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宫略[红文]》第316章


身后脚步声渐远,跪坐在蒲团上的宁珮烟心如止水,归于了平静。
先前的发生,在她眼里只是过眼烟云,过去了,化作无形,被风轻轻吹散,吹远。
慕容翊还未走。
“翊儿有话要说?”默了一会儿,宁珮烟主动开口,她的声音是温和的,平静的,甚至和从前一样持重端淑。
在她的心里,二儿子一直很乖,严于律己,简直与慕容渊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她的孩子,她都喜欢和疼爱着。
看了那并不陌生的背影许久,慕容翊忽然笑了,“母亲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
“是吗。”宁珮烟无喜无怒,声音略飘渺。
“记得小时,三弟戏弄了王侍郎家的儿子,被王家五兄弟堵在巷子里揍,大哥为他出头,一个人打五个,闹到后来,王侍郎扬言要与慕容家断绝往来,还要向先帝参本子,告父亲教子不严。”
可想而知,慕容薄将王家几个儿子打成什么样子……
宁珮烟听着,被那段轻易回想起的往事触动,说,“你大哥下手是狠了些,尽是孔武之力,而徵儿也确实过于顽皮,自小到大,只有你最懂事。”
“不,儿子想的不是这些。”
慕容翊道,“爹爹素来重名声,将我们兄弟三人狠狠打了一顿。打大哥,是因为他遇事冲动,用武解决;打三弟,是因为他屡教不改,生性顽劣。最后打我,是因为兄弟有事,我没有及时制止,且兄弟本同根,有错就该一起罚。可母亲却闯进祠堂,护在我们跟前,说,不管我们有什么错,你身为母亲,就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被打死,还质问了父亲一句,难道他宁可自己的孩子在外面是被欺负的那个么?”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时父亲脸上的表情。
堂堂慕容世家的族长,大楚第一风流人物,那是何等的威严?
竟被妻子偏袒的话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若要较了真,哪怕只是孩童间的玩耍,哪个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欺负?
“人心都是偏的,母亲自来偏得有理。”慕容翊轻声的说着,目光不自觉垂下,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我们。父亲、大哥、三弟,还有我,谁都不曾忘记小妹。包括她!她,她叫艾晴,艾草的艾,晴天的晴……她,也不曾。”
宁珮烟没有再接话。
她怎可能不明白?
要承载着另一个人,作为那个人才能继续活下去,难道就没有承受莫大的痛苦?
“母亲。”慕容翊唤她,语调低哑,“她历经磨难,九死一生,如今已有了身孕,就在出宫前,还差点被宁玉华伤了去。母亲不知,当年曦昭国师为小妹施招魂术时,被萧家做了手脚,或许她活不长了,或许……连那个孩子都生不下来,这件事并无太多人知道。这样也好吧,总要尘归尘,土归土……”
没有章法的断续说完,他抬目去望,仿佛是见到母亲平如一条直线的双肩轻微的颤动了下。
希望这样说能够有用。
“儿子退下了,母亲……珍惜眼前。”
【因为近来在收尾了,对于宁氏在女儿这件事情上的心路历程,我认为这是最好的交代。梵高说过,“不要以为死者是死了,只要还有人活着,死者就会活,死者就会活!”在宁氏的心里,其实她是承认艾晴的,但承认不代表认可,人是很复杂的生物,任何猝不及防的发生,都需要时间和外力来帮助消化,哪怕明知道是错的,也要错下去,因为一旦承认了‘对’,从前的所有都失去意义,而很久以前那个可爱的慕容紫的存在,对于宁氏而言,就真的不存在了。】
如若,没有那样的如若
更新时间:2014…8…20 8:56:41 本章字数:10175
节后走亲访友,这些不干慕容紫的事儿,但慕容徵却借此打趣她,说,多得皇贵妃娘娘回了国公府,为父亲大人省下许多应酬。
自古以往哪有胆大包天跟皇上怄了气,说要回娘家就即刻动身跨出宫门的帝妃瑚?
全京城连三岁孩童都晓得,皇贵妃和皇上还没和好呢,只消与之有关的人,最好离得远些,没得不小心沾了边,死得不明不白。
故而节后,国公府门厅凋零,连带着相府与慕容翊的尚书府都鲜少有人来拜访。
图得清静。
慕容紫懒得理会兄长的玩笑,兀自吃好喝好睡好,把养胎摆在首要大事上铄。
说来也奇,自打她回了国公府就没有再孕吐过,除了睡到半夜里莫名醒来,伸手在旁边没摸着人,心里一阵空落落的,之余,其他万事俱好。
肚子里的小东西很体贴的不闹她了,爹不在身边,懂得体贴亲娘……是好事!
年初四,这日午后,饭罢了,慕容紫陪老父亲下棋。
这次她回来,父女两相处得很融洽,不像以前见面如仇人,三句谈不拢就黑脸相对,发誓要老死不相往来如何芸芸。
沏上两杯热腾腾的好茶,取来棋盘,黑白两色无声的对抗,慕容紫的棋艺是连素来眼光苛刻的慕容渊都能够点头夸赞。
大抵从六年前,母女两自北狄归后开始如斯变化。
那会儿慕容渊不解女儿为何突然性情大变,每日勤勉学习,诸多棋谱便是当时研习看来,可谓自学成才。
其实,慕容渊宁可女儿不曾改变,像儿时一般顽皮,甚至‘不学无术’,哪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敢招猫惹狗,任意妄为。
慕容家的那个小四娘,只要撒泼耍赖,连她家那令朝中百官忌惮,不苟言笑的太傅大人都招架不住。
慕容渊怀念那样的相处,没有距离,让他能享受和投入到自己为人父的责任和乐趣里。
可是突然之间,女儿性情大变,不但处处恪守规矩,连笑都不大爱笑了,整日呆在闺房,不在闹着要出去玩儿,更不会变了法儿的起些稀奇古怪的念头来为难他这个老顽固。
由是父女二人从那时变得生疏,渐行渐远,后来楚国大乱,储君之争,天下之争,四海平定后,想再回到当初谈何容易?
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回到当初。
捏在手里的棋子都温热了,慕容渊想得深入,得耳边一声‘父亲’,才怔回神来。
“父亲竟需要想这么久,莫不是女儿真的厉害了么。”望着棋盘上相当的局势,慕容紫玩笑道。
慕容渊收回神思,看了看坐在对面言笑晏晏的女儿,遂,眼皮都不眨半下,落子有声。
棋局霎时变化,悬殊明显,慕容紫额角抽了抽,当即苦了脸,时才的笑容也变得苦涩起来,“看来是女儿多想了,呵呵……”
给自己圆了场,她埋首棋盘,专心一意的想扭转局面。
慕容渊不动声色的打量女儿,心思继续转动。
在他眼前的人再不是当初野性难驯的小丫头,无论穿着打扮,还是神态举止,无不大方得体,有了雍容之气。
她现下有了身孕,整个人养得丰盈了些,下巴不如从前那么尖了,脸上也多了些肉,白皙透红的皮肤焕发着健康的光泽,尤为那双翦水瞳眸,看向别人的时候涟漪阵阵,极有美态。
——已经是知书达理,明白事理的宫妃了。
慕容渊做梦都不会想到,他的女儿会有如此造化。
但有一点是能够肯定的,自从得知六年前的缘由始末,彷如朝夕之间,从前的隔阂齐齐消失,一切的说不通都有了解释。
对‘这个女儿’,慕容渊变得宽容接纳了许多。
就是独独一点……
“明日你两个哥哥要伴驾前往北岭雪山祭祀,为父与关濯坐守京城,此行,你可要随皇上一道去?”
忽闻父亲问起,慕容紫抬首相视去,面露不自然的颜色,“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了,女儿在这儿不是呆得挺好么。”
“你觉得挺好?”慕容渊不认同。
他倒也没怒,舒展了花白的眉毛,探手取来茶盏小饮一口,缓缓问,“哪里好了,说来与为父听听。”
见父亲有详谈的意思,慕容紫顺势放下棋子,道,“这回雪宫祭祀本就因我而起,我若跟去,外面的风言风语怕是难以平息,且是眼下女儿将将有了身子,这胎都还没坐稳,就不要奔波太过了吧,父亲您说是吗?”
讲到最后,大有求饶的意味。
慕容渊很给面子的点点头,转而一个回马枪杀去,“那就回宫修养吧。”
“回宫?!”她不愿意!
宫里哪儿有自己家自在……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在上元节前回国公府,外面早就风言风语了,为父也不好将你多留,并非怕你真吃垮了慕容家,只你是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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