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第394章


官千翔笑了:“果然兰心蕙质,一语道破天机!”
“这还不容易想么?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儿!”怀袖笑嗔。
官千翔望着怀袖的笑靥,眸子却肃色道:“你可知那老和尚为何突然就消失了么?”
怀袖轻轻摇了下头。
“那天,正是你,被那老和尚识破了天机!”
怀袖闻言,心内大惊,立刻问:“当日我被那龙葵迷惑,中间有段不知所言,可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官千翔摇头:“当日万岁爷在你身边,你被迷惑,他却是清醒的很,所以断不可能任你说出来什么,我怀疑,那老和尚多半之前就曾见过你。”
怀袖听官千翔这么说,突然恍悟:“你是说……在宫里的那次?”
官千翔轻轻点了下头,正欲开口时,门外传进来雪雁的说话声:“小格格,今日可早些歇息么?”
怀袖心中原本正想着这件事,突然被雪雁这么一问,唬地一惊,正欲开口时,雪雁窸窸窣窣的脚步已经到了门边。
官千翔身子一缩,隐入怀袖座椅后的暗影中。
雪雁端着托盘走进来,怀袖道:“你就将茶放在那圆桌上吧,我今晚就不喝了,省的一会子又睡不着。”
雪雁应声,将杯盏放在门口的小木桌上,向怀袖书桌边上瞧了一眼,转身出去了。
听得她脚步声远,官千翔才从椅子后面出来,蹙眉问:“她是哪儿来的丫头?听声音生分的很,怎么也进得你内殿伺候?”
怀袖笑道:“我娘家送进来的,原本也是我疆北将军府的丫头。”
官千翔依然蹙着好看的长眉,低声道:“这宫内并非太平地方,你自己多当心些,我看除了映雪,福全那几个老人儿,你身边还是别放外人为好!”
说话时,已经打开了木窗。
怀袖诧问:“你这就要走了么?”
官千翔用下巴指了下桌边的茶杯,道:“这个八成被方才那丫头瞧见了,还是小心为好!”
怀袖低头看了眼桌边上的茶杯,再抬头时,官千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窗边。
望着窗外苍茫如墨的夜色,怀袖伸手拿起桌对面的官千翔用过的茶杯,将残汁泼出窗外,用新水烫过后,重新收入茶盘。
脑子里依然在思量方才官千翔说的那句:最危险的地方,或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正想着,外厢刚挂上的水晶珠帘发出清脆的响动,白额立刻摇着尾巴跑了出去,片刻后,随着康熙一起走了进来。
怀袖一惊,心中暗诽:怎么如此巧合?上一次官千翔来,正遇上康熙,这一次,居然又是前后脚!
康熙走进凉阁时,神情依然如往日,带着温和淡笑,见怀袖坐在书桌旁,笑问:“怀儿晚上看什么书呢?”
怀袖将面前的文心雕龙奉与康熙面前,顺带向外厢唤人进来添茶,应声的却是涣秋。
怀袖吩咐时,顺口问:“雪雁呢?刚才不是她在这儿么?”
涣秋道:“雪雁晚饭后为主子炖了白果乳鸽,刚去了厨房,特叫了奴婢来,替她在此听传。”
怀袖轻轻点了下头,道:“你去换茶吧,用牡丹绣球就好,顺带让人去说与雪雁,就说万岁爷来了,我晚间不进汤品了。”
涣秋点头去了,怀袖仍折回来进入凉阁陪康熙说话。
康熙随手翻着书卷,问:“怀儿晚间看这些费心神是书,不好入眠,不如随意翻些故事传记,解解闷子就好。”
怀袖听康熙这么说,心中转念,浅笑道:“这几日,臣妾蒙万岁爷特允,在卷宗阁内倒是看了不少旧事。”
康熙将书缓缓放在旁边的桌上,目光落在怀袖温和如玉的娇颜上,道:“朕今日也是听说了一事,正想问你。”
怀袖淡笑垂眸:“请万岁爷先说。”
“朕听闻有大臣说,今日在翰林院瞧见了你,你跑去翰林院做什么?”
怀袖没想到康熙居然这么快就得知了此事,略想了想,笑回道:“方才万岁爷提及看故事,臣妾正是瞧见了一则故事,不明其详,就去了翰林院,请教臣妾的老师吴先生。”
康熙闻言,轻轻挑了下眉,问:“怀儿究竟看了什么故事,倒是勾起了朕的好奇。”
第539章 旧人旧伤
“江南名仕府邸,落生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儿,长至五岁时已显钟灵剔透之姿,文采琴书无一不通!”怀袖边说故事,边用折扇扣着京韵大鼓的点儿。
康熙听了笑道:“怀儿说的不是你自己么?”
怀袖笑嗔:“万岁爷惯会说笑,臣妾生在北疆,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江南呢!”
说完继续讲故事:“却说五岁那一年,府中两位叔父皆参加科考,谁知这本是金榜题名之途,却引来了满门血光之灾!”
康熙听至此,不觉皱紧眉心,听怀袖继续讲:“沈家两位贡生被拘,沈家满门受株,全家老小七十六口皆葬送刀下。”
康熙问:“那个小女娃儿呢?”
“女娃被乳母带回家中,偷捡回一条性命!”
“后来又如何了?”
“后因乳母家中过活艰难,乳母又卧病在床,女娃儿长至十岁那年,被卖至梨香院,沦落为一名歌妓。”
康熙不禁轻叹:“着实可惜了!”
怀袖继续道:“却说这位沈家小姐,原本出身名门,容貌风流,又通诗书,擅琴棋,长至十五岁,已艳名远播秦淮河畔。”
康熙点头:“果然沙不掩金,是真名仕自风流!”
怀袖却道:“自古红颜多薄命,多少富贾公子欲求之入府,皆被这位沈家小姐拒绝,她却偏生看上了京城内侯门贵胄家的一位文采风流的哥儿!”
康熙蹙眉:“歌妓乃贱籍,如何能入得侯门呢?”
怀袖轻叹:“这便是她薄命之根源,这位侯门公子也是难得有情,不顾阖府反对,硬是纳了这沈家小姐为妾,在外为其安置了房舍。”
康熙不解问:“故事至此,这位沈家小姐也算是圆满了,何故感叹薄命?”
“侯门公子是多情种,却也是个薄命郎,相敬如宾的日子只过了年余,这位公子便撒手人寰,剩沈家小姐独守孀居,宅院被收,人沦落街头。”
康熙听至此,伸手牵住怀袖的手,将她带至身侧,笑问:“你这是从哪本书里看来的?故事写的如此朴素迷离,怎么朕没读过这书呢?”
怀袖接着盈盈明烛,仔细望着康熙晶亮的眸子,问:“万岁爷当真也觉着这沈家小姐可怜?”
康熙原本挂着温和笑靥的唇渐渐收敛,伸手将怀袖腰身揽坐在身畔。
“这不过是一则故事,怀儿何故当真?你自有朕庇护安好,此生断不至沦落至此,不必为其感怀伤悲。”
怀袖望着康熙此刻柔和的俊彦,心中百转千回。
想起容若会朝当日,康熙握着她冰凉的手,想起朱赫塔娜的殷殷叮咛,想起老祖宗赐的和合如意簪中的“莫失莫忘”,想起大婚之后,康熙对自己的刻意冷落……
怀袖知道,她不该在康熙面前旧事重提,那是她心头的伤疤,也同样是康熙心头的伤疤。
可是,她今天若不提,恐沈婉虽身为纳兰妇,此生就只能流落如此凄楚困境。
往事历历,旧情余温,怀袖心如蚁蚀。
康熙见怀袖垂着眼眸,只以为她困了,便缓缓站起身,轻抚着她的背温声道:“怀儿早些歇息,睡前看看《小窗幽记》就好,不可再看此类伤神的故事,否则朕要将书没收去了!”
康熙说话时,转身就要往外走,怀袖却突然扑身跪在地上,叩头低声道:“万岁爷且留步,臣妾有一事相求!”
康熙微怔,缓缓转回身,看着跪在自己身后金砖上的怀袖,俯身牵住她的手,欲将她从地上挽起来,怀袖却执意不起。
“怀儿有话说便是,何故如此?!”
怀袖仰着脸,澄澈如莲般的眸子望着康熙温柔的眸光,缓缓道:“臣妾心里知道,有些事,提及伤神,有些人,提及伤心,既伤臣妾的心,亦伤万岁爷的心,可是……”
怀袖说至此,不知该怎么说下去,眼中已掬了浅浅的水雾。
康熙望着怀袖,心里已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薄唇缓缓呡成一线,又坐回方才的八宝琉璃榻上。
“既然你想说,那就说吧!”
怀袖缓缓俯身向上叩头,直至前额抵在冰凉的青砖上。
声音虽然有些哽咽,却吐字十分清晰:“望万岁爷恕臣妾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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