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荣宠记》第61章


概。
大长公主突然一病不起,去了京郊养病,京中猜什么的都有。有说公主当年在边关受过重伤,身子早就垮
了。还有人猜怪不得公主急着与永忠侯和离,说不定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体不行了。
这么一说,公主有情有义,哪里是那样喜新厌旧的人。
总之,碧姜是听不到的,她已在自己原来的秀水山庄住下。这座庄子,是父皇赐给她的。说起来,她与隐
的初识就是在此地。
两人此时正在站那堵围墙之内,庄子在山脚下,比京中凉一些。她裹着一件锦缎披风,立在围墙之下。
犹记得当年。她就是从这里翻墙出去,才碰到的隐。
据九站在她的身后,一身墨色的衣袍。从京中到这里,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知道,在她的心里,必不如
表面的那样平静。
往事历历在目,一别经年,已物是人非。
她感慨着,伸手去摸那墙砖。当年身为公主的自己,可曾想过有一天会战死沙场,可曾想过皇兄的儿子会
起了送自己去和亲的心思?
这般想着,面上浮现苦笑,眼底却没有半滴泪水。
一生之中最大的不幸,是生在皇家。一生之中最大的幸,也是生在皇家。皇家的无情,皇家亲缘的淡漠让
她心硬如铁。
“我们要在此住多久?”
她问身后的据九,据九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问,护国公主这个身份还要多久才能真正的消失。
“很快,短则三五日,长则七八日。侍剑已在路上,算日子,此时应过了冷河。”
原来,他行事已经想在她的前头。或许是燕赤派了使者之后,他就有了行动。如此也好,她真正的躯体死
去,众人可见,总好过要想其它的法子来掩盖事实。
“当年,你没有把我下葬,看来做对了。”
她无悲无喜地说着,嘴角微垂。纵使心里不痛苦,却还是有一丝难过。替自己悲哀,替自己感到不值。
或许三年前,她应该真正的死去,何苦连累隐顶着她的身份,强撑了三年。
“是非对错,盖棺定论。身后之名,任凭人说。若不是我有幸得老天垂怜,许了另一条命,恐怕真正一
死,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什么都不记得了。也许在过桥之前,还会为自己一生的功绩自豪,觉得别人也
会为我自豪。谁知,一切不过是我的自以为是。”
“有人为你自豪,很多。”
他话不多,她转过身,想像以前一样拍拍他的肩膀。奈何现在两人身高悬殊太大,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
无奈一笑。
正想收回,手已被人抓住,牢牢地握在手心。
手心之中传来的热力,干燥温暖。
两人四目相对,俱都没有说话。
五天后,风尘仆仆的侍剑在深夜到达山庄。她独自驾着一辆黑色的大马车,马车是特殊改造过的。底盘是
一个大暗箱,箱中是一副冰棺。冰棺之中,是冰封了三年的护国公主。
挽缨与侍剑姐妹重逢,自是相拥落泪。
此次来山庄,碧姜连赵婶也没有带,仅带着挽缨一人。她们主仆之间的事情,就不需要旁人在边上。
“主子。”
侍剑看到据九身边站着的碧姜,微微一愣,暗想着怎么会有外人在场。顾不得多想,跪着给据九行礼。
据九微侧着身,让侍剑对着碧姜。
“起来吧,一路可还顺利。”
“顺利,奴婢不负所托,把……东西带来了。”
“好。”
暗卫们把冰棺抬进屋,悄无声地退了出去。屋内只剩四人与一副棺材。棺材里面铺的全是冰块,发着冷冷
的寒气。
侍剑用眼神询问挽缨,意思是这么重要的事情,隐公子怎么会让一个外人在场。而且这个外人明显年纪很
轻,还是个小姑娘。
在她惊讶的眼神中,碧姜开口了。
“开棺吧。”
当年将她下棺的人是据九,而今,开棺的人还是据九。
棺盖移开,那尘封的女子露出了真容。
碧姜走近前,低头看着。棺木中的女子一身雪白的衣裙,妆容精致如睡着一般。沉睡的脸被冰浸出白霜,
容颜一如三年前。世间之人,恐怕谁都不会有她这样的经历,可以亲眼看到死去的自己。
她露出似哭似笑的神色,唇颤抖着。
侍剑心里纳闷,不停猜测着她的身份。挽缨从主子和隐公子的行动上看出,他们并不打算瞒着侍剑。
“她就是主子。”
此言一出,侍剑的眼睛睁得老大。
碧姜已经听到挽缨的话,抬起了头。寒气中,她的脸冰冷着,傲气天成。与多年前的她神色一致,唯容貌
不同。
“辛苦侍剑了,此时裕西关那里还是冰雪一片,你一路从严寒走到酷暑,想必吃了不少苦头吧。”
声音不同,语气却是熟悉的。
侍剑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下来,“主子……奴婢不辛苦……”
“以后莫要唤我主子,我已不是从前的我。或许你一路可能听说了,我就是陛下新封的玉山郡主。”
碧姜走过去,亲手把侍剑扶起来。与三年前不同,侍剑的脸上带着风霜,想来这三年,在边关过得也不容
易。
自己算是有幸的,至少身边还有忠仆。她想着,手按在侍剑的手上,感受着手底下皮肤的粗糙。
“这几年,辛苦你了。”
“郡主……”
“好,你快起来吧。一路奔波,让挽缨带你下去,好好歇着。”
挽缨领命,忙带走侍剑。侍剑已用袖子擦净泪水,低着头跟着挽缨下去。挽缨的脚一跛一跛的,碧姜看着
她们相扶的身影,不由得湿了眼眶。
屋内只剩下他们俩人,碧姜转身,复看向自己的尸身。
许久,她阖上双目,神色平静,“盖上吧,何时公布死讯?”
“明日吧,宜早不宜迟。”
第49章 
明日?
碧姜沉思了一会儿;终是点点头。
明日就明日;这几日,宫中的赐下的药材补品皆送到庄子上。甚至还派了太医前来;都被隐一一挡掉。
看来,太后和陛下并不相信她是真的病重。说不定,以为这是她想躲过燕赤人的求亲而使的计策。听说燕
赤的使者并未离京;或许也在等朝廷的答复。
太后和陛下,还是想用她来和亲。
她冷着脸;看着冰棺中的自己。仿佛在这一刻;自己的面目模糊起来。她都有些分不清;究竟自己愿意做
人人景仰的大长公主,还是愿意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
皇家之中,算计从来都是永无休止的。或许她能成为现在的自己,是老天真的在怜悯她。
“寒气重,你离远些。”
据九轻轻地把她一拉;拉离冰棺。然后重新合上棺盖;把她扶坐在一旁桌子边。他铺开一张白宣;亲自研
墨,将狼毫蘸饱墨汁后递到她的手中。
“大长公主突然病逝;既然早知天命所归,必会留下遗言。”
她接过笔;没错;还是隐想得周到。
堂堂一个护国大长公主病逝,不可能之前毫无征兆。他们不让太医看诊;总得有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她深深地看他一眼,“你来说,我写。”
“好。”他倾着身体,绝世的俊颜近在她的眼前。那眼神幽深,看进她的心里,一字一句地道:“陛下太
后亲启:自三年前裕西关与燕赤国一役,臣身受重伤,几近命丧黄泉。然老天怜悯,得以免去鬼门关。但深知
伤重累累,时日无多,残喘三年,届时阎罗册上一勾,终是要魂归九泉。三年来,臣渐感体力不支,自知天
命,不愿让陛下与太后劳费心神,一直瞒而不报,望请恕罪。”
“臣死后,所属封地除玉山郡外,皆上交朝廷。公主府中奴婢下人,全部转赠玉山郡主。还请陛下太后开
恩,将公主府留做玉山郡主的府邸。臣与玉山郡主虽相识不久,却是投缘。臣待郡主如妹,郡主亦视臣如姐,
特嘱咐玉山郡主不许为臣守孝,宜尽早嫁进敬国公府。臣看过日子,本月二十八,宜嫁娶,是大吉之日。”
他说到这里,眼睛是盯着碧姜的,碧姜手一顿,接着写完。写完后,才看向他,“为何这么急?”
“燕赤此行,是想折辱我大肃,或者说是你。你一死,皇室之中再无公主。你最信任的人唯有玉山郡主,
你说,到时候燕赤那些小人会不会转而求娶你?太后和陛下的心思,想必你是明白的,或许他们真会用现在的
你替嫁。”
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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