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乱春(是今)》第62章


我没告诉他,这不是昶帝的选择,而是女皇的命令。一路同行至此,也算和昶帝共过患难,我虽然不齿他的为人,厌恶他的暴戾冷酷,但也不想他死,可是我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带走他。
安国将军将我送回和音宫。
容琛清雅俊美的容颜上挂着温柔宁和的笑。“我有件事想要和将军谈谈。”
她扭过头看着他。明媚的阳光盈满了她的眼,有一股生机勃发的潋滟,那种我曾经看见过的光芒一闪而逝,转瞬唇边出现一抹春水般的笑颜:“好啊,你随我来。”
容琛看了我一眼,跟她离去。两个人的身影看上去十分的般配,他的白衫和她的锦袍,构成一幅静雅中的跳脱。
我觉得心里有些空荡。
等待让时光变得格外的慢,我无从想象,容琛到底有什么事要和她单独去谈。女皇已经答应放我们离去,想必也不会吝啬于给我们配备一些粮水。他还想要什么?难道是求流烟带上昶帝?
过了许久,他终于回来。
我站在窗棂后看着他静默的容颜,他的眉间似乎有心事。
他并没有觉察到我在看他,转过回廊的一角,他微微侧首去看着远天的落霞,不经意地叹了一下。
他在为谁轻叹?为何烦忧?他紧紧地守着他的秘密,我无法走进他的心里分享他的喜悲。不知二十年的那位灵珑是否和他心意相通呢?
想到这里,我甚是惆怅,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走进来,莞尔一笑:“这口气苦大仇深,谁惹了你?”
“你。”
“我?”他挑眉一笑,捏了捏我的鼻子,“你这是在吃醋么?”
“你说呢?”
他噗的笑了:“若是如此,我倒真是受宠若惊呢。”
“你和她去了这么久,谈了什么?”
“我想走的时候带上昶帝。”
“你让她去劝说女皇?”
“女皇不可能改变主意,那是她母皇的遗命。”
“那怎么办?”
“我答应她,带她一起走。”
“带上她,一起去找十洲三岛?”
“是,十洲三岛已经不远,穿过归墟便是。”
“归墟?”
“是,传说中不生不灭的永恒之渊。”
“你怎么带上她,她又怎么救出昶帝?”
“这个都由她来安排。”
“这样算不算是背叛女皇和射虹国?”
他点了点头。
我不解:“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要答应你?”
“因为她也想长生不死。”
他的答案简单之极,但我总觉得不是这样简单。
女皇果然守信,三日后觉得自己身体无恙,便放了我和容琛。
来时的那艘船已经不适合我们,女皇另赐了一条小船,配置了粮水等物。上船的那一刻四人相顾无言,来时的那一幕壮观和此时的落魄在每个人的心里都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人郁郁感伤。
容琛打破沉默,笑着说:“人少反而心齐。再过几日到了归墟的边沿,只要找对水流的方向就可以顺利到达十洲。”
连维问道:“水流的方向?”
“归墟是天下之水汇聚的地方,十洲三岛的水流也会汇集于此,只要找到其中一支水流,逆流而上,便可以到达。”
向钧露出难以置信的苦笑,“流水汇集浑然一体,如何分辨?”
容琛轻笑:“不,天下之水并不相同。有的甘甜有的苦涩,有的澄澈有的混浊,就如人一般,每个人都他的个性,没有人完全相同。”
“可是,水混在一起,怎么可能。。。。。。”连维挠头,也觉得匪夷所思。
“十洲三岛,各自生长有不同的长生仙草,因为我只去过祖洲,为了保险起见,这一次我们仍旧去祖洲,去寻找养神芝。”
“你可以找到祖洲的水流?”
“我有七成的把握。”
连维和向钧面面相觑,最终苦笑。“好,七成就七成,总比一成强。”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四个人分为两组,交替着划船掌舵。过了一会儿,船行近了一方小岛,正是生长着红颜树的岛,连维看着那棵树,叹道:“没想到世间还有这种奇树,居然可以繁衍生息。”
向钧问:“既然如此珍贵,为何女皇不派人守着这个小岛?”
容琛道:“据安国将军说,这棵红颜树,原本是天界的神树,凡人的气息太浓,便不结果。所以不能派人看守。射虹国的男子只剩下寥寥几人,都被看管的很严,没有机会来到这里,所以女皇也就没有派兵看守。”
“原来如此。”
容琛淡淡道:“此树若不结果,无异于一颗普通的树。”
连维说:“我原来也想留在这射虹国。但想到既然世上有这样的神树,也必定会有长生不死的仙草,所以就决心跟着公子继续前行。”
容琛粲然一笑:“很多东西都不是传说。只待有心人,有缘人。”
向钧幽幽的叹道:“本来此行源于陛下,可惜陛下他。。。。。。”
容琛望着那颗红颜树道:“他一会儿就来。”
向钧和连维齐声问:“当真?”两人虽说的是同一句话,从表情看,却是一个欣喜,一个不悦。
容琛点了点头,看着天色道:“我们在这里等候,天黑之后,流烟会送他来。”
“流烟是谁?”
“就是那位安国将军。”
我心里一动,他居然知道了她的名字,还念的这般亲切。
向钧十分激动:“莫非是那女子爱上了陛下?是以和陛下私奔?”
容琛清了清嗓子:“咳咳,向左使你多虑了。”
小船停在海岛的不远处,不多时,天色暗沉了下来。那颗红颜树散发出淡淡的红光,夜色中枝叶迎风招展,一道道的红光在枝叶间闪动流淌,魅丽之极。
“他们来了。”
容琛打破了这幅精美安谧的画卷,一叶小舟从红颜树的方向划了过来。
“他们怎么来的?”
“莫非是从岛上的石洞中而来?”
向钧的话不无道理。那洞中可能有一个密道通往城内,不然那一日我们落入了洞中,那些女兵如同天降,迅速便到了岛上。
小舟到了船边,流烟放下手中的浆,道:“你们来抱他过去。”
容琛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提,将她带上船。她的手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却没有立刻放开。
我心里隐隐一动,掉头去看昶帝。
他躺在那里,短短几日,竟然憔悴的不似人形。
向钧将他抱起,连维接着他,两人合力将他搬上船。
流烟催促:“快走,让人发现就走不掉了。”
连维和向钧去划船,容琛寻来伤药,解开了昶帝的衣衫。
他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想起过往,我对他并未半分好感,但真的看见他的样子,却也难免生出同情之心。
容琛皱眉看着流烟:“女皇下手也太恨了。”
我想起惨死在女皇手下的绿腰,若不是女皇想要慢慢折磨昶帝让他生不如死,以她的手段,昶帝此刻早已毙命。
昶帝昏迷到第二日的清晨,这才清醒过来。
晨光洒在船上,他睁开眼的那一刻,我忽然间觉得他的目光已经和过去不同,那种精光四溢咄咄逼人不可一世的目光再也不会出现。他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男人,沧桑落寞。
“陛下,陛下你还好吗?”向钧跪在他的身前,惊喜交集。
昶帝扯了扯嘴角,良久才嘶哑着说道:“不要叫我陛下。”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包括容琛。
“什么陛下,狗屁!”他自嘲地苦笑,“离开我的国土离开我的臣民,我什么都不是。沦为阶下囚,贱命一条如同蝼蚁草芥,被人羞辱打骂。”
“陛下您,”向钧涕泪交加,
“我说过,不要再叫我陛下。”
向钧呐呐不敢应答,昶帝多年来的淫威造成了向钧习惯性的对他惧怕尊崇,不叫他陛下又叫他什么?
他的眼窝深陷,身形消瘦,从内到外都和以前截然不同。
流烟看着容琛为他治伤,好奇地问:“你也是大夫?”
容琛指了指我;一本正经道:“我没有她的医术高明。”
我干笑:“公子你过谦了。”
他似笑非笑,“哦?我也有谦虚的时候?”
我:“。。。。。。公子你委实没有。”
流烟看着我们对话,含笑不语。
昶帝将养了几日,身子好了许多,他比以前沉默,时常抱臂看着前方的海,一言不发,更让人惊异的是,他居然也参与划船掌舵。四个男人分为两组轮换。我和流烟偶尔也会替手,日子一天天过去,离归墟也越来越近。
我和流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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