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亲王夫妇二人被伤成这个样子,却没敢在太一宗多呆上一刻钟,几乎是立即被身边护卫给扛走了,至于来之前秦皇交代的一应事项,一个都没能办成。眼下命都要丢了,谁还管其他事儿。
他们回去之后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还未可知,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下地可是真的。
九命尊发火,另外两位太上长老几乎是第一时间离开。其他长老也非常识趣的以各种借口告辞,只剩下端坐在原位的九命尊,以及坐立不安的宗主。
看着那些想要以最快速度消失在自己眼前的一干皇宫侍卫的背影,九命尊阴沉着脸,心情极度不爽。
“什么时候我太一宗的事也轮到皇族指手画脚了?”
宗主站在九命尊身旁,干巴巴地回道:“师父,您也知道,秦皇向来强势,并且天剑宗和九清门素来以皇室马首是瞻,万寿山上代山主倒是强势,可惜死的太早,新换的这位对皇族也十分客套,迟早也会被拉拢过去。我们太一宗……”
宗主越说就越觉得自己委屈,他不妥协很可能就是上代万寿山山主的下场,全家死绝。而且他也不是无原则的妥协,很多事情皇室也只是起了个监督的作用,真正操作起来,自然不会让他们插手,就比如说今日,就算来了亲王,不也只能坐着看热闹么。结果话说一半,一瞥见师父那个眼神,他顿时把诉苦的话又给吞了回去,挺胸昂首,大声道:“我们太一宗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九命尊冷飕飕的的眼神在徒弟身上刮了大半天才收了回来,声音虽然清冷,总算没有火气,“为师还活着,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呵呵……
宗主在心里干笑两声,一百年前您老把宗主这个位置扔给我怕的时候,可并不是这么说的啊!
让他想想,他记得原话是这样的,“太一宗交给你了,如果管不好,就自己找块石头自己撞死,死的时候记得离山门远点,见血晦气,也别说你是本尊的徒弟,丢不起那个人。”
瞧瞧,这才是师父,亲的!
这么多年里,他几次都想找块石头撞死算了,但是怕丢人,只能凑合活着了。
虽然心里特别特别的憋屈,但宗主还是保持住了脸上的微笑,“是,徒儿记住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过去一百多年的委屈全部找补回来,从各个方面。
“剩下这五个人里,你最看好哪个?”教育完了徒弟,九命尊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赛场,目光缥缈。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他还是太一宗宗主的时候,选首席的场景。
他这徒弟天赋还好但性格暴躁,当初排位赛连四名都没能进去,谁都没想过让他当宗主,可惜……人有旦夕祸福,一心培养起来的继承人死了,闭关之前他只能把二徒弟推上去。
本以为他承担不起这么重的担子,恐怕很快就会放弃,却没想他一旦就是白来年,倒是真没有让他失望。
“徒儿最看好宋点星。”今日出赛的五个人,宋点星,姬翔,北野危,安倾若,连萧萧。从各个方面来看,宋点星都不是最好的那个,但他却是最适合当宗主继承人的。
“宋点星受了伤,一开始就没有机会。”宋点星伤的隐晦,在比赛中没有被任何人察觉,但并不包括九命尊。
宗主愣了一下,“受伤?他没有提过。”
“其他四个人呢?”
“姬翔吧……”虽然是选继承人,可前提毕竟是要排位赛第一,宋点星若是真的赢不了,他就是再看好也没用,这是规矩,宗主也无法更改。除了宋点星之外,姬翔给他的印象也十分不错。
“那对师兄妹,你没有考虑过么?”九命尊没有对他的话发表什么意见,反而又问了句。
听师父问北野危二人,宗主的神色有些严肃,“北野危虽然实力强悍,但此人一直隐藏身份,来历不明,拜师目的也不明确,他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人选。”
“北野危么……这姓氏很有意思。”
“师父您知道?”
“知道,北野氏是个很强大的家族。”九命尊的表情有些古怪。
“可徒儿从来没有听过呢。”
“嗯,你不知道很正常,往后有机会就知道了。说说北野危的那个师妹吧,你不是很欣赏那小姑娘么。”
第122章 无所不知
提及安倾若,宗主确实十分满意,可一想到选她成为继承人,心里却在第一时间予以否认。至于为什么,连他自己都没怎么想明白。
沉吟了一会儿,他才道:“那个小姑娘处处都好,只是修为有些低了,首席毕竟代表门派脸面,她……差了些。”
“我记得她两天前是灵师二阶,今天就已经是灵师六阶了。”这种进阶速度,整个门派也找不出第二个来,这个理由显然并不能成立。
“她性格不太好,很容易得罪别人。”很快,宗主又给出了第二个拒绝的理由。
“你当年的性格,只会比她更坏,还偷过丹火去烧执法长老的头发,理由是什么来着?哦,对了,因为他嘲笑你十岁了还尿床?”
“……”宗主被堵得没话说,跟自己师父说话就是这么心塞,总是被揭老底。他年纪不小了好么,不要总是提当年尿床的事啊!
“所以,不要找借口,告诉为师,为什么不选她。”面对弟子的时候,九命尊的态度已经称得上是温和的了。
“我觉得她不对劲。”宗主吸了口气,终于说出了一直隐藏在心里的那一丝不安。没有任何的道理,就是一种感觉。可他总不能因为自己的感觉而胡乱揣测门下弟子。
“说来听听。”九命尊没有惊讶,也没有不信任,语气平常。
“弟子查过她的来历,出身拥有山河师传承的落魄世家。从家族被灭,她得到了家族传承镇器,到借助母族进入太一宗,每一步她都走得极为惊险,却屡次化险为夷。她很聪明,也很有手段,而且够狠,平心而论,她会是个非常优秀的继承人。可是更早之前的她,和现在的她几乎就是两个人,完全没有丝毫相同之处,所以弟子觉得,她不是真正的安倾若。”
“你觉得她被夺舍了?”九命尊笑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光芒。
“我曾用浑天镜探查过,她的灵识与身体十分匹配,没有被夺舍。”宗主说着,声音渐低,“因为找不到丝毫证据,又放不下心中的怀疑,所以弟子无法让她进入太一宗的权力圈内。”怀疑归怀疑,这丝毫不妨碍他对这名弟子的欣赏。只是原则,无法打破而已。
九命尊闭目不语,许久之后才道:“你知道她为什么能炼成恶之花么?”
宗主摇头,他对恶之花没有丝毫了解,甚至不知这种奇怪的秘籍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恶之花以灵魂之毒为引,从极恶之中寻找那一丁点的生机,为了活下来,不择手段,就像它们的主人一样。”
宗主心里咯噔一下,“灵魂之毒?”
“夺舍之后,灵识中就会产生灵魂之毒,不过这种毒素通常很微弱,很快就会散去,但总有一些例外。”
“那安倾若她……”
“若是没猜错,她至少经历过两次夺舍,体内的灵魂之毒才足够孕育出恶之花。在灵魂之毒的侵蚀下能活下来,可真是命大。”九命尊忍不住赞叹了一句,从徒弟的叙述中,他能看出这小姑娘无论手段,还是运道都不错。
死而复生,灵魂之毒没有要了她的命,反而让她炼成了恶之花,修出了至尊灵脉,天道大概是偏爱这个人的。
“师父知道那本秘籍?”
“嗯,那是为师很久之前从另外一界得到的战利品,本以为无用,就随手扔到了藏书阁。”九命尊轻描淡写道。
“既然师父您肯定她是夺舍,那么她就更不可能成为首席了。”
“为什么不能?”他眉头一扬,反问道。
“……一旦她之前和宗门有仇呢?”
“那你又怎么知道,其他几个候选人和宗门没有仇呢?”
宗主张了张嘴,“除了这师兄妹二人之外,其他人几乎都是从小拜入门派,自然是可信的。”
“你所谓的可信,就像宗律那样?”九命尊似笑非笑。
宗主陷入沉默,并不意外师父得知宗律的事。执法长老暗中投靠皇室,这本来就是他这个做宗主的错。而宗律……也是从小拜师,只比他入门晚了几年而已。
人心难测……
“为师相信你能看得出来谁更适合成为本门首席。”九命尊拍了拍徒弟肩膀,身影一闪而逝。
宗主站在看台上,冷风垂着他的头发有些散乱,他望着远处景色,深深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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