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犹怜_卯莲》第66章


沈慎不懂女儿家这种时候该怎么做,虽然他也觉得捂得太过不好,但还是决定依着翠姨的意思,没让阿宓掀开被子。
小姑娘只能可怜兮兮地窝在里面,仅被允许露出个脑袋,煞白的脸蛋也被热意熏成红扑扑,配着水汪汪的眼,看着滑稽又可爱。
沈慎倒是有意安抚,可对上阿宓这眼巴巴的模样,出口就成了教育的话儿,“下次还贪食?”
他可了解到阿宓在玉林轩用了不少冰碗,毕竟那几日无人管她喜欢吃什么、吃多少。
“……QAQ。”阿宓委屈,本来她就疼,大人这时候居然还训斥她。
怒从心起,阿宓用乌溜溜的眼儿气呼呼看了他一眼,就背过身去了,眼不见为净。
沈慎一愣,居然还有小脾气了?
实在新鲜,以阿宓一贯的软绵绵模样,他还当小姑娘在自己面前是完全没刺的,没想到也学会甩脸色了。
新鲜之余,又隐隐生出一种不似愠怒的奇妙感,沈慎低咳了声,“阿宓。”
不理。
沈慎沉声,“过来。”
依然不理,眼睫颤了颤。
有点儿倔。沈慎如是想道,可不得不说这样的阿宓显得更加鲜活,便再度放缓语气,“转过来,我帮你揉揉。”
能够这样“忤逆”他一次已经是阿宓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了,闻言慢吞吞转过身,掀眸像怕他似的飞快看了眼,“……大人好凶。”
……他有凶过吗?沈慎语噎,可也知道这种时候是万不能和小姑娘讲道理的,“下次不会了,过来些。”
阿宓依言凑过去了些,小小声道:“不仅是下次,以后也不可以。”
她顿了顿,“大人不可以凶阿宓,会怕。”
沈慎当初在郝府的模样还印在小姑娘脑子里没忘,那时候青衣卫在他的冷笑下几乎下一刻就要拔刀血洗郝府,怎能不让阿宓惧怕。
她还学会讲条件了。沈慎更觉新奇,面上不动声色,“你若不听话呢?”
阿宓眨眼,“我一直很乖的。”
这倒是事实,除去这会儿,她在沈慎面前向来乖巧懂事。沈慎便只当阿宓着实是疼厉害的,难得起的小孩子脾气,便也不再逗她,将手伸去帮阿宓揉小腹。
他的手宽厚温暖,掌控了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抚时极为舒适,阿宓瞬间就被揉成了懒洋洋的猫儿,放松了身体。
只可惜没揉多久,玉林轩就来了不速之客。
第52章 进尺
啁啁的鸣叫和少帝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似乎是他被啁啁给挡住了,怒气之下正不顾身份地和一只鹰当众对骂。
几个侍卫对视; 反正这鹰也没袭击陛下; 只是叫几声罢了; 应该不用管。
阿宓闷闷不开心的模样,似乎知道少帝一来就没什么好事; 看得沈慎内心好笑。陛下对常人来说确实不好相处; 之前待阿宓恐怕也是喜怒不定,不过如今他已经半信了自己给阿宓的身份; 两人注定会相处一段时日,彼此嫌弃可不大好。
“陛下来关心你。”沈慎说着自己以往都不会信的话。
阿宓鼓着腮帮; 飞快往门口那儿瞄了眼; 小声嘟哝,“才不要别人关心。”
好在这话没被少帝听到,不然得又是一阵闹。
少帝是听到一阵谣言赶来的。
谣言道阿宓姑娘受了重伤,浑身是血,被沈都督一路飞速从山上抱了下来,昏迷不醒,正请了太医去诊看; 恐怕命不久矣。
少帝一听,这还坐得住?也不管什么这时候表现出对阿宓特殊会引来非议之类的想法了; (可能的)妹妹受了重伤; 难道还不准自己去看望不成; 就算是留侯都阻止不了他!
说来也奇怪; 本来少帝看阿宓是越看越觉得漂亮,并隐隐变成了男子看女子的目光,大有要将她收入后宫的意思。
在沈慎告知他小姑娘身份,且沉静了两日后,那种意思就奇异般的突然停止,并且开始疯狂向着另一种方向延伸。
他没有同胞兄弟姊妹,也曾对沈慎说过自己不想要、不需要这些。可当这种可能真的变成现实、并且换成了阿宓时,那种奇妙的感觉就传遍了全身,让他忽然觉得,有个妹妹也不错,虽然蠢了点,还总是被人拐跑。
此时的少帝担心阿宓在山顶发生了什么意外,心道庭望真是不中用,连个小姑娘都护不住。
但,以上所有想法在见到其乐融融的二人时尽数烟消云散。
阿宓正窝在被子里,小脸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仍在眼也不眨地看着榻边神色沉稳的男子,一手还揪住了沈慎袍角。
和前夜那副腻歪的模样并没什么区别。
浑身是血?昏迷不醒??
少帝脸色有变黑的趋势,其实他早该想到从那几人口中传出的话没什么可信度,偏偏做了回蠢事。
“陛下。”沈慎向他行了简礼。
少帝胡乱摆手,随手抹了把额间汗水,没好气道:“受伤了?”
女儿家的事情总不好直接出口,虽然……沈慎觉得阿宓依然眼也不眨的神情可没有半点害羞。
她终究还是没有明白此事的真正意义。
沈慎语义含糊地轻言了几句,少帝愣住,一时还没反应,来回扫了几眼阿宓。
可阿宓大概是不愿给他看,很快面对少帝的就是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倒叫他要气乐了。
暗地非议他的不少,可敢这么光明正大嫌弃的,真是只此一家了。
一家?突然抓住这个字眼的少帝神色一阵诡异,不知是想到什么,欲发作的脸色忽然缓下,点了点头,“外间谣言不实,朕待会儿就去治治他们。”
他想了想,“那怎么还请了太医?”
听过解释又沉吟片刻,再度瞥了下那小小的后脑勺,有些不自然道:“喔,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和安前说吧。”
耳尖都泛了红,想来还没习惯这样待别人好。
“臣代阿宓谢过陛下。”
一句话让少帝恶狠狠转头,“需要你代?你是她何人?脸皮也忒得厚。”
以前他对沈慎的态度算不上特别友好,但总是待一个器重臣子的正常模样,自从对阿宓心思不一般后,沈慎在他这儿得到的待遇就一日不如一日。
好在沈都督能屈能伸,面不改色道:“臣失言,陛下教训的是。”
有时候他看起来冷漠难近、十分不好沟通,有时候又是油腔滑调相当会见风使舵,这派老狐狸作风,少帝不用想也知道是从留侯那儿学的。
也不知道那小傻子看上了庭望哪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分明狡猾至极,难道就因那张看起来沉稳可靠的脸?
少帝兀自琢磨,正想借机安慰阿宓好拉近二人距离,下一刻就被轰隆隆的声音惊得呆了下,还当是山崩了。
一刻钟后,侍卫匆匆来报,“昨夜雨势汹汹,临崖一座楼阁的土被冲了大半,剩下的小半泥地又松软,方才支撑不住倒了。”
“……朕记得每座临崖宫殿周围都围了高墙压了青石。”少帝惊讶之下不免疑惑。
侍卫脸色有瞬间的微妙,低声禀道:“赵大学士带来的几位女眷想欣赏临崖风光,着人把那儿拆了个小口,还种上了花草。”
种了花草,青石肯定也给搬了。少帝简直觉得稀奇,难道因为赵大学士是个酸儒,他那一家子就都喜欢附庸风雅么,连命都不要了?
还临崖风景,那楼阁没往崖边倒已是万幸了。
他到了行宫后不怎么管事,除去一些必要的折子不得不批外,难得去见那些大臣一面。说是随他们自由,可这也未免太过自由,连行宫都敢随意拆。
少帝没好气,“人死了没?”
“没……”侍卫实在不敢看他脸色,“正好赵大人他们都不在内,只有几个仆从被梁木压倒受了轻伤,无人滑落山底。”
冷笑一声,少帝觉得有些可惜。赵大学士当初教过他一段时日,整天跟在他后面指着鼻子骂,丝毫不顾忌他的身份。少帝早受了一肚子气,要不是留侯不让他砍了这老头,此人坟头草都已丈高。
发生了这等大事,少帝无论如何也得去看一眼。他不能留下,自然也不愿意沈慎待在这儿,张口就要人随同。
阿宓正高兴不用看见讨厌的人了,听了这话也顾不得腹中绞疼,拉住沈慎的手加大了些力气,依依不舍。
她正是特殊情况中,格外娇气黏人些也情有可原。
“我去去就回。”沈慎安抚。
阿宓小小摇头,悄悄瞥了眼少帝,眸中流露出万分不愿。
少帝是个没耐性的,见状张口就要训她,下一瞬留侯的话闪现脑海。留侯道阿宓本就不亲近他,小姑娘家都是吃软不吃硬,若他还像之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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