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第472章


孝庄皱着眉,低声不耐地念了句:“这种时候,他来凑什么热闹。”可不耐归不耐,毕竟这位老爵爷还是颇有脸面的人,孝庄终究命人将其引了进来。
康熙及众妃嫔原本打算请辞的,听见颇尔喷来了,便不好即刻就走,便又纷纷坐回先前的位置上。
而怀袖听见咋闻方才那小内监报上爵爷的名讳时,心不由便想起了官千翔,听闻他前几日刚下了葬,康熙还命常宁代驾亲往吊唁,并加封了爵位,也算给颇尔喷爵爷个补偿。
可人生三悲莫过于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这其中老年丧子尤感悲凉,。
怀袖于官千翔,本就心下自责,此时与颇尔喷爵爷不期相遇,更是蓦然生出深深的愧疚之意。
颇尔喷爵爷一跨进门,先给康熙和孝庄行了礼,跟着一眼便看见了端坐在惠妃身侧的怀袖。
不见怀袖还好,此刻一见着怀袖,颇尔喷爵爷的脸立刻涨的通红,连带眼珠子都似灌了血一般,死死瞪着怀袖,沉沉说道:“臣今日入宫,却不为旁的,只想为着麟儿讨个说法!”
颇尔喷爵爷一开口,众人皆是一惊,莫名将目光集中在了他一人身上。
怀袖也抬起了头,明亮的眸子正对上颇尔喷爵爷泛红的双目,心中便已知晓他今日来,是为着官千翔而来,但为何说是“讨说法”,怀袖却不明所以。
颇尔喷爵爷冷冷瞥了怀袖一眼,将目光转移至康熙和孝庄身上,正欲开口,听孝庄先问道:“男儿征战沙场,刀枪无眼,白刃无情,官千翔既然当初报名出征,便因料想有可能殉国,你颇尔喷也是在战场上滚打了半辈子的人,这个道理还用我跟你讲么?”
颇尔喷爵爷拱手垂目道:“这个道理臣自然明白,麟儿若是单纯地效忠我大清江山社稷,战死沙场,我这个做阿玛的,非但不会痛惜,反觉这是我满门之荣耀!
可,若是被某些奸人所害,我势必要为我那冤死的麟儿讨个说法!”
颇尔喷说此话时,两眼几乎要喷出血来,尤其说道“奸人”两字时,根本就是咬着后槽牙,只直勾勾瞪着怀袖,看的怀袖越发一脸的莫名。
旁人也瞧出了颇尔喷爵爷今日不对劲儿,康熙淡淡地看了怀袖一眼,沉声道:“颇尔喷爵爷,朕能体谅你痛失爱子,心情悲凉。
千翔郡王的确是战死沙场为国尽忠,此事随军出征的众将士都有目共睹,你方才说被奸人所害,朕便不解了,你口中的‘奸人’是指何人?”
康熙话刚落,颇尔喷像是早等着康熙问这句一样,抬手便指在了怀袖的头上,狠狠道:“就是她!她里通外国,害得我儿千翔冤死沙场!”
康熙俊脸一沉,怒道:“放肆!当日蒙古马队突袭时,毓妃娘娘也被蒙古兵所俘,官千翔身为先锋,自然要带兵迎敌,却不与毓妃娘娘相干!”
尽管康熙怒意已显,可颇尔喷像是被下了什么咒似得,竟然毫无惧色,仍死死瞪着怀袖,痛述道:“万岁爷有所不知呀!毓妃娘娘为了救自家的好姐妹,早先就将万岁爷出征之事透漏给了葛尔丹,她当日被俘,不过是借这个晃着,趁机进的乌兰布通城,其实她与城内早就有了联络,可怜我的麟儿,却还一门心思的精忠报国,却白白送了性命呀……”
颇尔喷爵爷说完这番话,早已是声泪俱下,丝毫没了平日的王爷架子,跌坐在地上老泪纵横,看的十分凄楚。
此时众人又将目光聚集在了怀袖身上,尤其宝兰,眉眼间越发显出窃窃喜色,连卫贵人也不由对怀袖暗暗侧目。
却见怀袖仍面不改色,端端然坐在太师椅上,眸光温和地望着痛斥她的颇尔喷爵爷。
“爵爷眼下丧子之痛,本宫颇能体谅,当日,少王爷却是为了救本宫,不幸惨遭蒙古骑兵的毒手,为此,本宫亦觉深愧。”
怀袖说话时,缓缓站起身,向着颇尔喷爵爷深施一礼。
第644章 信笺之误
怀袖身为正妃,在宫内阶位已不低,除了康熙和孝庄,其余不论王公大臣,还是亲王贝勒,皆需给她行礼。
今日,怀袖自降身份给颇尔喷爵爷行礼,已经是给足了颇尔喷天大的颜面。
颇尔喷爵爷红着眼,却仍瞪着怀袖,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怀袖缓缓直起身子,面色平和地望着颇尔喷爵爷,:“本宫不知爵爷是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连本宫在乌兰布通有旧友也悉数知晓,不过本宫的这个旧友,却并非在出征前才认得,本宫尚是幼齿小儿的时候,便认得她。”
怀袖说至此,转而对孝庄浅浅地行了一礼,温和道:“说起本宫的这个旧友,连老祖宗也是晓得的,就是北郡王爷侧福晋的小女,菱悦郡主,当年老祖宗指婚去了乌兰布通的那一个。”
孝庄蹙着眉想了片刻,缓缓点头道:“我隐约记得有个北郡王的小女儿被指过婚,但具体是哪一个,叫什么名儿,经年已过我却记不得了。”
怀袖浅笑:“老祖宗的记性已甚好了,当初指的正是这菱悦郡主,彼时臣妾还待字闺中时,因同住在疆北,且两府交往甚多,便与她格外亲厚,后来上京,与她仍偶有书信来往。”
孝庄听怀袖这么解释,浅浅一笑:“不过是些闺中小儿女的情愫,即便互通信件,也算不得什么要紧。”
孝庄说罢,转而向颇尔喷爵爷道:“毓妃的这段旧日情谊也不是甚大不了的事儿,照你说的也忒严重了吧!”
颇尔喷却瞪着眼道:“老祖宗只听毓妃娘娘一面之词,却不知她与那菱悦郡主的书信来往,或有泄露军机之嫌。”
听见颇尔喷这番话,孝庄微微垂下眼帘,手指粘着茶杯略略沉吟。
怀袖不忍见孝庄为难,浅笑道:“臣妾宫中尚存着菱悦的几封回信,实在没什么不可告人的要紧机密,臣妾便即刻令人取了来,当着众人的面儿,给老祖宗和万岁爷过目,也无甚大碍!”
怀袖说罢,转头唤过随侍的映雪,低声略嘱咐了几句,映雪点头便去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映雪再折回来时,手中捧着一叠封着普通信封的书信。
尽管怀袖大度,肯将私人信件取出来给人看,却也毕竟是怀袖的私人信件,颇尔喷爵爷自然是不得见的,就连惠妃,兰妃这几个正经的妃子,也不好随意取阅。
怀袖接过信件呈在孝庄面前,孝庄看了眼那信件上的字儿,摆了摆手道:“让万岁爷瞧瞧吧,我如今眼花的厉害,看这样小的字不甚清楚。”
怀袖听见这话,便转身又将信件呈在了康熙的面前。
康熙抬起眼帘,淡淡地瞧了眼怀袖,抬手从怀袖的手中取了一封信,缓缓地展开来。
怀袖始终低垂着眉睫,神情间柔顺谦恭,微垂的长睫间只能看到康熙骨节分明,纤长白皙的手,和食指上那枚翠色如水的扳指。
信被一封一封地拆开,每一封,康熙都大致浏览过一遍,然后又缓缓地叠好,装回先前的信封中。
众人看不到信上的内容,目光只有在康熙神情间打转,但康熙的神情始终不咸不淡,看不出任何一样情绪,众人猜测那信上多半也没写甚要紧的东西。
手上只剩下最后一封信件的时候,怀袖瞧着手中的信皮子微皱了下眉。
她只记得自己与菱悦统共只通过几次信,其中自己给菱悦回过四封,菱悦给自己写过七封,可手里的这一封却是第八封了。
莫非自己忘了哪一封么?可这封却又为何是个没署名的空信皮子?
就在怀袖想的出神的时候,康熙已经拿起了最后的这封信。
耳边听着信纸被轻轻抖开的声音,怀袖也缓缓放下手,准备等着康熙看完了信,便将信再收拾好带回去。
可就在怀袖抬手准备整理信件的时候,手指尖还没触到信封,突然见康熙将那一纸素白信笺伸至她的鼻尖,口中跟着冷哂道:“你当真是愚蠢至极!”
怀袖身子一抖,抬起头时,正对上康熙那双盛满怒意的眸子紧紧凝着她,那两张信笺已被康熙甩手丢在了她的脚边。
康熙突然转变的态度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怀袖尚没反应过来,站在身后的颇尔喷爵爷却突然扑了过来,赶在怀袖捡起信笺之前,将康熙甩落在地上的信纸迅速捡起来。
“圣上既已暂定三月初八启程亲征疆北,且你随军省亲,届时尚若你伴驾亲征,你我或可于乌兰布通城见上一面,以解思念之苦……”
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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