好孤看得清清楚楚。孤一直都知道,在孤所有儿子中,聿儿是最优秀的那个,最值得孤托付江山的那个!但,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你不是也因私心而把本属于贤儿的江山给了聿儿么,你该理解,我的私心,让我一心想把江山留给贤儿。”
“聿儿怪孤偏心,这一点孤承认,但最终的赢家,却还是他。他太聪明了,他的聪明在于永远不动声色地谋划,在于他永远清醒的头脑。他最先明白了孤的意图,最先明白了你的重要性。不要急着否认,你仔细想想,若是没有你,聿儿要实现今天的一切,还需要多费多少工夫?当然了,他会赢,同样因为他自己。贤儿会失去皇位,并非偶然。”
我沉默了。皇帝一定不知道,我和容成聿最初会在一起,只因我们利益相连。他帮我脱离尹老头的控制,我帮他夺皇位,一切就是这么简单。但不知什么时候起,初衷变了,爱情兀然出现,改变了原本顺理成章的一切。
“孤知道你恨孤,因为孤让你到朔莫为质,更因为孤牺牲了德妃。孤不想多做解释了,你那么聪明,所有的事一定都想得很明白。孤累了,该休息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了。丫头,不要忘了孤对你的嘱托。好了,出去吧。”
皇帝说完,摆了摆手让我出去,我最后认真地看了皇帝一眼,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离开。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三四零章不死不休
第三四零章不死不休
皇帝紧接着便唤了容成聿进去,我们擦肩而过,两人不约而同的顿了顿身子,却都什么也没有说。
容成聿在里面的时间并不久,不一会儿,福公公便带了礼部大臣进去记录皇帝的遗旨,紧接着就是宣告皇帝驾崩,以及宣读遗诏。整个过程压抑而迅速。
漫天风雪中,我将裘皮披风裹紧了些,却还是觉得透心的寒冷。麻木地看着福公公的嘴一张一合,宣布容成聿成为这个国家新一任的国君,我没有意思的感情波动,心如同皑皑雪地一般,冰冷,空荡。
容成聿继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置办皇帝的丧事。国丧,举国同哀,依照大炎礼律,凡有国丧,举国百姓一年内不得兴嫁娶之事。这便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我都不能嫁给容成聿。
新帝登基,不可避免的是政局的动荡,关乎皇家社稷的一切,弹指间便可改天换日,我简直不敢想象,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会发生怎样的事。我几乎没有丝毫的信心,在一年过后,我可以顺利地嫁给容成聿。
但,对于现在的容成聿来说,这件事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改国号为颛顼,追封德妃为圣德太后,祭天酬神,将铭牌奉入宗庙,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
皇帝死后的三个月,容成聿每日白天忙于各种祭祀,夜里则是与那些他一手提拔起的年轻大臣们彻夜议政,没有丝毫的时间停顿。
他的行踪我都是从福公公那里听说的,皇帝死后,福公公接着做了容成聿的亲随太监,因为从前常有来往,他对我倒是很亲厚,常会抽空告诉我容成聿在忙什么,借以安慰我。
整整三个月,我只见过容成聿一面,而那一次见面,让原本没有解决矛盾的我们,更加加剧了剑拔弩张的对立。
那是一个傍晚,自皇帝驾崩后我便没有再见过的容成聿,第一次出现在了毓淑宫的庭前。月白龙纹长袍,发髻高束,比起最初那个云淡风轻的容成聿,这样的他更加的高高在上,不可接近。
我向他行了大礼,唤他皇上,他顿了顿,没有阻止我。
“皇上有何贵干?”站起身,我淡淡道。现在的我似乎找不到和容成聿相处的方式,除了冷淡,剩下的就只有沉默。而他似乎也和我一样。沉默成了我们之间唯一的交流方式。
“孤带来了一样东西,想必你见了,会很欢喜”,容成聿淡淡说完,看了看身后。很快一名宫女捧着个大木盒走上前来,毕恭毕敬的将其搁在庭中的石桌上。
“怎么不打开看看?还是说……你已经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也对,若是你不知道,不喜欢,此时它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容成聿的语气里不含一丝的感情色彩,我听了觉得如坠冰窟。
这木盒我如何会不认得!这木盒里装着的,正是赫连宥收藏着的那只名琴——枯木!
我怔怔看着那琴盒,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容成聿接着道:“送它来的人还捎来了一句话——‘尹月,我永远记着,你还欠我一个答案。’孤倒是很好奇,不知容月郡主欠朔莫皇帝一个什么答案。”
我说不出话,容成聿语气仍是淡淡的:“他留下温弦琴,而把这只枯木不远千里送到大炎来,如此的煞费苦心,真是耐人寻味。正所谓知音难求,想来,朔莫皇帝才是你芸芸众生中唯一的一个知音,亦或者,不只是知音。”
我的瞳孔骤然一缩,不可置信地看向容成聿。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终于承认他是在怀疑我和赫连宥了!
这一瞬间,我的心里没有任何的愤怒或者委屈,反倒有一种解脱之感。就好像拥有了一件极其珍爱的瓷器,日日担心会摔坏它,以至于为此寝食难安,日日不宁,而真正把那件瓷器摔碎了之后,反倒会觉得如同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一般。
“你终于承认你在怀疑我对你不忠了?那我倒是想问你,你何曾给过我一个名分,来坐实我对你不忠的罪名?不,你没有!即便我现在就随他而去,人们只会说我叛国,而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说我对你不忠!因为在天下人眼中,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女人!既然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女人,我的知音是谁,与你何干?我和赫连宥究竟是什么关系,又与你何干?”
几乎没有经过思考,这些话脱口而出,一瞬间,我有些分不清这些话究竟是我埋藏已久的心里话,还是一时激动的义愤之言。只知道,说完这些话,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几乎下一刻便会溃然倒地。
突然明白,我其实一直是怨恨的,尽管平时并不这样觉得,但我内心的最深处,一直怨恨容成聿没能给我一个名分。不管是情势所迫也好,为大局考虑也好,我作为一个女人最需要的东西,他始终没有给我。
容成聿看着我的目光变了,那双我最爱的漆黑的瞳仁,此时如同酝酿着暴风的夜空一样莫测,那双眼中传达着的冷意,让我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想要逃开。
但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手腕骤然一痛,他已经攥紧了我的胳膊。我明明怕得嘴唇发抖,却仍是咬紧牙关不肯出声。
“尹月,孤本以为,你对他只是一时起兴,日子久了总会放下,没有想到,原来你竟有跟他离开的想法,既然你那么想着他,当初何必随孤回来?哦,孤忘了,聪明如你,一定不会冒着叛国的危险长留朔莫。”
容成聿说着,突然笑了,那笑意冷得像最锋利的冰锥。
“方才你说什么?在天下人眼中,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女人?那么,你是不是忘记了,不管天下人怎么看,只要孤说你是,你就是!看来,孤有必要提醒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孤的女人,从里到外,从身到心,只可以属于孤一人。”
话音未落,容成聿攥着我的手腕便强行拖我到了卧房外,小遥带着画竹画柳去若幽馆找兰姨学针线活去了,整个内苑没有一个人可以帮我。
房门在容成聿的身后重重合上,我的心也随之颤抖,在容成聿把我推倒在床榻上时,我终于意识到,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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