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双颜乱》第141章


“北卫晋王在攻下镇州的当晚,声势浩大地举办庆功宴,他本人却悄然离席,带着一支精锐,当晚就奇袭邬城。邬城守将以为晋王还在庆功宴上,压根没想到晋王会突然出现。”
谢安世满面急痛,邬城有一座大粮仓,是周围五个郡县的粮食来源。
手摁着地图,他估计着形式,“那么,萧辰接下来应该会进攻梁州。梁州若失守,我朝的西北门户就破了。所以我军必须立刻赶往梁州。来人,派出侦骑去联络夏语晖。夏将军的兵马就驻扎在梁水东岸,让他连夜悄悄渡河,到梁水上游的芦苇荡里埋伏,萧辰进攻梁州必会从这里经过。”
媚烟听说离夏郎就在前方不远,激动得整个人都要晕过去,摇摇晃晃地扶住了一个兵器架,才站住。
谢安世见她如此痴心,心下也感慨,对这个绝世美女的那份垂涎之心,也慢慢淡去了。只有长辈对小辈的慈爱:“你赶紧去休息吧,明日大军很早就要开发。”
媚烟点点头,满面感激之色,向谢安世福了一福,正要离去。
忽地,她住了脚步,慢慢转身,微有犹疑,“方才听将军说,要派夏郎去芦苇荡里埋伏。妾有愚见,不知将军可否垂听?”
谢安世已经坐回案前看地图,闻言怔了一下,抬起头来,“你说。”
“妾想,埋伏于芦苇荡,若敌军用火攻,我军岂不危矣?”
谢安世抚须大笑,“你个小丫头片子能想到的,老夫我岂能想不到。那萧辰率军入我境内,一来对地形不熟,他未必知道去梁州的路上有这一片芦苇荡。二来,就算他有侦骑,但这是在我朝国土,附近渔民皆是我朝子民,怎么可能卖国?老百姓不仅不会透露芦苇中有伏兵的消息,而且还会帮忙遮掩欺瞒。三来,你的夏郎原本是驻扎在梁水下游,老夫令他连夜渡江北上,萧辰怎么会料到,除非他真是神人。”
媚烟抿紧了嘴,低垂眉睫不语。
“老夫知道你是担心你的夏郎,所以疑心生鬼。快去睡吧,你放心,老夫统率雄师、纵横疆场的时候,那北卫晋王还在吃奶呢。他能算得过老夫?”谢安世掀髯,狂妄大笑。
媚烟屈了屈膝,再次福了一福,什么也没说地进了内帐歇息。
其实当时,媚烟有句话没对谢安世说。
当谢安世说:“你的夏郎原本是驻扎在梁水下游,老夫令他连夜渡江北上,萧辰怎么会料到,除非他真是神人。”
媚烟原本想说,就这些日的见闻,她真的觉得那位北卫晋王,他就是神啊。
但是,她知道说出来也没用。谢安世派出的人马早就出发了,夏郎这会儿已经开始渡河往上游去了,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第五十一章 真相大白(7)
一整夜未眠。
心里仿佛被尖锐的爪子在挠着,不安,疼痛,焦躁。
阴郁而不祥的预感,像隆冬的阴霾一样在胸腔里扩散,吞噬着心脏。
第二日一早,媚烟随谢安世的大军往梁州进发。她跟往常一样,穿着铠甲,女扮男装,骑马随行在谢安世身边,看上去像谢安世的侍卫。
才走到路上,探马就带来了噩耗。
萧辰用火攻之计,全歼了夏语晖的三万兵马。
谢安世正要转头去看媚烟,媚烟所乘的马匹一声长嘶,斜着从队伍里冲出,朝远处的原野狂奔而去。媚烟骑在马上,疯了一样狂挥着马鞭。
谢安世叮嘱副将镇住部队,然后纵马追上去。
媚烟骑术再好,也不可能好过久经沙场的骠骑大将军。
谢安世很快就赶到媚烟前面,然后兜转马头,横挡在媚烟马前。媚烟所乘之马受惊之下,扬起前蹄,人立而起。
媚烟被抛下马背,在草地上连番打了数个滚,才停下来。整个人匍匐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谢安世心里一惊,赶紧下马去看。走近后,发现媚烟的肩背在颤抖,双手深深地抠进泥土里,抓着一把枯黄的野草。
谢安世舒了一口气,原来她是在痛哭。
谢安世蹲下来,声音沉痛而坚定,“好了,紫瞳,我会替夏将军报仇,老夫会让萧辰知道,南朝还有我谢安世!”
舒雅和媚烟两个名字,她都没有告诉谢安世。若说自己叫舒雅,怕别人知道她是扶日的女儿。若说自己叫媚烟,怕别人知道她是淮南王的宠姬。
于是,随意编了一个名字,紫瞳。谢安世听说她有胡人血统,所以眸子呈紫色,对这个名字也不觉得奇怪。小户人家的女孩,根据相貌特征取名,倒是很寻常。
紫瞳抬起贴在草地上的脸,满面的泪水粘着泥土和草叶,无比惨淡,“我想去那片芦苇荡,我不能让夏郎曝尸荒野。”
“刚才探马说了,整个芦苇荡全都焚烧殆尽,三万人马全部烧得焦干乌黑、面目全非。你根本就不可能辨认出夏将军。”
紫色的眼睛里,再次有泪水汹涌而出,极度的悲怆与痛楚,布满了那张明艳无双的脸庞。
她眼前的一切,忽然都像在水中晃动的光影般虚幻、模糊。恍恍惚惚中,又回到那一日,熊熊的火光、狼奔豕突的人群、凌空飞溅的鲜血、狼藉鼎沸的喧嚣,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在她耳畔清朗而低沉地说,“媚烟,跟我走。”
寒风呼呼灌入破烂的小庙,满地月华如霜,冰冷刺骨的寒意透肌彻骨。他把所有的衣物都用来包裹她,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腹肌上取暖,他拼命地搓着她的面颊直到感觉她有一点暖意,他不住地往她的脖颈里呵着热气。
“傻丫头,我救你,是因为喜欢你啊。喜欢你的勇气,你的聪明。你一箭双雕,干掉了两个男人。你喊出那段话时,我就从你的眼神看出来,你一定恨毒了刘炆,对不对?我知道你肯定受过很多苦,以后,我要让你开始全新的生活……”
言犹在耳,却已生死异路。
她甚至还未来得及问他,为何会将她一人丢在破庙里,一去不回?
虽然她坚信他并不想丢下她,他必有万不得已的原因,他必然后来去找过她。
但她心里沉沉的疑云,依旧挥之不去。她想要亲口问一问他。
然而,再也没有机会了……
谢安世苍劲有力的双手,紧紧抓住紫瞳的双肩,几乎捏得她肩骨碎裂。老将军刻满皱纹的眼里,隐隐有一簇簇怒焰燃烧,“紫瞳,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大军不能多耽搁,萧辰过了那片芦苇荡,离梁州就只有三百里。我准备从小道包抄过去,在萧辰到达梁州之前截击他。难道你不想看看老夫怎样击败萧辰,为夏将军报仇么?”
虽然交情不深,夏语晖的死还是让谢安世极度悲愤。
毕竟,是他下令让夏语晖连夜渡江,到上游芦苇荡去设伏。
萧辰烧死夏语晖的人马,实际上就是严重挑战了谢安世的自信。
于是,谢安世让运粮兵马后行,主力部队立刻抄近道,横插过去,拦在萧辰与梁州之间。同时派了侦骑赶往梁州,要梁州城出兵汇合,一同夹击萧辰。
谢安世这边还没安营扎寨,那边正在行军的萧辰得了消息,竟依着一座山,也安营不动了。
谢安世冷笑,“萧辰你被胜利冲昏头脑了吧,你不趁锐速战速决,竟还想按兵持重?”
熟读兵书的紫瞳,知道谢安世的嘲笑很是在理。因为萧辰是劳师远来,粮草难继,按照常理,以速战速决为上。
她一边很庆幸,胜利的曙光似乎正在升起,夏郎的大仇可以得报。
但另一边,她也困惑。她不相信那个神一样的男子,会不懂得这个兵法常识。他不循常理的用兵,说不定有什么奇谋诡计。
果然,第二日一早,谢安世便得到不幸的消息。他率主力部队抄小道先行,将运粮队伍留在后面慢行,竟然被萧辰派了一支锐旅将粮道劫夺。
谢安世大怒,恰在此时,有守兵从营门惊慌跑入:“启禀将军,有北卫大军进攻我营!”
谢安世立即点兵迎敌,却不想,交战没几时,北卫军队慌乱溃退。一再被萧辰算计的谢安世,此时已被怒火燃烧得如一枚爆碳,一点即燃。
也不多想,就令人追杀过去。过了很久,追击的人马回来,说北卫军队躲入营中不出了。
第二日,北卫军队又来进攻谢安世的大营,又是两军一接触就往后退。谢安世的人马前去追击,快要追到萧辰大营,那些兵马迅疾躲入营中,然后紧闭寨门。
这样日日袭扰,谢安世感到自己好像被萧辰当猴耍,每日都气得摔杯砸碗。
老将军曾经也是用兵如神的一代名将,但是在比自己年轻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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