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朱户》第34章


“这笑话不好笑吗?”卫谨之眯了一下眼睛。
“呵呵。”祁安澜干笑了一下,“我现在相信你是阑亭了。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忽然看起了孕妇需要注意的饮食书籍?”
“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卫谨之放下书双手交握,“不管什么事,我一向喜欢提前准备好。”
所以他究竟是提前准备什么?祁安澜还待再问,忽然见屋内走出来一个不施脂粉,长发随便用竹枝绾着,身穿绿衣的貌美女子。
那女子懒洋洋的打着呵欠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没见到他一般,径自走向好友,然后旁若无人的挽住了他的脖子,亲密的喊道:“阑亭,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而他那位一向视女子如无物,清净的几乎能称的上无欲无求的好友,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将那女子扫开,而是顺势抬头温柔的问道:“头可是还疼?今后可不能睡前喝那么多酒。”
祁安澜的嘴巴张开就没有合上,看着面前的温情一幕眼睛都快瞪出来。可是他目瞪口呆好一会儿都没见到对面那对看他一眼为他解惑,只能自己动手合上了嘴巴,然后忖道:“我莫非是在做梦?庄生晓梦迷蝴蝶,我定然也是迷于梦中不自知。”
说完,祁安澜将袖子遮面,就趴在石桌上作势要睡。卫谨之拈起他的酒杯朝他扔去,趴在石桌上的祁安澜脑袋顶上长了眼睛似得跳起来,一把接住了那朝自己扔来的酒杯。
“作甚要打人,你有了红颜知己,还不许我表示一下惊讶激动的心情吗。”
卫谨之没有和他说什么,只是对岑兰芷介绍道:“兰芷,这位是我的好友,祁家大公子祁安澜,字闲舟,平生尤爱各处游历。”
祁安澜一瞬间换了个严肃的表情,咳嗽了一声道:“我长阑亭三岁,弟妹喊我一声大哥便是了。”正经不到一会儿,他又好奇的问道:“弟妹莫非是什么精怪所化,例如竹仙或者书仙?”
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那位恐怖的好友阑亭会有喜欢什么人的一日,再加上岑兰芷这出众的容貌,很难不让祁安澜联想到那些奇人诡事。他几年来游历各处,很是听了不少的传说故事。
岑兰芷认真看了他几眼,没有开口叫大哥,先是摇头叹息,“可惜了,琼枝应当不会喜欢这种。”
“无事,我还有一位好友。”卫谨之安慰的拍拍她的手。
祁安澜:“……?”
☆、第30章 
祁安澜中午在幽篁馆留饭,期间与新出炉的弟妹谈笑生风把酒言欢;两个人都很有魏晋风流名士姿态,喝酒端的是潇洒豪放。
席间两个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从人生哲学谈到个人理想;从历史谈到未来;从朝廷局势谈到人间野史。就连对姑娘的喜好(?)都有异曲同工之妙;简直是臭味相投……啊不;是一拍即合,当即从大哥弟妹变为互称兄弟,惊吓的两位小厮东风南风捂着心口几欲昏倒。
鉴于祁大公子祁安澜一贯的做派便是如此;已经不足为奇;所以他们之所以想晕倒都是因为看到自家夫人帅气的英姿,一瞬间竟然觉得自家公子不是娶夫人而是嫁夫人,因而差点昏倒。
卫谨之一直微笑着吃菜;安静的听着两人友好的学术探讨;直到说起了兴致祁安澜准备去挽好知己的肩膀时,卫谨之这才出手了。
一根筷子敲开祁安澜差点碰到岑兰芷的手;另外一根筷子轻轻巧巧的放在桌子中间;祁安澜立马识趣的整个身子都缩回了筷子的那一边。那完全是看到筷子在桌上一横就下意识做出的动作;十分训练有素,可见从前没少在这种事情上吃过亏。
卫谨之满意的微笑,然后开始劝酒。对祁安澜是劝他多喝,对岑兰芷是劝她少喝,还贴心的为她端来解酒的汤,又为她夹了不少爽口开胃的菜。好友和夫人的重要性以及亲疏关系高下立现。
一见到四公子坐过来,岑兰芷立马从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大好汉子,变作娇俏可人的柔弱姑娘。期间改变犹如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让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祁安澜啧啧称奇,然后抱着大碗灌酒。
本来准备来好友这里躲几天清闲,谁知道好友有了恩爱的红颜知己,容不下他这个碍手碍脚的,只能让他去另找下家。
吃完饭就被卫谨之送出幽篁馆的祁安澜,在心中凄凉的这般想到。他还没有完全接受好友已然变成一位人夫,就要这么快的感受一下这个事实带来的各种影响了。
“阑亭竟然真的会动情这一点,实在是让我惊讶。而这个弟妹,也实在是个让我惊讶的人。”祁安澜摇摇头走在竹林之间。
感叹完之后,他又笑道:“阑亭可是准备开始了,对卫家?”
“没错,兰芷的出现对我而言是个意外,因为这个意外,我便将时间提早一些也无妨。”卫谨之束手看着身边青翠的竹林。
祁安澜朗笑几声,忽然一掌拍在了卫谨之后背,看上去文弱的瘦不经风的卫谨之动也未动,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祁安澜收了笑,严肃的说道:“作为好友,请求阑亭一件事。不要把祁家也一同牵连进来……”
见到卫谨之的眼神,他抓了一把头发又改口道:“那就退而求其次,不要把祁家搞垮了,若是我那个弟弟被欺负惨了,可是会哭的。到时候我这个哥哥也不得不做出点哥哥的样子了,毕竟我也姓祁。”
说到后面,他苦恼的一摊手,“我知道你和萧复两个整日就知道谋划这个谋划那个,难道都不觉得累吗,就当帮忙,别给我找事做了。”
“若是愿意,你未必不能与我一战。”
“可别!你以为我是你这样的怪物吗,我才不要每日都思考那么多,啧,忒麻烦。”爱安澜没能严肃多久,一会儿又吊儿郎当的摆出个苦脸,哀怨的盯着卫谨之,大有他不答应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卫谨之叹气抚了一下额头,“我明白了。”
祁安澜闻言立马喜上眉梢,生怕他反悔一般道:“那就说定了!阑亭是君子,可不是我这种无赖,君子一诺千金!”
“既然此行目的已经达成,我就不打扰阑亭风花雪月了。”说完他挥挥手干脆的转身就走,衣袖招招,脚下生风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出了卫家,祁安澜听说了自家暴躁弟弟悬赏五万两找他,笑的没心没肺,“哎呀弟弟这回真是气的不轻啊,要是回去一定会被打断腿,嗯,不能回去。看来还是要继续去流连山水啊,不过路费有些不太够,唉,穷。”
衡量了一下在卫谨之这里拿银子要付出的代价,和在另一位好友铄王世子姬临琅那里拿银子要付出的代价,祁安澜摸摸鼻子果断选择了姬临琅。他玩不过卫谨之,也不想和他玩,那人是越玩越厉害,简直把玩计谋当乐趣的人,他可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这上头。
决定之后,祁安澜直赴汝阳,铄王府所在。
卫谨之送走祁安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究摇头失笑。慢慢走回去的时候,正看到岑兰芷躺在木廊下一块白色皮毛毯子上面。旁边开至荼蘼的凌霄花纷纷落下,在廊下的石板上积下一岑暗红,只余下青翠的藤蔓如瀑布一样的垂吊而下。
岑兰芷躺在那里,伸手去够打着卷儿的藤蔓,露出了一截皓腕,手上戴着的一方碧玉镯子更衬得那双手如脂如玉。她本来还是一脸的百无聊赖,快要睡着似得,待看到从碧涛竹林里转出来的卫谨之,立即来了精神,一咕噜坐起来朝他挥舞手臂。
卫谨之脸上淡淡的笑容虽没变,眼里却是温软了不少,他走过去同岑兰芷坐在一处,将她胡乱散开的头发收拢好。
他 的手上总是凉凉的,梳理过头发的时候那种微微的凉意就顺着手,让她也能感受得到,再加上恰到好处的力道,在这种季节真是格外惬意。岑兰芷干脆扭着身子趴在 他的膝盖上,感受到他动作细致的用手替她梳理头发,整个人像只慵懒的猫那样。半眯着眼睛,偶尔听到什么响动才会睁开,就差没有舒服的呻。吟了。
“兰芷觉得闲舟此人如何?”
岑兰芷睁开眼睛,眸光清明,“一个人难得糊涂,但是偏偏有那么一些人活的太明白,这一点,我们都是一样的。”
“这位,虽然看得明白,却为了身心的潇洒,选择了糊涂。”岑兰芷说得临摹两可,但是卫谨之听明白了。
他又问道:“兰芷喜欢闲舟吗?喜欢这样潇洒的人吗?”
“唔……”岑兰芷眼里出现了一些兴味,故意拖长了声音而没有立即回答。卫谨之没有催她,就像是随口问出的一个问题,并不如何在意答案一般,连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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