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第467章


勤嫔蹲着摸了摸雪额毛茸茸的大脑袋,起身走向怀袖,笑道:“好不害臊,跟只兽还争宠呢!”
怀袖俏皮地眨了下眼,伸手挽住勤嫔的手臂笑道:“我正欲差人去请呢,你今日才来,再晚了,好东西都要被人要走了!”
勤嫔笑道:“我才不急呢,若当真是好东西,你必定放长毛儿了也给我留着!”
“就你鬼机灵!”怀袖笑嗔,随即向映雪使了个眼色,映雪立刻会意,转眼便捧出来一个锡金雕刻的匣子。
怀袖伸手拿起匣子,递在勤嫔面前道:“这是我特地从疆北给你带来的,打开看看可喜欢?”
勤嫔伸手接下,缓缓打开匣盖子,只见雪白的绒布中央,躺着一块椭圆形的坠子,通身如鸽子血般殷红剔透,其中嵌着淡淡的金黄色的烟波纹。
“这,鸡血石?”勤嫔惊讶地侧目看向怀袖。
怀袖笑呡着唇点头:“嗯,算你识货!”
勤嫔立刻将盖子合上,又推回怀袖身前:“这个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怀袖将盒子里的那块鸡血石坠子取出来拿在手里,缓缓翻转过来,道:“你瞧,我已在上面篆了你的名儿呢!”
勤嫔再次接过鸡血石坠子细看,见背面果然篆了一个“岚”字,不禁喃喃道:“这东西实在太过贵重,我记得前几年万岁爷得了个鸡血石的扳指,宝贝的跟什么似得,如今你送我这个,似比那个成色更甚,岂不是价值连城?”
怀袖从腰间又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递在勤嫔面前:“这两块本是一个石头,我这次回去,差额娘寻了个细致的匠人做了一对,你我各一个。”
勤嫔伸手接过怀袖的那一个,转过面,见上面果然刻着个“怀”字。
将刻着自己名儿的那一枚递给怀袖,勤嫔道:“不如咱们各自戴着对方的这一个吧,纵使日后若有什么变故,你我不再一处了,也好留个念想在身侧。”
怀袖觉勤嫔的提议有趣,便欣然将勤嫔的那一枚戴在了腰间。
勤嫔将吊坠结了个如意结,抬眼见怀袖的榻前放这个小痰盂,便问:“怎么?这久了还觉胃口不适么?”
怀袖点头:“怕是落下病根儿了,自从疆北那次昏睡醒来后吐了个昏天黑地,胃口就一直不好,闻着稍有不对劲儿的东西就呕的厉害。”
勤嫔仔细打量着怀袖微显苍白的脸色,突然冒了句:“你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勤嫔这一句话,唬的怀袖暮然一怔,连带屋子里的几个丫头都愣愣地看着怀袖。
“你近日的癸水可是按日子来的?”因房内皆是女子,勤嫔也不需避讳,直截了当便问了出来。
经这么一提,怀袖才蓦地想起来,仿佛确有段日子没来了。
见怀袖迟疑,勤嫔唇角的笑靥渐渐深了,转而对映雪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差人去请太医来给你主子诊脉,记住,务必要请李太医来!”
原本还发呆的映雪,被勤嫔一吼,映雪登时兔子一样跑了出去,剩下的青梅月荷等人,更是抱枕头的抱枕头,抱薄被的抱薄被,一时寝殿内几个丫头跑做一团,皆是高兴的不知做什么才好。
将抱过来的枕头薄被统统推开,怀袖笑道:“御医还没来呢,没准儿我就是胃口不好一点点,没谱的事儿,我这个正主还没急呢,你们忙什么?”
第637章 凤体怀珠
福全片刻的功夫就将李太医从太医院请了来。
一进门,勤嫔瞧着福全气喘吁吁的模样,笑道:“这么快?该不会是你将这老神仙背了来的吧?”
福全嘿嘿一下,挠着头没开口,刚取出脉枕的李太医,听见勤嫔这么问,笑道:“这猴儿精,进太医院话也不说,抱起老臣的药匣子就跑,等老臣追出来才知道,他是来请老臣给娘娘请脉来的。”
怀袖听见这话,笑着嗔白了福全一眼,低斥:“以后再不许这么没礼数,李太医年纪大了,要好生敬重!”
福全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悄声退了出去,却不肯走远,偷偷守在门口,多半是想听听信儿。
李太医预备好了脉枕,怀袖伸出一只腕子轻轻搭在上面,站在旁边的映雪,立刻在怀袖腕子上搭了块绢丝帕子。
李太医闭着眼仔细诊了片刻,眉头微动了动,张开眼道:“娘娘最近可否觉心神时常困倦?”
怀袖点头:“却是如此,最近常觉睡不醒,从来没这么多的觉。”
李太医又换了另一只手腕,再细细地诊了片刻,缓缓站起身,抱拳拱手道:“恭喜娘娘,娘娘腹中已怀了龙珠,时至今日,胎象已有月余了!”
李太医此言一出,寝殿内先是静了片刻,紧接着便如炸开了锅一般,众人一阵欢欣雀跃。
映雪喜地将整块的两个大银锭子塞在李太医手里,笑盈盈道:“老神仙辛苦啦,往后我家主子保胎的活,可就全交给老神仙喽!”
勤嫔也起身笑道:“老神仙好生抱住了毓妃娘娘的这个珠胎,万岁爷必得重重加赏!”
说罢,勤嫔又握住怀袖的手,激动的眼泪竟溢了出来:“太好了,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怀袖亦紧紧握着勤嫔的手,感觉到她传递给自己的力量,再抬眼望进她眼内喜极而泣的水雾,手不自觉轻轻抚向自己那依旧平坦的小腹。
若换做平常百姓家,不过添个孩子,填一份喜庆罢了,而在这寂寂深宫中,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背后却已然牵系了多少功利,名位的暗流汹涌。
望着眼前满屋的欢欣喜色,怀袖的心里突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倘若这个孩子可以在宫外自在长大,就算过的清贫些,只要不必卷入宫内的权利纷争,便是天大幸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连怀袖自己都吓了一跳,只觉荒谬至极,甩了甩头,将其丢在了脑后。
勤嫔兴奋地要回去张罗小儿衣裳,怀袖晚间依然没甚胃口,只喝了碗甜糯的酒米清粥,就着吃了两快奶油花卷,便向床内歪着去了。
时至晚间,怀袖因身子困懒,早早便让月荷和青梅张罗洗漱入睡,给怀袖卸妆的时候,涣秋忍不住道:“主子不等等么?万一内务府的公公来宣……”
涣秋话音还没落,就听外厢福全引着敬事房的大公公走了来,行至怀袖寝殿内,大公公恭恭敬敬地给怀袖磕了个头,笑道:“娘娘请吧,万岁爷今晚又翻了娘娘的牌子。”
怀袖转回身,笑着嗔白涣秋一眼,起身令月荷和青梅伺候着更衣。
大公公领了赏钱,抬头时见怀袖只穿了件宽宽松松的外袍,肩膀上披着条绣着吉祥纹的素锦斗篷,略显惊讶问:“娘娘不换身衣裳么?”
怀袖摸了摸后鬓松松的堕马髻,笑道:“今儿就这般吧,万岁爷不嫌。”
那大公公点头一笑:“娘娘是丽质天生,什么样的妆扮万岁爷都瞧着喜欢。”
怀袖只呡唇淡笑,没再开言,由涣秋和映雪小心挽扶着,转向前殿上了凤撵,因日间得了李太医的那个消息,映雪处处格外小心,除了先前随侍的宫女太监,又特地令月荷和青梅也一同跟着。
金丝凤撵将怀袖直直抬至昭仁殿的玉阶下,李德全见这情景,也有些惊讶,往日怀袖晚间过来,多半是闲散信步而来,低调的很,今日却一反常态,不禁乘了凤撵,连宫人也带了这些。
怀袖行下撵时,李德全已行至近前给怀袖问安,又见怀袖今日的妆容,不禁暗暗腹诽:毓妃娘娘今日好生奇怪,外头排场做的足够,这衣裳却是穿的忒简单了些,只穿了常服就来面圣了。
不过李德全转念一想,如今怀袖在康熙眼里荣宠至极,即便由着性儿些,自然有康熙惯着,她如今这般也属正常。
毕竟他李德全在驾前当了二十多年的职,还没瞧见过康熙这么盛宠过哪个妃嫔呢,后宫之中就这这样,有万岁爷疼,即便再任性,那都是应该的!
怀袖缓步行至昭仁殿西厢抱厦,进门时见康熙仍如往日般埋首于奏折之中。
自疆北归来,康熙的琐事繁多,近日更显操劳,几日前召索额图入宫狠是发了一通火,怀袖琢磨,多半是这小半年来,索额图差事当的不合圣意。
不过这些前朝的事儿,怀袖如今是半个字儿都不问。
康熙批阅奏折,她就在旁边翻翻譬如《牡丹亭》或《桃花扇》此类闲话本子,或描副水墨丹青打发光阴,用康熙的话说,是越见的乖巧伶俐,惹人疼了。
康熙听见有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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