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女将星》第418章


要堵住天下人悠悠众口,只要拿出一封传位诏书就是了,真或假谁会在乎?天下人又不会一一前去分辨。只要今日这大殿上活下来的人是广朔,那日后旁人怎么说,还不都是广朔说了算?
他看着自己那个向来寡言不争的四弟,慢慢的拿起弓箭,箭矢对着他,广延下意识的躲到龙椅之后,怒道:“你想干什么?广朔,你住手——”
他的话没有说完。
金銮殿上突兀的吹来大风,将四周的灯火吹灭,昏暗的殿里,一簇粘稠的血液顺着龙椅慢慢往下,将扶手上真龙的龙须龙首,染得分外鲜明。
如无声的窥视,又似冷嘲。
风声掩盖了所有的杀意,这是一个寒冷的夜。
……
晨光熹微,禾晏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光,神情逐渐凝重。
从昨夜肖珏走后到现在,她没有合眼。白容微有了身孕,禾晏也不敢告诉她别的事。肖璟虽有些怀疑,但被瞒着,到底也不清楚出了何事。禾晏独自守着,不时地摩挲手中的黑玉,心中想着倘若到了早上,肖珏还没回来又该如何?
只怕出城去找沈瀚,也未必就真的能万无一失。
正想着,外头传来动静,禾晏蓦地起身,冲出门去,就见肖珏自外面走来。
他穿的铠甲上尚且还带着一点暗色的血迹,禾晏问:“你受伤了?”
这个时间点,青梅都还没起来,肖珏微微蹙眉问:“你一夜没睡?”
“睡也睡不着。”禾晏盯着他的脸,他看起来略有疲惫,但也还算好。禾晏问:“这血……”
“不是我的。”肖珏顿了顿,“进屋说。”
两人到了屋里,禾晏将门关上,转头就问:“昨夜宫里……”
“太子死了。”肖珏看向她。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事实上,从那一日在魏家看到燕贺时,禾晏就已经有了预感。燕贺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但很多时候,沉默就是一种答案。
禾晏帮他将饮秋挂到墙上,肖珏脱下铠甲,在桌前坐下来。禾晏倒了杯热茶推到他跟前:“肖珏,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肖珏看着她,过了片刻,知道自己若是不说,今日也不可能出的了这个门,就叹息一声,将昨夜的事相告。
禾晏听得入神。
昨夜金銮殿中发生的事,肖珏也是事后才知道一点,当时他带着一半南府兵在乘乐宫前与太子的人交手。燕贺带人去的里头,待出来时,也只知道广延是被广朔亲手射杀的。
“你……是故意不去金銮殿里的吗?”禾晏迟疑了一下,才问。
肖珏低头,笑了一下,淡声道:“肖家同燕家不同,燕家是新贵,尚且依附皇室,我本身兵权过大,如果亲眼见证了四皇子射杀兄弟,纵然现在无事,时间久了,难免四皇子心中不适。”
“我不想在四皇子心中留下一根刺。”
天威难测,没了广延,日后四皇子就是九五之尊。即便他现在可能没什么,但一旦坐上那个位置,或是身不由己,或是因事改变,倒不如一开始就独绝可能出现的一幕。
“如此,让燕贺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燕家兵权不盛,又是新贵,无甚根基,四皇子用起来没有顾忌。”禾晏道:“我只是没想到,燕贺竟然也会追随四皇子。”
燕家中立了这么多年,狡诈如狐,却在最后关头给了广延一击。只怕广延自己也没料到。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肖珏端起茶盏,低头饮了一口,才道:“到了必须做选择的时候,就算是不想,也必须做。”
禾晏松了口气,“总之,你平安无事就好。不过……”她看向肖珏,低声问:“陛下真的一早就已经立下改立传位储君的诏书么?五皇子又是真的亲眼看到了太子投毒?”
这样一桩桩一件件,来得太过凑巧,让广朔登基,成了一件毫无异议、顺理成章的事。
“是真是假,并不重要。”肖珏敛眸,“太子已经死了。”
一切尘埃落定。
------题外话------
晏晏的主场还是在战场不是朝堂哈,不然本文就叫女丞相女政客了……大概还有五六万字完结,着急的朋友可以养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输
一夜之间,天下易主。
广延杀父弑君,谋权篡位,被四皇子广朔带着归德中郎将捉拿定罪。文宣帝早在驾崩之前已立下改立储君的诏书,待入皇陵之后,登基大典还是照样举行,只是登基的人从广延,变成了广朔。
朝中无人敢反对。
广朔做事,是同他宽仁寡言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果断狠辣,早在昨夜捉擒广延时,已将广延几大信任的心腹尽数缉拿。广延的兵本就不盛,若说当初因为徐敬甫的关系,尚还有禾家支撑,自打禾如非出事后,抚越军的兵权收回,并不能为太子所用。
斩草除根,广朔的动作,来的雷厉风行,令人胆寒。朝臣们纷纷议论,四皇子身上帝王之气,已初见端倪。
至于先皇遗诏令人殉葬一事,也被查出是假的。兰贵妃和倪贵人,连同其余的数十名女子,得以保全性命。传到外头百姓耳中,也都说四皇子仁慈英明。
百姓们从不在意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谁。只要有衣穿,有饭吃,皇帝由谁做,并不重要。
而朝臣们亦不会反对,如今大魏皇室中,五皇子广吉还小,眼下能撑事的,也唯有一个广朔而已。
文宣帝入了皇陵,清澜宫里,兰贵妃脱下沉重的礼袍。刚坐下,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倪贵人。
“恭喜姐姐如今得偿所愿。”倪贵人自行走到小几前坐下,皮笑肉不笑道:“再过不了多久,妾身就要叫姐姐一声太后娘娘了。”
兰贵妃望着她,目光仍如从前一般和缓平淡,“倪贵人,现在不是还活着么。”
倪贵人一愣。
那一日,魏玄章一头撞死在乘乐宫前,将太子与大魏的矛盾激化到了顶点,太子如此暴戾偏执,而她明日就要随着文宣帝一同没入黑暗的陵墓。最后关头,倪贵人与兰贵妃合作了。
广吉的话是假的,传位的诏书未必也就是真的。说到底,广朔要的只是一个借口,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事实上,在那个时候,倪贵人也是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想着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拼一把。但其实内心深处,并不认为广朔会成功。
但广朔偏偏就成功了。
外头说起来轻描淡写,短短一夜,在此之后,倪贵人终于意识到,倘若只是临时起意,倘若广朔只是为了自己的母亲而抗争,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恐怕争取不到归德中将军与封云将军的追随。
只怕昨夜里金銮殿上发生的一幕,早在很多年前,就被兰贵妃预见到了。
甚至于想的再深一些,或许文宣帝死于广延手中,兰贵妃也未必真是一无所知。
广朔的沉默与温和,宽仁与不理朝事,兰贵妃的不争与柔婉,文宣帝的宠爱与真心,都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兰贵妃安排好的。从头到尾,不是广朔的演技太好,而是兰贵妃心里的主意,连她的儿子都不曾知晓。
张皇后或许有一件事猜对了,兰贵妃不是不争,只是寻常恩惠根本瞧不上,她要争,就替自己的儿子争世上最尊贵的位置。
所以太子注定会输,因为他没有一个能为了自己隐忍潜伏多年,丝毫破绽不露的母亲。
广吉还小,而从今日起,整个大魏的皇室里,再没有人是广朔的对手了。
倪贵人心里,慢慢的涌上一阵寒意。眼前的女人眉目和婉,这么多年,从未见她有过怒言斥责,可原来,她才是最可怕的那一个。
“妾身,活着就很好了。”倪贵人低下头,声音不自觉的带了一丝谦卑与惧意,“今后,妾身会好好追随娘娘。广吉……还望娘娘多加照拂。”
兰贵妃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窗外,过了许久,她回过头,像是才听清了倪贵人的话,微微点头,阖眼道:“好。”
……
太子府上,一片混乱。
下人们哭哭啼啼,被官兵们拖的拖,抓的抓,太子妃尖叫着被人带走,临走时,指甲划过墙面,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有人慢慢的走着,一直走到了院子靠里头,最后一间房。
这是一处暗室,太子广延性情凶狠阴戾,若是得罪过他的人,好一点直接杀了泄愤,有更惨一些的,被关进太子府的暗室严刑折磨,生不如死。
如今太子府出事,官兵忙着捉拿府上亲眷,并无人注意这里。
年轻男子慢慢的走着,干净的靴子踩在潮湿的地面上,暗室里很黑,就着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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