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胸妾》第17章


徐卷霜站在床旁给高文做助手,他要什么她就递什么,心里觉着眼前这个男人,真的不像一位显赫的国公爷。
很奇怪的男人,明明公正耿直,却又终日同一帮子没人性的纨绔混在一起,会说那么倨傲的话,会狭隘算计……
真是难以判断的一个男人!
……
得亏高文的医治,琵琶在一个半时辰后转醒,但她的舌头受了伤,之后大半个月都不能再说话。琵琶要起身,徐卷霜嘱咐她别起来,就躺在床上多休息休息。
琵琶不能说话,就挥动着双臂在空中比划,眼神着急。
徐卷霜明白她的意思,笑道:“知道了,放心吧,我自己也会好好休息。”
琵琶双臂还舞,徐卷霜赶紧点头:“好、好,我现在就去休息。”徐卷霜又对高文和他身后两名小厮道:“我们出去吧,让琵琶好好休息。”
高文将目光投向徐卷霜,在她的脸庞上停驻数秒,点了点头。
琵琶目睹了这一切,双眸就闪着光亮笑了,少顷又黯淡了下来。
高文和徐卷霜对视,两人都没察觉到琵琶那转瞬即逝的神情。两人一左一右转半个身子,先后出了厢房。
千重和万丈将厢房的门反带了,高文又嘱咐他们在门外守着,万一琵琶有什么意外,方便及时处理救治。千重万丈都应了是,高文就扭头冲徐卷霜说:“有一处院子很清净,我带你去。”
徐卷霜一听,知道高文这是给她安排了住处,就俯身行了个礼:“有劳国公爷费心。”
“嗯。”高文也不客气,瞬间就接受了徐卷霜的致谢。
他引着徐卷霜去住处,沿路上行经了正堂,又从堂后的池塘曲桥上穿过去。徐卷霜看见池上植着大片大片的荷花,在这个季节里开得正香。走完池塘,再往右拐个弯,又到了一处花苑。
说是花苑,却一株花都不植,花圃全都光秃秃的,徐卷霜注意到,这花苑左侧本有一扇拱门,却不知为何,竟被人用泥糊封起来,变成一堵两色的墙。
高文不说,徐卷霜也不便多问,就跟着他走,过了这处花苑,就到了高文所说的院子。
院子不大,果然如他所言的清净,三四间通风透光的厢房,前院置一把躺椅,无石无草,只单单种了一株梅树,正茂叶葱翠。
徐卷霜暗自奇怪:她离开琵琶歇息的厢房,随高文这一路走来,竟没在国公府遇见一名仆人。
莫不是高文命他们事先都回避了?
徐卷霜正想着,就听见“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他也没说要她等着干嘛,他自己要去干嘛,就负手大步离开了院子。
高文走了,院子里只剩下徐卷霜一人,孤立在院中无趣,她就四处走走,打算瞧瞧那几间厢房。厢房并排四间,徐卷霜推开第一间的门,略有些惊讶:这间竟是间小厨,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左角有个小灶,能简单做些小菜,煮几壶清茶。
徐卷霜离了小厨,顺次再瞧第二间,这间厢房是间书房。书房也同小厨一样面积不大,就两柜书。徐卷霜目光去扫柜中书册的名目,第一柜除了几本杂书,几乎都是史书,而且都是徐卷霜爱看的,很合她的口味。
徐卷霜不知不觉就悄然笑了。
她再瞧第二柜,意想不到的竟全是兵书,满满一柜,远比第一柜的史书多。
“夫人。”门外有声清脆的女声唤道。徐卷霜连忙转过身,见是一名同琵琶差不多年纪的丫鬟,正躬身向她请安。
徐卷霜连忙走过去扶起丫鬟,听这丫鬟起了身又道:“奴婢是国公爷安排给夫人的广带。”
初听这句话徐卷霜还有点没听懂,心中默读一遍,她明白过来:这丫鬟名叫“广带”。
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
倒是个不常闻的名字,有些仙气。
徐卷霜就赞道:“广带,很好听的名字。”
“国公爷取的!”广带骄傲地说。小丫头咧嘴笑开,露出两排白亮亮的牙。
徐卷霜不是喜欢多打听的人,但她不知怎地就多问道:“那‘千重’和‘万丈’也是他取的?”
“是啊!”广带站在门口笑,灿烂得正像她头顶上夏日的太阳:“府里一共八个下人,全是咱国公爷亲自取的名!”
“国公府一共才八个下人?”徐卷霜吃了一惊:王家官爵不大,家中仆从就已近百。裴家做辅国大将军,奴婢仆从更是数不清。然而当朝第一显赫的鄂国公府,居然一共只有八个下人?
怪不得她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人!
还有,那位名震海内的奇女子国夫人也没见着……
徐卷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问广带:“我路上见着花苑中的拱门给泥封了,不知……国公爷为何命人这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15第十四回
广带支支吾吾:“泥糊死了墙……就是分家了呗!”
“分家?!”徐卷霜问:“和谁分家?”
她问完自己反应过来:是高文同他母亲国夫人分家!原来外人并不知道,这偌大的鄂国公府实际是两个半边府,互不来往!
“国公爷为何要做这种不敬不孝之事?”徐卷霜小声问广带。
广带低头:“小的刚被买回来的时候也好奇呢,问过千重万丈,大家都不知道……国公爷性子有些古怪!”广带又连忙抬头解释:“不过国公爷待下人其实很好的!”
徐卷霜背倚着墙,静静的听,末了问广带:“他去哪了?”
广带一愣,反应过来徐卷霜是问高文,想了想回答:“去禁军营了吧。”广带讲到这突然坏笑:“夫人这就想国公爷了!”
徐卷霜脸上一烫,朝门口踱了半步,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脸颊上的温度才降下来。
徐卷霜跟广带说:“胡说。”
她怎么会思念高文?莫须有的事。
……
酉时的时候,广带给徐卷霜的房内熄了灯,就要离开去隔壁房睡,两人同时听见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声。
“谁?”广带迈一大步,警觉地将徐卷霜挡在身后。她架起双臂摆一个格挡的姿势,凛冽安慰徐卷霜:“夫人不怕,小的练过!”
广带再向前一步,被凳子绊了个跤,栽倒在地。
“广带!”徐卷霜赶紧蹲下来扶广带,忽然就见着房间内的灯亮了。
是来人自己将灯点了起来,徐卷霜寻找光源望过去的时候,正瞧见高文将灯罩招好。他转过身来,面朝着她,微微低头。
高文换了一件雪色单衣,外罩着一件淡蓝纱衫,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宁静。这也是徐卷霜第一次静下心来打量高文,她以前只注意到他的剑眉星目,这会仔细将五官逐一扫过,才发现他的鼻梁也是高挺的,双唇不薄不厚,棱角分明,就是有些许干涩,唇上有裂纹。
徐卷霜渐渐瞧着高文越走越近,广带已经不知在何时悄悄捂着脚蹦了出去,屋内只剩下她和他两人。
高文前倾三寸身,将右臂朝徐卷霜伸过来,一只宽厚大手递到她面前。
徐卷霜琢磨了下,高文的意思是要扶她起来。徐卷霜就把手搭上去,一触顿感高文的手心全是汗。
高文把徐卷霜手一捏,哼哼唧唧了一声,徐卷霜没听清。她被高文用臂力拉起来,站稳了身子,立即道了一声谢:“谢国公爷。”
高文又哼哼唧唧了一声,这次徐卷霜听清了,他叫她:“小姿。”
高文说:“小姿,睡吧。”
睡……睡?!
徐卷霜想起那帮子羽林郎都说高文有隐疾的事,也不知是真是假,她忐忑不安。
心就跟那灯罩里的火苗一样,七上八下。
高文看徐卷霜一脸紧张,他也一脸紧张。
过会他吸了一口气:“就是过来同你道声安。”
高文说完转身,负手往屋外走。
他这趟来显然不是要同她一起睡啊……
徐卷霜发怔,听见走到门口滞了步伐的高文问:“你似乎不开心?”
他背对着徐卷霜,身形已至门外,徐卷霜根本看不清,就瞅着黑黢黢的一坨反问高文:“国公爷何出此言?”
高文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斟酌了一会才道:“宁为英雄妾,不做庸人*妻,玉山是庸人,所以你给她做妾才不开心。”
徐卷霜“哦”了一声,来回回味三遍,方才彻底明白高文话中的意思:他这是在自问自答,帮她下结论啊!
想想高文这番话,真是数处都让她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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