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双颜乱》第198章


兰儿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舒雅将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温柔慈爱地看了她许久,再次俯身吻了吻女儿。这才起身,向高君琰告辞。
高君琰也已经从刚才的异常中回过神来,亲自指派了最心腹的侍卫,送舒雅出宫,到萧羽住的馆驿。
这间馆驿有两进庭院,虽然格局不大,但也是花飞绣帏,柳摇亭榭,精致幽雅。
晚宴在后苑的石案上铺开,几样楚地的特色小菜,一壶新丰美酒,两个彩绘漆觞。
曾经的夫妻,分别于石案两边铺了篾席,面对面跪坐。
舒雅借着月色,细细打量萧羽,只觉前尘若梦,时光如水,斯人已逝,恨亦不再。唯余淡淡怅惘,脉脉熟悉。
“你这个质子的生活倒还过得不错。”舒雅端起酒觞,尝了一口新丰佳酿,“还能喝上著名的新丰酒。”
萧羽眉目淡远,笑容凄伤,没有回答妻子的话,用筷子撕下烤鱼焦香的外层,放进舒雅碗里,“来,尝尝楚人风味的烤鱼。我记得你过去吃烤鱼,最爱的就是外面烤焦的这一层。”
这话勾起舒雅难言的伤感与落寞。经历了这么多,如今,竟只有眼前这个男子,依然对自己情深意重。只是,自己对他,再也勾不起一点爱意,唯有亲朋好友般的温情而已。
“你和三弟,究竟怎么回事?”终于,迟疑着,萧羽问道,“三弟说你跟赫图……是真的么……”
舒雅晃着酒觞,漫不经心地笑起来,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很好笑,“你相信么?”
萧羽微微侧首,望着轻笼于花丛的月光,正像银色的雾气一般,在点点石榴花苞间浮动。
“我自然不信。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与兰韶云尚且不曾,何况……”
终于,两人之间不可避免地触及了最深痛最敏感的话题。
韶云……
听到这个名字从萧羽嘴里吐出来,舒雅握着酒觞的手一颤。萧羽自己在说这个名字时,心里也是一颤。
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忧伤与沉痛,在两人之间蔓延,就像这无边无际的夜色一般。
萧羽轻轻咬了牙,赶紧将话题带走,“可是三弟让碧霄宫带话说,他亲眼看见……这又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被人算计了呗。”舒雅猛地灌了一觞酒,浓烈辛辣的酒气直冲喉咙,像烈火般沿着喉管一路灼烧下去。
“是……沁水么……”萧羽深蹙眉峰问道。
“除了这个贱。货,还能有谁?”刚才那一觞灌得太猛了,新丰酒又是著名的烈酒,舒雅只觉脑子里昏昏沉沉,用手撑了额角,半闭了眼,含含糊糊地骂道,“是我太轻敌了,竟然栽在她手里!好阴毒好缜密的一个陷阱啊!”
“如果是她,那就不怪三弟了。”萧羽长叹,“沁水与三弟什么感情?我从小看着他们俩长大的。可以这么说,三弟连父母都不会全盘信任。这个世上,要说三弟最信任谁,那绝对是沁水。”
舒雅似乎是不胜酒力,软软地趴在石案上。然而却大睁着眼睛,目光飘飘悠悠,迷迷蒙蒙,不知道看到了何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羽眼里含满疼惜担忧,凑近去看舒雅,却是一惊。
原来她在哭!
因为她是趴着,晶莹的泪水汇聚在眼角,横流过鼻梁,淌进另一只眼睛,再次汇聚成大滴的泪珠,滴落在她手臂白嫩的肌肤上,然后流过手臂,像一条明澈的溪流,缓缓淌到石案上。
然后,又是一层眼泪涌上来,经过鼻梁,另一只眼睛,手臂,流到石案上。
月光映照着这一漫长的流泪过程,呈现出无止无尽的凄凉、悲伤、痛楚。
“舒雅……”他的心都痛得仿佛被揪起来了,连忙从石案对面饶过来,蹲在她旁边,将她搂入怀抱。
她的头搁在他肩上,长发顺着他的肩头如瀑泻下,在他耳畔哽咽,“羽……怎么办……我……还是那么爱他……”
她的声音里透出令人魂断的深痛与凄怆,让萧羽痛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收紧了双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鼻端嗅到她身上熟悉得令他颤栗的香气,更觉心中的痛楚无边无际。
她扶着他的肩头站起来,慢慢地回房。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柳条的枝影摇曳在廊外的台阶上。风里飘来初夏淡淡的花香,像某种迷香般令人沉醉。
她醉得踉跄的脚步,却在房门前蓦地停住。迷离的醉眼睁开了,仰头直视他,“羽,这是你的房间?”
“对。”萧羽低头看着曾经恩爱的妻子,明澈宁静的眸子忽然点燃了一簇情。欲的火苗。
“那我的房间呢?”她眼中的醉意,缓缓散开,露出冰雪般的冷光。
萧羽一怔,脸色有些尴尬。一瞬间,他感到妻子身上又焕发了当年参政时的那种威压。
舒雅粗暴地推开他,退开两步,面罩寒霜,醉意全无,“羽,给我准备一个单独的房间。否则,我应高君琰的邀请,住到宫里去。”
萧羽定定望着她,月色落进他的眼睛,漾出一片惨白而凄寒的光。
他苦涩地笑了,刚刚燃起的情。欲,刹那间犹如被冷水浇灭。他的手徐徐地离开她的身体,素白的宽袍大袖在风中惨淡地飘扬。他无力地抬起手,指着东厢,“房间不够。你可以去跟碧儿睡。”慢慢转身,又指着西厢,“也可以去跟怜儿睡,随便你自己选择……”
说完,他忧伤地看着她。
她凄凉地抬起手,摸摸他的脸,“羽,对不起……”
然后,她摇摇晃晃地向东厢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在月光里行去,萧羽颓然地靠在门上,仰起头来,悲凉地笑了,“三弟,我这一生都赢不了你……”
☆、第四章 媚烟,嫁给我!
如此过了十日,高君琰派人来接舒雅,说是兰儿好了,让舒雅进宫去看兰儿。
金明池畔,一身杏红薄绢襦裙的兰儿,像一只小鹿,踏着满地初夏的阳光,穿过两边柳荫投下的碧影,欢快地呼喊着“娘亲——”,朝舒雅跑来。
舒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病逝垂危的女儿,竟变得如此生机勃勃。泪水立即夺眶而出,蹲下身子,张开双臂,等待兰儿一头扑入怀抱。
“娘亲——你想我吗——”兰儿搂住舒雅脖颈撒起娇来。
“当然了,兰儿想不想娘亲?”舒雅将兰儿的头扳过来,仔细地打量,上上下下到处看。她发现,兰儿的双鬟髻上簪了两朵赤玉梅花,脖颈里挂着四瓣海棠宝石项圈,耳朵下荡着翡翠耳铛,手上带了缠臂金钏,金光闪闪的臂钏透过杏色的薄绢窄袖,越发光彩熠熠。
舒雅怔怔看着珠光宝气的兰儿,脸色顿时有些严肃,“兰儿,戴这么多首饰在身上,好俗艳,一点也不好看。”
兰儿有点委屈地咬着下唇,“是舅舅让我戴的,舅舅说好看……”
“舅舅?”舒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指高君琰,她抬目望去,高君琰负着手,慢慢从柳荫深处走来。
他穿银色长袍,袍服若隐若现地绘着金色龙纹。阳光从树荫间漏下来时,长袍上的龙纹才会清晰起来,闪烁着幽微的金光。就仿佛那些龙,原来蛰伏不见,却会在一瞬间,突然腾空而起。
他腰间系着明黄色的大带垂绅,绅带上挂着黄玉镂雕夔纹佩。
这样走在碧影沉沉、绿荫森森的柳树间,只觉贵气夺目,俊美耀眼,让舒雅有一瞬间的盲目,仿佛不能够逼视。
舒雅眨眨眼,定定神,低声问兰儿,“是什么人给你治好的?”
“不知道,那人从头到脚都罩在纱幕里。”兰儿撅着小嘴说。
舒雅微惊,问道,“是男人还是女人?”
兰儿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我感觉是个女的。”
“女的……”舒雅嘴里喃喃,眸中泛起困惑与不安。
这时,高君琰走近了,站在几步开外,负手静静地望着她。这个有点玩世不恭的阴邪男子,从未这样宁静而深沉地久久凝视一个女人。
阳光从柳荫间漏下,细细碎碎落在他脸上,让他的表情有些迷离,仿佛时空的光影在他脸上若隐若现。
舒雅抬眸看见他,心里涌满了温暖与感激。虽然知道这位奸雄,为她救女儿,是有目的的,是一笔交易。但是,她仍然是感动的。
没人知道,这个并非亲生的女儿,对于她有多么重要。
那晚,在桂花树下,他说“刘母妃,朕今晚一定还你一个公道”,然后,他的眼睛向她看过来。
那一刻,她的心前所未有地颤抖起来,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那种对于爱的贪恋与渴求。
为此,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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