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文]绮户春》第19章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知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林夫人也瞧出了些许端倪,但也只是叮嘱冯妈妈:“多看顾着些,别走了什么大褶子。”
又是一年秋雨连绵时,一大早的,林清音便梳洗妥当了,预备去林夫人处请安。但林夫人心疼女儿,唯恐雨天路滑,她摔出个好歹来,赶早就命人来传了口信,嘱咐她在自己屋子里用膳即可。
林清音和自家母亲之间自然不会客套,更何况这倾盆大雨着实是叫人心忧,哪怕是撑着伞,也难保不会淋湿。雨点打在乌青色的瓦上,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就好像珍珠落在玉盘上。
隔着雨帘,可以望见远处的树木像笼罩在一层烟雾里。用过早膳,林清音百无聊赖的倚在窗前看着这潇湘雨,静静出神。总是在这样的时候,便会想起从前的许多事情,然后心里就划过一抹刺痛。
她摇摇头,竭力将这种感觉抛出脑海。这时却见有人撩开了帘子,紧跟着雪青身后探出头来的,竟然是两个素未谋面的妇人,皆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在门口住了脚,接下了蓑衣和斗笠才迈进了门槛。
却是宁国公府的妈妈,二人齐齐行了礼,笑道:“我们家小姐近日才得了几块鸡血石,这玩意可以辟邪,特地送了两块来给您,雕成玉佩玉牌都是极好的。”这可是稀奇物事,林清音忙谢过了,自然也没有小气,命墨紫拿了二十两银子,分别打赏给二位妈妈,“这雨也忒大了些,劳二位妈妈辛苦送来,这些银钱就打几两酒去去湿气。”
那二位妈妈见她如此大方,也自是感谢不已,磕了三个头才回程。
墨紫就趁机问:“我们可要准备东西回礼?”“暂且不用。”林清音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一来黄家小姐不是那样计较的人,二来……我也得理理清楚不是?”自上次黄絮漩起了那起糊涂心思以后,林清音心有余悸,不得不事事小心。墨紫也是知道的,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自己找了盒子将鸡血石装着。
到了傍晚,骤雨初歇,林清音趁着这时候出了门,打算去和林夫人说说话儿,打发这漫长的时间。哪知正行到半路上,却见墨紫低声说道:“小姐,您看前面。”林清音就住了脚,眯着眼朝前望去。
远远的就瞧见林碧波和林镇邪站在抱厦前的屋檐下,也不知说些什么,见了她来,急急忙忙便散开了。这可真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林清音原本不觉得什么,兄妹说说话本是寻常事,但何以至于会见了她就要散去?
林清音只觉得无尽的懊悔,上一世这个时候,她正呆在屋子里赶制嫁妆,每日只按时来晨昏定省罢了,其余事情,一向没有多少关心。那时候的她或许是骄傲的,并不将林碧波的事情太放在心上,也自然就没有注意过。
若是能够早些醒悟,多关注周遭的事情,这一世就不会好像第一次经历这些事情一样茫然和惊诧。好在现在的每一天对于她而言都是新奇的,换了一种生活方式,就会有和从前截然不同的风景。
对比起那些惊涛骇浪,她格外珍惜现在的宁静。虽说从林贵妃有孕开始,有许多事情都和从前的轨道发生了偏移,但她还是充满了憧憬和信心。
进了正房,林夫人正抄佛经,屋子里燃着合欢香,甜丝丝的。林清音就自己寻了绣墩坐下,待到林夫人抄完才出声:“往年不是早晚些才开始抄?”林夫人放下了笔,掏出帕子擦拭双手,笑道:“今年心愿多,自然要多抄一些。”说着,拉着她在自己身旁坐着,“不是说今日不用来了?”
林夫人的声音温柔和煦,叫她心中没来由的一暖,就命墨紫将鸡血石拿了出来,“这是黄家小姐送与我的,我不敢独占,特地送给您瞧瞧。”“既然送给你,你便收着。”林夫人笑呵呵的,有些不以为意,“我手里也有一块和田羊脂玉,你便将这送给她做回礼吧。”
林清音就趁机打趣:“还是母亲您的好东西多!”林夫人笑了起来,“我这些好东西,你若喜欢,去挑几件就是了。”“瞧您说的,我哪能那么眼馋?”林清音缠着林夫人的胳膊,“方才大姐和二哥来过了?”
“嗯。”林夫人应了一声,“怎么,你遇见他们了?”林清音抿着嘴笑了笑,没有说话。
林夫人就摸着她的头,低声说道:“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好,自然了,也要有能制衡的本事,否则,只会叫人牵着鼻子走……”这或许就是林夫人在叫教她如何处事了。林清音收敛了笑意,郑重的应了。
林夫人就又笑了起来。
秋天过去时,曲瑞之和郑家小姐成亲的日子到来。其实这时间相对紧促,从定亲到迎亲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由此可以断定,三皇子必然迫切需要郑家的支持。
曲瑞之可谓是春风得意,骑着高头大马,从林府门前经过时,那唢呐声,鞭炮声,人潮喧嚣声,几乎将候府淹没。林清音在后宅,倒不觉得如何,但前院难免受到了些打扰。倒是林侯爷似乎一早料到如此,早早的就去了镇南王府拜访。
没有几天,林清音正在林夫人处说话,就见林远攸快步走了进来。
“怎么了?”林清音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显然是发生了大喜事,不由奇道。
“你猜猜?”关键时刻,林远攸偏偏卖起了关子。林清音就瘪着嘴,望向林夫人,“母亲——”林夫人一向是见不得女儿如此的,也就嗔道:“你是做长兄的,何苦为难妹妹,就是告诉她又如何?”
☆、第二十七章 秦晋(一)
“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林远攸到底拗不过母亲和妹妹的双重夹击,连连摆手,“我听说前儿个早朝,有御史参了三皇子一本,说是他目无长上,结党营私……结果皇上听了,什么话也没有说,但也没有问御史的罪,想来心里对三皇子到底存了一丝不满的。”
这件事本就在林清音的预料之中,掐指一算,离三皇子被问罪的日子不远了。死去的人永远不会老去,正因为如此,元皇后才在皇上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人的回忆总是美好的,皇上但凡有一点念着元皇后的好,便会对三皇子多一点宠爱和宽容。但再多的宠爱也会被渐渐磨去,尤其是在威胁到自己的权力以后。
三皇子无疑是在铤而走险,挑战皇上的底线和耐心。
其实林清音并不太乐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回忆从前的事情,那样悲痛的往事经历一次也就够了,时不时翻出来想一想只会是伤口上撒盐。但是这一次,她回忆了许久,当初林家是怎样获罪,又是怎样家破人亡的。这一世,她再也不能让林家被卷入这种事端里面去了。
权力倾轧实在太过可怕,与其冒着生命危险追名逐利,倒不如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林夫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还知道开端,那些个想破了头巴不得青史留名的言官们,既然知道了皇上的态度,只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弹劾上奏,到那时候三皇子也不知该如何自处。”
想不到林夫人说起这话,竟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林清音这时才猛地想起,自己的外祖父也是征西大将军,林夫人作为唯一的女儿,自然见识极广。只是可惜外祖家人丁单薄,这么多年早已没有多少亲戚往来了……
“我之前一直担心日后……”林远攸扬了扬下颚,“就怕以后他继承大统,到时候我们阖家不得安宁,现在才算松了一口气。”“小心驶得万年船,凡事不可掉以轻心。”林夫人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皇上到底还是念着旧情的,你姑姑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大好过。如今有了喜信,更是该好好将养着。皇上子嗣不多,若是能诞下一儿半女的,日后也算是有依靠了。”
林贵妃已经是三十岁出头的人了,皇上这几年身子一直不大好,这次若是出了什么幺蛾子,下次可不见得会有这样的福气了。对于女眷之事,林远攸也不大好插嘴,只含含糊糊的说道:“姑姑既在宫里屹立不倒十多年,总该是有几分手段的……”
林夫人放下了茶盏,默默叹息了一声,“只盼着要一帆风顺的才好。”林清音不由垂下了头,对于这一胎,林贵妃想必也是十分紧张和重视的吧。这既是头一胎,也有可能,是最后一胎的。
想到这里,就会想到皇上的绝情来。
林清音也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这日,林清音正坐在桌前描花样子,就见冯妈妈走了进来,说道:“二小姐,我们府上来了客人,夫人请您过去一遭。”“什么客人?”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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