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橘》第7章


王氏跟丑橘说着说着,自个儿都觉得跟真的似的,好像这会儿真有人在等着看她们娘俩晚晌吃啥哩。
丑橘顿时哭笑不得,觉得她娘有些小心过头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谁有那么傻,把吃食都散出去自个儿一点没剩,她灶上确实还搁着小半锅鸡汤,为的就是晚晌吃顿好的,这也没啥。
可就算丑橘这么说,王氏心里还是忌讳,坚持要到灶里擀面条,她虽然心疼那点灯油钱,但总比叫人背后念叨好啊,况且她们娘俩在灶里忙活,也能说上俩句体己话不是。
丑橘是拗不过她这个娘的,去里屋把油灯拿到灶里,等着一会儿天黑了点上。
王氏在一旁和面,丑橘便给她打下手,舀水,刷锅,摘葱,等王氏把面揉成团子了,便上案板擀开,最后切细下锅就得了。
灶上那小半锅鸡汤里还有不少肉块,王氏把灶火点上,使着大勺在锅里搅了搅,瞅着锅里还有不少肉块,不免打趣丑橘,说这人的手都是长眼的,知道啥该舀啥该留。
丑橘一听,停下手里的活儿,颇为无奈的白了王氏一眼,“娘,你可真是我亲娘,自个儿留了脸面就啥也不顾了是吧,光顾着自个儿嘴上痛快。”
王氏听到丑橘说的那句‘你可真是我亲娘’乐呵呵的一笑,搬着把小马扎坐在灶膛跟前,瞅着往里添柴禾,直让丑橘别上心,这不在灶里么,哪个顺风耳能把这话听了去。
丑橘不理会王氏,把擀薄的面皮叠起来,切细一摞一摞的搁到一旁,等烧开了鸡汤下面吃。
本来要想这鸡汤面好吃,就该起俩灶,一个灶上煮鸡汤,另一个灶上煮面条,等面条煮好了再捞到碗里,浇上鸡汤就得了,这样出来的鸡汤面,汤水才够清亮。
可在精打细算过日子的王氏眼中,多开一个灶就意味着多耗一份儿柴禾,反正鸡汤面也是要喝汤的,在锅里煮也是一样的,还说村里人吃饭能饱就成,没那么多讲究,要是真那么多花样,叫外人瞧了去,会说她们娘俩矫情的。
早晌家里剩着半锅鸡汤,丑橘怕天气热给闷坏了,便多下了些盐,这会儿要下面就得加水,可加了水就多了,所以她等汤烧开了就舀了一半出来,她家院子里还有十来个毛芋头,明儿早搁进去煮熟了她们娘俩还能对付一顿。
王氏这会儿就盯着灶火,如今灶里的活计她一般都不插手,由着丑橘去忙活,她就陪着自个儿闺女唠话,这不她才想起一件事儿来,下半晌她睡了一小会儿就醒了,醒来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听着是阿牛跟她家妮儿在说早晌的事儿,她眼下也是乏的很,就没出去,让这俩小的说去得了,要不是后来她看到阿牛这小子抓着她家妮儿的手,她还琢磨着再躺躺哩。
“妮儿啊,下半晌你跟你阿牛哥要那些葫芦瓢,这、这是要干啥使的啊?”难不成她家妮儿真的是要当柴火烧么,要是的话还不如要下阿牛的那蓝子鸡蛋哩,这烧火的柴禾不满大山都是么,何必叫阿牛从他家里捎来哩,白瞎这份儿人情。
这茬赶好锅开了,丑橘便先忙活着把案板上的面条下进去,使着筷子搅开,让她娘再添俩根柴禾进去。
瞅着这火候差不多了,她才转过身来,“娘,我要那些葫芦瓢不是烧火用的。”
王氏一脸疑惑,“那你这是?”
丑橘笑了下,“娘,我想摆个摊……”
☆、第九章 顿顿都能吃上鸡汤面
瞅着面条煮的差不多了,丑橘捞了一根出来尝一尝,觉得软硬可以,就把面条舀到碗里,连汤带水赶好俩大碗。
王氏把切好的细葱撒上去,端着去了堂屋,丑橘把阿牛给的鸡蛋摊了俩个也一并端了出去。
娘俩坐到堂屋里吃面,汤里有了油荤和葱花,王氏吃的呼噜噜的,连跟丑橘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丑橘也是饿了,看王氏吃的这么香甜,自个儿也吃了起来,一时间屋子里就是吸溜吸溜的声音,一大碗鸡汤面没几下就让这娘俩吃了大半。
不过这面泡着汤水就坨了,剩下那半碗要吃下去有点费劲儿,娘俩也都顿住了筷子,这老话说的,好玩意儿进不了饱汉子的嘴,说的就是这个,可人在饿的时候,手下就没个准儿的,多多都不够哩。
王氏来回瞅了瞅丑橘跟自个儿跟前的这半碗,娘俩剩下的都差不多,才在灶里和面,她就觉得半碗面粉就行了,可她家妮儿一直在一旁搅合,说把剩下的那半碗面粉使上,能吃完哩,她这手一抖,就都使上了。
打了个饱嗝,王氏让丑橘先停下筷子,俩人缓一缓再吃,她也赶好问问她家妮儿,才在灶里,她不是说想摆个摊么?
其实摆摊这个念头丑橘一早就有了,不过原先她只是想想而已,这次老牛头送错银子,把事儿闹的这么大,她才琢磨着把这想法坐实的。
她还跟王氏解释道,“娘,爹累死累活几个月,给咱这几两银子,数着日子过是够花的,可咱要存点钱是半点没有的。”
王氏有些不解,“妮儿啊,咱又不出门,又不赶镇子,存银子干啥哩?”
丑橘说,“娘,咱是不出门不赶镇子,可咱家里也不能没有存银啊,要是下回,下下回还像今天这样,爹给咱的银子接不上趟,咱不还得饿肚子么?”
王氏嘴角张了张,到了还是忍了下来,谁说她家没有存银了,她自个儿私底下还存了五两银子哩,自从那年她家的那亩地叫三房舀了去,她背地里就开始攒钱了,几个子儿几个子儿的攒,总算有了这五两银子。
她这些钱还是存给她家妮儿以后当嫁妆的,连她家妮儿都不知道,更别说妮儿他爹了,不过这事儿现在还不能让她家妮儿知道,这丫头一门心思顾着家里,保不齐就让她把银子拿出来贴补家用了。
还有妮儿她爹,妮儿她爹要是知道了,那她这点私银十有*是留不住的,要是三房那边有点风吹草动,老三过来一开口,他这个做哥哥的立马就掏出来,半点心疼没有。
不过王氏琢磨着,她家妮儿说的话也有道理,便问道,“妮儿啊,你真想摆摊?”
丑橘点头,“摆,一定得摆!”不摆就等着饿死穷死!
王氏听丑橘说的坚决,稍稍迟疑了下,迷惑的看看屋里,入眼的就只有四面土墙,有几处漏风的还给抹了一层泥,这一撮一撮的还真不耐看。
这会儿她家妮儿说要摆摊,但是她家除了这几间破屋子,还真没啥东西好买卖的,原先家里还有一亩地,早年也让三房舀了去,要不种点高粱包谷还能赶集去。
其实要说起来,摆摊这想法她也不是没有,她男人烙的火烧那是十里八村都有名的,只是早年分家,烙火烧的家伙什让她婆婆作主分给了她大伯。
如今就算让她男人回来烙火烧也得有家伙什,得有个平底儿的铁锅,底下称着一般大的火炉子,可晚晌她们娘俩吃的面还是到隔壁桃婶儿家舀的,这顶要的家伙什再上哪儿找去,说到底还是没钱。她们娘俩又没啥手艺,不像村西口的赵双柱会打鉄,要不还能自个儿造几样家伙什。
说到这,王氏忽的想到啥,对丑橘道,“妮儿啊,要不这样,明儿我找你表叔去,他家不是做豆腐的么,你去跟他学,学好了咱也自个儿磨豆腐摆摊去。”
丑橘一听,忙让王氏打消这个念头,这老话说的,人生三大苦差事,一是打铁,打铁的人得日夜守在火炉旁,热的要命还得不停地出力气,所以苦;二是撑船,撑船的活计虽说舒坦些,可船行于水上,遇到个大风大浪就有翻船的危险,所以苦;三就是这个磨豆腐,磨豆腐得觉少,三更睡五更起,泡豆子磨豆浆,点卤水压豆腐,累死累活就得点糊口的小钱,所以苦。
这做豆腐是人儿一家吃饭的手艺,人家凭啥教给她啊,再说了,她娘说的这个表叔,其实是她爷爷拜把子的兄弟,论起来还是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别去自讨没趣了。
王氏一听顿时提不起劲儿来,“这也不行那也不成,妮儿啊,你这还摆啥摊啊。”
丑橘见王氏一脸难办,倒是一点不在意,她笑道,“娘,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摆摊又不用学手艺,还是个无本的买卖。”
王氏一愣,“无本的买卖?”
丑橘点点头,“对,就是无本的买卖。”
王氏想了下,啥是无本的买卖啊?她琢磨着琢磨着,明白了,“妮儿,你想摆茶水摊?”
丑橘笑了,“对,就是茶水摊,我想在咱村门口摆一个。”
他们这个村子虽然是在山坳里,可村口那条大路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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