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重紫》第359章


窦昭打量了她一眼。
甘露目光清明,神色平常。
窦昭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又把这话对素心说了一遍。
素心笑容一僵,忙笑着为赵良璧解释道:“赵掌柜那么能干,许是一时没有察觉,等赵掌柜来了,您一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也许,在王映雪成为妾室的时候,他们的命运就已经都发生了变化。
窦昭和宋墨商量:“等赵良璧来了,我准备把素心和素兰的婚事都定下来握。”
正躺大炕上看书的宋墨一下子坐了起来,道:“这么说,你同意让素兰嫁给陈核了?”
“也要她们愿意才行。”窦昭说着,笑容渐敛,“素心和素兰照顾了我这么多年,他们也应该有自己的小日子了。”
“唉!”宋墨失望地倒在了炕上。“我还以为你答应让素兰嫁给陈核了呢!”
窦昭抿了嘴笑,抚着宋墨的额头:“难道我贴身的丫鬟不嫁到颐志堂,我们就不是一家人了。”
宋墨嘟呶着:“嫁过来了不是更好吗?”
窦昭失笑,和他说起今天去槐树胡同的事,并道:“你能不能让钟掌柜尽快赶过来,我看三伯父他们很快就会赶过来了。”
宋墨翻身,头枕在了窦昭的腿上,道:“别急。钟掌柜已经在路上了。”
窦昭愕然。
宋墨闭着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示意窦昭继续帮他摩挲着额头,懒洋洋地道:“每年立冬,他都要到京都来和我对帐,我寻思着,他这几天就会到了。”
窦昭看宋墨像头大猫般舒服地枕在自己腿上,又好笑又好气,可到底还是心疼他难得有这样放松的时候,继续帮他摩挲着额头。
屋子里安静下来。
窦昭一低头。宋墨已经静静地睡着了。
这些日子他又是缉拿英国公府走水的盗贼,又是帮着表姐找门合适的亲事。又是善后,累坏了吧?
她不由低头,在宋墨的额头轻轻地落下一吻。
嘴唇上清爽的余温,让窦昭一愣。
什么时候,她已经和宋墨如此的亲昵?
窗外的寒风瑟瑟,屋里温暖如春。
窦昭手脚轻柔接过搭被,盖在了宋墨的身上。
※※※※※
远远的。陶器重听见了陈曲水的声音。
那个他回到京都后,几次在梦中都被惊醒的声音。
“你说的陈波,就是他?”陶器重嘴唇有些发白地问常护卫。
虽然是站在太湖石假山上俯视低下的抄手游廊。但抄手游廊上挂着的大红灯笼却把四周照得十分明亮。刚刚游了大相国寺回来的陈先生等人说说笑笑地从抄手游廊上走过,像走在太阳下,无所遁形,看得一清二楚。
“就是他。”常护卫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我没有看错,他烧成了灰我也认得出来。”
“他的确是夫人在娘家时的帐房先生。”陶器重道,“我去真定的时候,曾经遇见过这个人,真定的人也都知道这位陈先生。”
如果救走世子爷的人是陈先生,那夫人……
常护卫顿时兴奋起来,他的手攥得更紧了。
陶器重却脑子里一片空白。
夜风吹过,呼啦啦,刺骨的寒。
两人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
“我看,这件事还是禀了国公爷吧?”陶器重慢慢地道,脑子还像灌了浆糊似的,有点迟缓,“该怎么样,由国公爷拿主意好了。”
常护卫一反常态,闻言就拉着陶器重往樨香院去。
宋宜春一整天都忐忑不安地在等陶器重的消息,见到两人连袂走了进来,他也顾不得主仆之别了,急切地迎了上去,道:“打听得怎么样了?”
“那个陈先生,的的确确是当初那个不见了的幕僚陈波。”没等陶器重说话,常护卫抢着道,“而且陈波也的确是夫人娘家的帐房,那些护卫,也是从前服侍夫人的。”
宋宜春脸色一白。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救走宋墨的,是这个陈波。
而陈波身后,是窦氏。
那么他要杀宋墨的事,窦家知道不知道呢?
他去提亲的时候,窦家又为何丝毫不显呢?
当初窦家的帐房又怎么会在颐志堂呢?
这个陈波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要害宋墨的呢?
陈波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是不可能亲自动走救走宋墨的,他是又怎么让宋墨脱险的呢?
宋墨向来恩怨分明,这些新进来的人中,有没有是曾经救过宋墨,对宋墨有恩的人呢?
宋宜春太阳穴如被重捶,瘫坐在了太师椅上。
☆、第三百二十章 头痛
常护卫不由看了陶器重一眼,却见陶器重抿着嘴,眼睑低垂,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
他在心里冷笑了数声。
常护卫最讨厌陶器重一副装神弄鬼的样子,明明早有了主意,却非要国公爷三请四催,才仿佛泄露天机般地说上几句,偏偏国公爷吃他这一套,把他的话奉为佛音似的。
他想了想,上前两步,低声道:“国公爷,属下有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宋宜春正是六神无主之时,闻言心生不悦,想着这个时候了,你捣什么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皱着眉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常护卫心中一喜,声音又低了几分,道:“国公爷,我是粗人,别的我不知道,我就想,既然世子是那陈先生救去的,而且陈先生又是夫人在娘家时的账房,世子爷和夫人在成亲之前肯定认识。窦家不是曾经发生过姐妹易嫁之事吗?说不定就与世子有关。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只怕济宁侯府和王家,甚至是窦家都会找世子爷算账吧?有了这件事,世子爷在众位公伯侯爷面前恐怕也要收敛几分……”他一面说,一面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宋宜春的表情。
宋宜春面如锅底。
他想着宋墨和窦昭成亲之后的种种,不由得心惊。
自己生出来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怎么不知道?
难道那逆子真如常护卫所说,在成亲之前就和窦氏认识不成?要不然,他怎么那么快就接受了窦氏?还对窦氏百般维护,为了让窦氏主持中馈,不惜屡次把自己的婚事搅黄了……那,那自己岂不是上了那逆子的当?
念头闪过,宋宜春顿时气短胸闷。
自己想在宋墨的婚上压制宋墨,突然就冒出了窦氏这么一个人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人……自己想早点把宋墨的婚事定下来,一切从简。世代官宦的窦家竟然毫无异议……顺利得像做梦,全如他所想。
难道窦家早就知道宋墨干的那点事?
否则怎么会在宋窦两家的婚事上如此的低三下四,还陪一了一抬银票给窦氏做嫁妆?
还有陶器重。
这桩婚事是他提起来的,调查窦氏的事也是他亲力亲为的……
“小畜生!”他忍不住一声暴喝,目光却阴森落在了陶器重的身上,“竟然敢成亲之前就与窦氏‘私相受授’,最后还诓得我让他娶了窦氏,简单是丢尽了宋家的颜面!我要请了陆家的人过来。开祠堂,好好地审审那淫妇!”
下意思地,他觉得宋墨肯定不会承认,而且就算是承认了,男人风流犯了错,也不是件什么了不起的事。窦氏却不一样了,让她背个不贞节的名声,看宋墨怎么办?而陆老夫人和宁德长公主不是夸窦氏贤惠吗?那就把陆老夫人和宁德长公主都请来,让她们看看窦氏是什么货色,所以才说出了这种宋家开祠堂。却把陆家的人请来说理的话。
常护卫眼底闪过一丝喜色。
陶器重却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就算不愿意承认,可连常护卫都意识到世子和夫人的婚事有问题。此时也没办法自欺欺人了!
自己真的,上了世子爷的当了!
宾主十几年,国公爷的脾气他还不清楚,这时候只怕要把这帐算在自己头上了。
如果是其他的事,国公爷还能忍,这件事,国公爷绝对不会忍。所谓的开祠堂,请了陆家老太太等人来责罚窦氏,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易,到时候国公爷十之八九就要把这笔帐算在自己的头上。
陶器重不由暗暗苦笑。
自己又何尝想得到!
在来樨香院的路上,他就隐约感觉到了。从那家馄炖馆开始,自己就已经入了别人的彀!
但这件事的后果,他却没有办法承担。
至少,在英国公府怒发冲冠的时候,他不能够承担!
不然,等待他的就有可能是身败名裂,背着永远也洗刷不掉了的耻辱离开京都,有可能还因此影响到子孙的声誉……
“国公爷!”陶器重只好轻轻地瞥了常护卫一眼,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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