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胸妾》第46章


徐卷霜将这段无论在哪本书上看到都一模一样,字句不改的历史仔细回味了一遍,沉下心来一想,其实可笑颇多:楚王都被贬为庶民了,又是哪里一夜冒出来百万雄兵?领这百万雄兵攻入京师,真的是因为“迫不得已”这四个字么?
“算了。”徐卷霜劝高文:“事发不过三十年,虽有粉饰,但你我好歹还知晓发生过这场变故。过五十年八十年,这变故抹得不留痕迹了,那时的人还有谁知晓发生过这件事?”
不知道和五十八十年后的人比,她跟高文是幸运还是不幸。
高文听了这话,微有怔忪,过来明静下来,狠狠吐了句话:“不管怎样,反正我这一辈子都不会为他伪君子卖命!”
徐卷霜没接话,只把脑袋往高文怀中更靠了几分,偎依在他肩头。高文楞了楞,继而将原本平直伸展的右臂屈起来,环住徐卷霜。
徐卷霜贴在高文肩膀上,看不见他的脸庞和表情,只心里想:他原来并不是真像表面上那样大大咧咧的,他心里原来也有苦,也有沉郁……天威逼慑再加之隐疾,得亏了高文不羁又无心的性子,不然这么多阴郁积攒在心里……真不敢想象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徐卷霜就侧了身,把手环上高文的腰,整个人与他贴紧。
感谢上苍,让他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依然没有变恶劣,犹执本善。
“唉!”高文突然发了声。两个人说了这么多话,他才猛地想起来,那萧叔则的单子上好像有一件顶顶重要的事,必须要告诉徐卷霜。
高文就问徐卷霜:“卷霜,王远达是你伯父么?”
这句话高文是依照着萧叔则的单子念的,但话一出口,他心里就默道:这不废话!
明知故问。
“怎么了?”徐卷霜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就飘飞到她大伯那去了。
“他跟玉山很熟,曾私下拜在裴含章做门生,你知么?”
徐卷霜的身子猛地就往上抬,似要坐起来,奈何高文的手臂圈着她,还是将她拦在了怀中。
“我不知。”徐卷霜凝视高文面庞,眸中明显带着考究:“你……是什么知道的?”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他就是王远达。”高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道:嗯,他以前一直都懒得知道那人就是王远达。
高文右手顺势去抓徐卷霜的右手:“不过我对他面相却是熟悉的,我小时候在玉山家里玩,就常常遇见你这位伯父。有时候啊,你伯父跟裴含章在书房商议事情,我跟玉山为着好玩,就躲在桌下偷听,桌布一搭下来,谁也见不着谁。”
“我大伯跟裴老将军商议什么事情?”徐卷霜手脚发凉:王远达不是和裴峨不熟么?只是裴峨登门王家,骗说和她有私情,王远达才迫不得已将她送去裴家做妾的么?
又是一个“迫不得已”,自皇帝天子往下,这满朝文武皆喜欢用一个“迫不得已”啊!
“我……不记得了。”高文内疚道,面色微觑:小时候听到的话,他哪还留份心记到现在,就记得藏在桌子下挺好玩的……
高文觉得怀里的人不对劲,他抱住她感受了一下,方才道:“阿霜,你在发抖。”
高文拉过来被子:“是冷么?扎紧点,脖颈处不可漏风。”
……
两人讲了大半夜的话,到后来皆困了,深睡补眠,到早晨卯时才醒过来。起床的时候徐卷霜和高文脸上都忽然有些红,而且在阳光的照射下,这灼红远比半夜里要瞧得明显。两个人互相退让了一番,最后你友我恭的先后起床,背对着背麻利整了衣衫。广带和琵琶一齐端了洗脸水进来,两个丫鬟都笑嘻嘻的,尤其是广带,一脸的暧昧,看得徐卷霜都不好意思了。
“国公爷,国公爷,出大事了!”百尺的声音突然在院子里响起了。
广带抢先,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国公——广、广带、带姐早!”百尺又结巴了,本来火急火燎的人,骤然又变作一根柱子僵在原地。
广带踮起脚敲了百尺头顶:“说你的正事!”
百尺被广带一教训,这才反应过来,佝腰同高文说:“国公爷,出大事了!”
高文听了,不言不语半分钟,继而才冷冷没好气地道:“你喊什么喊,天塌下来砸了皇宫,也不关我的事。”过会高文又问百尺:“什么大事?”
“不是宫里的事。”百尺回道:“东北鞑虏犯境,前线节节败退,鞑子们再逼近,就要入关了。”
高文身上还只着了昨夜穿来的那件鹅黄单衣,佩剑他昨晚上床之前解下来,尚置在木桌上,还来不及佩戴。这会听了百尺的话,高文回身几步,一把从桌子上抓起剑,振振道:“走!”
说完他就往门外冲。
徐卷霜拉住他:“你要哪去?”
“自然是请缨从军。”高文不假思索地回答。
“文子,你不是说这一辈子都不会……”徐卷霜问高文:他不是屡次强调,不会从军为皇帝卖命么?
谁料高文将徐卷霜拽着自己的手一扒,毫不犹豫道:“家国眼看不保,哪里还计较那么多!”
他眼望徐卷霜:“我进宫一趟。”接着,便带着百尺大步流星地赶进宫里去了。
徐卷霜怔怔目送高文走远,又回转身,瞧见地上有一团白纸,已被踩扁,好像是高文昨夜掉出来的那团东西……
徐卷霜将已经腌脏的纸团捡起来,缓缓展开来看,原来是张单子啊……单上诸般条例,明显是有人在教高文怎么同她相处。
这写单子的人……徐卷霜想了想,只可能是萧叔则了。
徐卷霜瞬间脑海里想象出高文找萧叔则列这单子时的情景,表情神态,一举一动……徐卷霜不觉就笑了,一半高兴,又有一半无可奈何。
她收拾收拾,就跟两个丫鬟在院中一面耍玩,一面等高文回来。
晌午过不久高文就回来了,顺道还带来了宫中的消息:皇帝下的圣旨,以柱国将军朱护为统帅,拨兵四十万开往辽东。战事不容耽误,明日启程开赴战场。
皇帝也给高文封了给强弩将军,做朱护的一名副将。
“怎么,你不替我高兴吗?”高文见徐卷霜脸上始终罩着一层阴霾,便问道。
徐卷霜不知怎么说,一来,她担忧高文安危。二来,这强弩将军虽然属于杂号将军,但毕竟也是四品,高文从无战功,首次从军不从小卒做起,一下子就拔了将军。她……担心高文会受到非议,之后去了军营亦会受到排挤。
徐卷霜斟酌少顷,交待高文:“皆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你到了前线,记得先行谋划好,再冲锋杀敌,切莫一味只逞英勇。”
“嗯。”高文应道,又改口:“好。”他继而再改口:“唉,改不过来,以后还是‘嗯’吧!”
“我知你熟读兵书,但实战到底与纸上不同,你还是须处处小心。”徐卷霜忍不住,继续嘱咐。
高文大手一挥,乐哈哈道:“留心就好,处处小心,哪里还能杀得痛快?!”他又敛了敛神色,低低地说:“我这一去最少半年,你……在家中要安好。真想带你出征,但女子同男子差别太大,莫说遇着其它的麻烦事,就是那个月信,你也应付不过来!”
因为记忆太深刻,高文情不自禁将“月信”两字咬得极重。
“切,从古到今不还有不少女将军么?”广带在旁听着,禁不住就反驳高文。
“那是偶尔几个,几千年也才出那么几个!”高文横了广带一眼,他心中明了,以徐卷霜的身子,这辈子都不是能随他出征的料。
“切,什么几千年啊,三十年前国夫人不就随着当今圣上,还有咱老国公爷兴仁义之师么?”广带不会看事做事,继续反驳高文。
这话一出,高文脸不由自主地一沉。徐卷霜心里也是一紧,赶紧圆场,另起话题,柔声柔声对高文道:“不管怎么说,你这次远行千里,一定要一路小心。”
“嗯。”高文应声,又解下腰中佩剑,要递给徐卷霜。徐卷霜不敢接,踟蹰道:“你……你把宝剑给我做什么?那你上阵杀敌用什么?”
“我自有兵器。”高文双手仍旧保持前递宝剑的姿势,非要等徐卷霜接过去:“倒是你要留在家里,虽说有他们照顾,但我到底不放心,给你这把剑,遇着什么危险好防身。”
徐卷霜听了,思忖片刻,用双手将宝剑接了,向高文道了一声谢。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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