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陌上柳》第284章


“怎么会没有呢……”
她狠狠打了个哆嗦,努力抬起身子向曹芳蕤嚷道:“王妃!奴承认在灶上会贪些钱,可膳房的东西都是有数的,奴绝不敢偷出去卖钱!”
“请王妃明察!”
明明是在说顾氏指使周婆子找人的事,怎么说着说着就成了膳房有哪些纰漏,这岂不是当着大王的面打王妃的脸么!
宋嬷嬷脸颊微微抽搐,冲李淳业福膝,“大王,既然她说不知那十八贯钱怎么来的,不如就传周老四进来问话吧!”
李淳业没有管过家,但他也知道王府上下每天不知道多少事,妻子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难免会有疏忽,因此他并没有觉得妻子做的不好,他点头同意宋嬷嬷的话。
周老四来了后见到这个阵仗已经吓得快要尿裤子了,等知道是自己婆娘犯了事,二话不说便打了她一巴掌,两个小厮把他拖过来跪着。
他指着自家老婆交代了个干干净净……
作者有话要说:
唔~顾七娘还不会狗带
第247章 迷雾
“大王,这婆娘每每回家就要对奴抱怨一通,其中她骂顾孺人最多,说顾孺人吃饭挑剔,这也不要那也不要,比祖宗还难伺候,也不知在王妃跟前是不是也这么矫情……”
他说的滔滔不绝,顾七娘面露尴尬,王小虎狠狠踢了他一脚,周老四龇牙咧嘴的‘哎哟’了一声,见李淳业脸色十分难看,心下一惊,抬手就给了自己两巴掌,“让你该死的胡说!”
他谄媚的伏趴下身子,接着刚才的话道:“总之这婆娘回家就胡言乱语,奴骂了她几次都不知悔改……”
王小虎黑着脸又踢了他一脚,“说重点!那十八贯钱怎么来的,总不会是你老子留给你的吧!”
周老四一边摸着被踢疼的大腿一边含糊道:“钱……钱……”
“哦哦!”他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奴想起来了,有一次这婆娘从外面回家,摸出了两贯钱。
奴吓得不轻,忙问她怎么回事,这婆娘说她从膳房里偷了一根人参拿去卖了……”
“奴打了她两下,让她赶紧把人参买回来还回去,咱们在府里领着差事过的日子比以前不知有多体面,如何能偷盗东家的财务呢!”
“这婆娘不说话,奴以为她照做了,现在想来,她藏起来的这些钱肯定都是从府里偷拿的东西卖的钱!”
周老四说的口沫横飞、义愤填膺,一幅忠肝义胆的模样,可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恍惚不定,任谁都能看出他这话不可信。
说罢他想到几次问这婆娘要钱去玩两把,可她都不肯给,还当着那么多邻居的面拎着自己的耳朵骂,他越想越气,扑上去就准备打周婆子,嘴里还辱骂道:“你这该死的,还不快向主子老实交代,你个贼婆娘、丧门星把我们全家都害了!”
周婆子双手被缚着,硬生生的挨了自家男人几拳,一时间肉痛心更痛,她喉咙里发出凄惨的尖叫:“周老四,我什么时候偷过人参了?”
“你个脏心烂肺的,你拿了谁的好处要害我?”
“你是不是盼着我早死好给那个不要脸的淫/妇腾位置!”
“我告诉你做梦去吧!我就是死了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和那个贱人,你个天杀的王八蛋,我嫁到你家时连根遮雨的茅草都没有,要不是靠着我弟弟,你个从小跟野狗抢食的泼皮也能到王府做事?”
周老四被揭了老底恼羞成怒也不顾这是在什么地方,爬起来就没命的往周婆子身上拳打脚踢。
一时间众人都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几个小厮收到王小虎的眼刀赶紧把这俩人分开,周婆子头发散乱,一张脸被打的青青紫紫,嘴里不住哀嚎。
李淳业狠狠皱着眉,觉得事情怎么越说越离谱了,这都扯到哪里去了……
他十分不耐的对王小虎道:“去把周老四的儿子捆来,看看他怎么说!还有去问问膳房的管事,有没有少东西,若是少了为什么没哟向王妃回禀!”
王小虎赶紧应是吩咐人去办,又等了片刻,周老四的儿子来了,乳名唤作狗儿,看起来十三四岁,实际上他已经十九岁了,跟只瘦猴似得。
因他小时候顽皮打翻了滚水,虽捡回了一条命,可相貌也毁了,这也是他不能在府里当差的缘故。
他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更不敢抬头,生怕惊了主子的眼。
李淳业并不在乎这些,他看了眼王小虎,后者直截了当的发问,“你可知你母亲在家里藏了十八贯钱?”
“十……十八贯!”狗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下意识的看了王小虎一眼,触及到对方严厉的目光,又赶紧垂下头。
“回禀贵……贵人,阿娘从未提起过有这么一笔钱,不过……”
他犹豫不定,王小虎见状冷言威胁道:“你母亲在膳房当差,可膳房里却丢了许多贵重的药材,有人说是你母亲偷的,你若是老实交代,也就是打几个板子的事,可若有一句谎言,那就砍下你母亲的一双手!”
曹芳蕤闻言暗暗点头,这周狗儿一看就是胆小懦弱的性子,经不起吓。
十八贯钱对寻常人家来说不是小数目,周婆子得偷多少东西才能攒这么多钱,曹芳蕤自认为治下还没有这么糊涂。
王小虎之所以这么问他,就是打算吓他一吓,狗儿知情还罢,为着他母亲会说实话,若确实不知情,那这水可就深了……
曹芳蕤想到这里,不着痕迹的看了顾七娘一眼,后者只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站在那里,看不出一丝紧张或者慌乱,她心里不免产生了一些疑惑。
狗儿听得母亲要被砍手,吓得全身发抖,身子也缩成一团,他这才看见离自己不远处的地上跪趴着两个人,正是他老子和老娘。
“贵人饶命!”狗儿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惊慌失措下嚎啕大哭,道:“我不知道这些啊!”
“我娘确实背着我阿耶攒了些钱,可她说是为了给我娶媳妇准备的,为怕我阿耶知道,她没有告诉我有多少钱……”
一旁的周婆子艰难的抬起头,用嘶哑的声音竭力辩解道:“大王、娘子,奴真的没有偷东西,那些钱奴不知道从何而来,顾孺人确实给了奴一只金钏,它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不见了!”
“奴拿了东西得空也去托人寻过傅娘子的姐姐,大王可以去查的……”
“把她的嘴堵上!”李淳业被吵得耳朵疼,挥了挥手道。
现在当务之急是确认那只金钏究竟存不存在、在谁的手里、周婆子那十八贯钱怎么回事、是否是变卖金钏而得的,其余的事可以以后再说,可前几件事,今天必须搞清楚。
厅堂里立刻安静了,这时从膳房问话的人也回来了,那人恭声道:“禀大王、王妃,奴去找了膳房的石婆子,也跟她去库房拿着簿子点了一遍,少了两根人参、一斤天麻、半斤黄芪……”
“就这些?”李淳业十分惊讶,这样算下来也不到十八贯钱啊!
来人点头表示肯定,接着道:“石婆子说,周婆子是她亲戚,被她发现东西少了后,周婆子哀求她不要上报王妃,她担心儿子的亲事才一时糊涂犯了错,等她把那些东西还回来神不知鬼不觉,便无事了……”
“石婆子被她求得心软就答应了,刚才去问时,她说已经知错了,任由王妃处置发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周婆子身上,她神情恍惚,脸色苍白,嘴里喃喃道:“我没有……我没有偷东西……”
曹芳蕤手掌藏在袖子里狠狠捏成拳,她虽然还不清楚背后发生了什么,但这一环扣一环,今天要拿顾七娘的错处,可失算了……
李淳业正欲开口,顾七娘往前一步,一双含情秋瞳直视李淳业的眼睛,柔声道:“郎君看见了,妾确实没有给周婆子金钏让她帮忙找人!”
“内宅与外院私自传递消息,在哪户人家都是严厉禁止的,妾如何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妾也确实犯错了,北边膳房的婆子们贪钱、公物私用、敷衍饭食不是一日两日了,前边后头十来个膳房,娘子精力有限,自然顾及不到……”
“妾身为郎君的孺人,见着这种事理应立刻向娘子回禀,可妾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忍则忍吧,总归那起子刁奴会被收拾的……”
“可眼下看,正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妾今日自己栽进这个坑里,被人泼了一身污水,妾知道,妾跟沉香非亲非故却帮她找姐姐,郎君怀疑是妾在背后撺掇沉香,存心让郎君和娘子不安生……”
“可妾对天发誓,从没有生出这等心思!妾入府四年有余,这里是妾的家,妾能依靠的只有郎君和娘子,好好的日子不过,折腾那些有什么意思呢!”
这番话言辞恳切又带着软绵绵的哽咽,李淳业有些动容,曹芳蕤却是怒火滔天,好你个顾七娘,卖乖之前还要踩自己一脚!
什么膳房的婆子无赖不是一日两日了,当着一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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