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庶女医香》第455章


石传钰时时给予压力的,便是他们这些大越的实权之人。
这几年,石传钰之心,诸土司更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首当其冲的,便是金家。这也是金家为何如此心急的真正原因。好在石传钰膝下已有一子,虽非金后所生,但因其年幼,来日杀母留子,做个傀儡,却是再好不过了。
可以说,金家走这一步,既是多年筹划又是势在必然,而他们自信,已做得极为隐秘。便是今日金戬忽然前来广逸王府,其实也并无伤害远黛之心,他们所想的,只是让远黛没有机会入宫医治石传钰而已。说到底,石传钰也是一国之君,金家纵不能让他死的全不留一丝破绽,至少也要能堵住大多数人的嘴巴,否则皇室中人又岂肯轻易罢休。
看他一眼,远黛只是摇了摇头,却连话也懒得再多说一句了。
金戬见她神情,心中不禁一阵紧张。俗话说的好,吃一堑,长一智,他刚在远黛手中吃了亏,对远黛不由的便存了三分敬畏之意,而况今夜之事,又关系着整个金家的成败。
“你……”他勉强压抑住心中的忧虑,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稳一些:“愿闻其详!”
见他前踞而后恭,远黛不觉的挑起了眉头,才要言语之时,一个声音却忽然的传了进来:“这件事情,你若想听,朕倒并不介意亲自说与你听!”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窗户已发出砰然一声巨响,四分五裂开来。窗外,不知何时,竟已灯火辉煌。而冷然立在窗前之人,可不正是当今大越皇帝昭平帝石传钰。
…… ……
听着街道之上,隐约传来的爆竹之声,远黛慵懒的舒展一下四肢,朝捧了茶盏,缓步走了进来的绘春笑道:“今年这个年,倒是热闹得很!”原来这一日,竟已是除夕了。
绘春一面上前将茶盏交到她的手中,一面却笑道:“这一二年年景都甚好,百姓们安居乐业。手中也颇攒了几个闲钱,逢到年节里,自也不吝于花费!”
远黛颔首。才要说话时,那边柳儿却已笑吟吟的走了进来:“郡主,才刚宫内有人送了好几车的烟花爆竹并时鲜果蔬之类来!郡主可要去看看吗?”自那一晚之后,她与远黛也算是有了生死与共的交情,平日里便也亲近了许多。至于石传钰是否知道柳儿的身份。远黛也并没多嘴的去问。石传钰的性子,她最了解,他既不说,那自然便默许了柳儿留下一事。
而如今远黛所住的屋子,却又换了侧边的一间。她虽并不忌讳这些个,却也不代表。她就愿意住在死过人的屋子里。金家作乱,意图投毒弑君一事,如今正是整个郢都都津津乐道之事。而通过这件事。石传钰更是顺藤摸瓜,一连拿下了四五个对“改土归流”之政,反对的最为激烈的土司府。而他显然也已准备多时,骤然行动之下,当真是雷霆手段。所到之处,一切抵抗冰消雪融。只是这样做的结果便是。大越午门之外,一时血流成河。
远黛也曾约略听说有老臣进谏,为图来年吉祥,欲改在年后再处决这群弑君作乱之人,却被石传钰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而他的理由,却也霸道得很:新年新气象,沾染了血腥,岂非更是不好。于是一声令下,一应参与作乱之人,均在腊月二十八那日被在午门斩首。
对于这些人的下场,远黛并不关心。腊月二十八那日,她携了绘春,又自赶去广逸王坟上,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这次回来,她原以为,自己只会来这坟上两次,一次是初回,另一次便是离开。却没料到,这中途居然又来了一趟。
金家之事,于她,其实却可算得是一件喜事。毕竟当年上从广逸王下到廉亲王石传珉,金家都在其中出力不少。如今金家一朝大厦倾覆,往日种种恩怨情仇,也真可从此抹去了。
唯一让她颇为喟叹的,是金后在宫中自尽身亡。她的死,远黛倒也并不意外,像她那样骄傲的女子,若苟活下去,日后所受苦难屈辱必定多不胜数,倒不如一死了之,落个清静。
她并不知道石传钰对金后之死,有何感觉,也无意去深究之。
这当儿,外头帘栊声响,却是云燕与晴宁两个并肩走了进来。云燕怀孕期短,尚未显怀,因着除夕的缘故,身上却穿了一件海棠红云锦袄子,外头罩着厚实的灰鼠披风,只看装束,已全寻不出丝毫丫鬟的影子,倒是十足像是富贵人家的如夫人。又因怀孕的缘故,这些日子她却丰隆了些许,原就俏丽的脸蛋更是粉白嫣红,再被海棠红袄子一衬,气色愈发的鲜妍。
金氏作乱那夜之后,石传钰已命人传了话给她,准于明年正月十五后接她回宫。所以她的心事倒是安定了不少,也不再那么患得患失。
二人入内见了礼后,远黛便看一眼云燕,淡淡道:“你如今已是双身子的人,这等冷天,怎么却还到处乱跑?更莫说今儿是除夕,外头处处爆竹,仔细惊着了!”
饶是云燕如今自觉身份已是不同往日,但对着远黛时,却仍存几分畏惧之心,闻声之后,忙赔笑道:“郡主对奴婢的一片关怀之心,奴婢自是省得!不过奴婢自幼胆气便壮,又加今儿乃是除夕,孤孤零零的一个人守在屋内,只这个兆头对小皇子的日后也不甚好呢!”
远黛听她张口就是小皇子,也真真是哭笑不得,摇一摇头后,便也不再说她,只转向晴宁道:“你惯常是个仔细的,须得照应好她才是!”晴宁忙自应着。
一边的绘春早已适时的开口,岔开话题,又挑了些历年的趣事说了,倒也逗得云燕二人开心非常。倒是远黛,守着这一屋子的热闹,心中却忽而便想起了远在平京的百里肇。
早几日听说他已登基为帝。这个时候,也不知他在做些什么?不知会否也如自己这里一般,一室皆春?只是这么想着,她便不由好一阵不自在。
好在她素日喜怒少形于色,心中虽自不快,倒也并未显露在外。更随着绘春,颇凑了几句趣。屋内气氛,倒也显得其乐融融。五人说笑一刻,眼看着天已转了黑。
厨下早将备好的守岁酒席流水价的送了来,因五人都是女子。这守岁席,办的便也不是那么油腻。除却几个讨吉兆的好口彩肴馔之外,大多清淡精致。倒也甚合远黛的心意。酒水,更是向年广逸王在时,亲手酿下的“岁团圆”。这酒原就甘醇,如今又多陈了几年,滋味便愈加的不同。才一入口。便让远黛不由的感慨良多。
五人略吃了几口酒,远黛便命小丫头子将宫中特为送来的烟花取了过来,便在含玉轩外头挑了一块空地,一字排开,自己却亲手燃了一根檀香,自行走去燃放。越宫烟花。本就是特制之物,石传钰素知她喜好这些,命人送来的。更是精品中的珍品。这一燃放起来,便是火树银花,处处绽放。各色的光辉,却将整个广逸王府照得五色缤纷,浑不似人间。
绘春等几人。也都有了几分酒意,眼见她放的好。便也忍不住各自手痒,绘春更上前一步,笑吟吟的便去夺远黛手中的香。远黛只好看烟花,对于是否是自己放的,倒并不介意。当下笑着将那香递了给绘春,自己则闲闲的立在一边旁观。
当下绘春、柳儿及晴宁三人便挨次上前燃放,一时欢声笑语,浑然忘却烦忧。云燕在旁看得心痒手痒,然记着远黛之前说的话,却也不敢自请,只得怏怏站在一边,颇有郁郁之意。
远黛早知她的意思,却也并不理会。云燕若是连这点自制力也没有,那她倘或当真诞下小皇子,却只能是死的更快。一时放过了烟花,因外头甚是寒冷的缘故,远黛便唤了四人,打算回屋。五人便掉头走回含玉轩,才刚行到含玉轩门口,却见有人巴巴的迎了上来,恭敬行礼,却是连声恭喜。远黛定睛看时,却是刘启盛来了。
一见刘启盛,她便不由的皱了眉头,而不出她所料的,刘启盛道过了恭喜话儿后,便很快笑道:“皇上来了!”远黛点一点头,倒也并没多说什么,只转身吩咐绘春带云燕几人去别屋守岁。绘春等人自无异议,唯独云燕听了这话,却自上前一步,仿似有话要说。只是她话还不曾出口,却早被绘春一把拉住,连拉带扯的,往后院走去。
抬手拢了一拢身上所穿狐裘,远黛已觉身上有了几分凉意。当下不再耽搁,快步的往含玉轩行去。屋内,先前的残酒早已撤去,石传钰端坐上首,手持碧玉酒盅,慢慢饮酒。听得脚步之上,便自抬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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