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第485章


清早,月清公主由奶嬷嬷抱着出去玩儿还没回来,宝兰正倚在榻上,命一个小宫女端着刚酿好的海娜花瓣染指甲。
刚染好了两根,宝兰举在眼前,正仔细端详间,只觉殿门口光线一暗,再抬眼时,眼梢只来得及瞄见月牙的袖口,便只觉脖颈间衣裳领子一紧,身子已经被人从金丝檀木锦榻上拖拽了下来。
宝兰被月牙揪着领口粗暴地拎下来,整个人扑跪在地上,抬头正欲开口,只觉耳畔有风声呼呼作响,紧跟着,两声“啪,啪!”响亮的耳光响彻了整个绯华宫的院落。
绯华宫的一众宫人惊地呼啦啦跪了一地,有欲上前护主的几个大丫头,被门口守卫的番兵横着眉一瞪,吓地立刻缩着脖子跪了回去。
宝兰长这么大,还从未有谁扇她的耳光扇的如此干净利落。
捂着火辣辣的两腮,宝兰眼中噙着泪,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月牙,咬牙道:“本宫是万岁爷册封的宫妃,你一个区区藏域的王妃,竟然敢打本宫,你……”宝兰说话间,便要起身与月牙撒泼。
但毕竟生过孩子后,珠圆玉润的身子行动不太灵便,才将上半身抬起来,月牙的脚已经踩在了她的肩膀上。
只稍稍一个用力,宝兰以一个狗啃屎的经典姿势,再次拜倒在月牙的明堎金线绣靴之下:“没错!今日本王妃就是打了你,有本事你就去我皇叔父面前告状!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索额图狼狈为奸,对我师父做的那些龌蹉算计,你是如何将她挤兑出宫的,今日咱们便将这个帐好生算一算清楚!”
月牙说话时,抬手便要继续打,宝兰一见月牙此刻已经红了眼,今日若不学乖巧些,怕是要让她打死在这宫里头也说不定。
宝兰虽然平日里骄横跋扈,但民间有句很实用的俗话,叫做: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她瞧出来了,月牙今儿这架势,明摆着就是来跟她拼命的。
意识到这一点,宝兰在态度上立刻就软了下来,抽抽搭搭趴在地上,哀声软语道:“我的好公主呀,你也不想想,毓妃妹妹是什么人?
她是万岁爷心尖子上的人儿,若不是万岁爷有心要惩她,她那样的位置,岂是我们这些卑微蝼蚁能撼动的……”
后面宝兰又絮絮叨叨念了一大堆废话,月牙皆没心思听,她因听闻德妃说怀袖如今被流放在北山的废殿中,心里只揣着去见她的念想。
又见宝兰灰头土脸,满脸鼻涕眼泪的倒霉样,全没了往日的嚣张模样,且又口口声声保证服软,月牙也懒得理她,算是暂时先出了口气儿,转身行出了绯华宫,登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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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袖让福全买回来些桃树苗儿,挨着种在前院的两旁,又将山坡上那两株腊梅移栽在窗棂下,一转身,正瞧见映雪追着一只偷溜出来的小鸡满院子跑,不禁眉眼含笑。
“春天终于来了,真好!”怀袖手指轻抚着一株刚栽下的树苗,不禁呐呐轻语。
福全挑着一挑子水过来浇树,听见怀袖这句话,笑道:“是啊!我觉着这个冬天过的特别长,好像比以往的哪个冬天都长,整日闷在山上做不成事,人都快长毛儿了!”
映雪捉住小鸡,在手里捧着笑道:“你却是长毛了,长了一头的白毛,都赶上小老头儿了,哈哈哈!”
福全冲着映雪吐了吐舌头:“哼!你还说我呢,整天守着面缸唉声叹气的,说梦话还叫着吃炸酱面的,也不知道是谁!”
福全这一句,将怀袖逗的捧腹,却将映雪说的急了眼,将手中的小鸡一丢,走过去一把抓起跳水的扁担,追着福全满院子跑。
望着眼前活泼欢快的两个人,怀袖的手轻轻地抚摸上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方才,她又明显地感觉到,肚子里的小家伙用力伸了下腿脚。
如羽毛般轻柔的语调,伴随着轻轻地抚摸,怀袖将目光移向自己的肚子道:“再过不久,你就要出来喽,额娘多希望你能早些降于此世。”
就在怀袖与腹中宝贝说话时,门口径自走进来两队整齐的番兵,行入院中便立刻分列两边,随后,从门口被人簇拥着进来一团锦绣华裳。
站在桃树边的怀袖眯着眼,静静地打量片刻,蓦然睁大眼道:“月牙?”
而此刻,站在大门边的月牙,已经泪眼模糊,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布衣荆钗的女子,竟然就是当年那位才冠后宫,大清朝第一个御封的公主师。
第663章 明月回京3
月牙向前行了几步,再忍不住扑身跪在怀袖身前:“师父……月牙,月牙回来晚了,让你受了这些苦……”月牙一时没忍住,不禁放声痛哭,任怀袖如何拉也拉不起来。
怀袖用不得力,抬头看向她身后愣怔怔杵着的一众宫人,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你主子扶起来?”
宫人们被怀袖这么一提点,方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来挽扶。
这些平日随着月牙身边伺候的宫人,今日也实在弄不清她们这位矜贵主子究竟要闹哪样。
先是在宫里头将那位派头十足的妃子给掌掴了一顿,紧跟着又跑带荒山来,给眼前这么一位不起眼儿的村妇磕头。
且她们素日知道自己的这位主子的性子,要做什么便生要做得,就连她们那位堂堂的藏域藩王都不敢吐个不字儿,因而,若非怀袖开口,她们断不敢随意上前。
好容易才将月牙由地上挽扶起来,怀袖用帕子拭着她腮边的泪,笑嗔:“瞧瞧,都当王妃的人了,还是这么惯会磨人的!”
月牙听见怀袖这异常熟悉的轻嗔俏语,心底本就蓄了许久的温情如被挑开了巣盖子的蜂,一股脑儿全都涌上了心头。
转回身,见一院子的宫人仍傻乎乎站着,斥道:“你们还愣着,见着本王妃的师父,你们还不赶紧磕头?”
众人闻言,立刻呼拉拉跪了一地,怀袖挽着月牙的手臂笑道:“你快让他们起来吧,奴才们都不晓得要如何称呼我这个山野村妇呢!”
说话时,怀袖已将月牙让进了房内,映雪和福全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是好,怀袖笑道:“你们两个也是,不认得月牙公主了么?怎得也不晓得要倒茶待客了?”
映雪不好意思地攥着花布围裙,表情尴尬地小声道:“咱们那粗瓷的杯碗,实在是……”
怀袖笑道:“不碍事,此一时彼一时,一时说一时的话,如今公主既然驾临咱们的寒舍,便也没指望咱们用金杯玉盏款待她。”
映雪听怀袖这么说,便应声转身去倒茶了。
趁着怀袖与映雪说话的空档,月牙已经简单打量过眼前这个不足方寸的简陋小屋。
目光重新落在怀袖身上,伸手将她的手握住,沉沉道:“师父,你当真是受苦了……”说话间,不觉又红了眼圈儿。
怀袖却始终笑靥温和,轻拍着月牙的手背:“你也不必如此,你知道我本就是洒脱的性子,如今在这儿,倒是也过的安稳平静,很合我意。”
月牙的目光落在怀袖隆起的肚子上,心里又是一阵疼,嗔道:“你倒是觉着无所谓,可委屈了将来肚子里的这个宝贝儿,哎!我皇叔父也忒狠心了!”
“出宫是我自己跟万岁爷说的,并不怨他,你可莫错怪了他。”
月牙听怀袖这么说,凤目一瞪,不悦道:“你还替他开脱,若不是他听信宝兰和索额图的奸计,岂能让你当初在宫内那般被动?说来说去,都怪他们!”
怀袖听她这么说,笑道:“这番话,必定是熙岚与你说的。”
月牙搓着银牙怒道:“哼!若不是岚姐姐告诉我真相,我还没地儿撒气儿呢,正好叫我寻着个由头,好生教训那宝兰一顿,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怀袖惊问:“你这才刚回京,就跟宝兰闹僵了?”
月牙却一副不以为然:“何止闹僵,我还亲手将她打了呢!”
怀袖闻听,不禁蹙眉:“你这性子,怎么还是如此,你今日这么一闹腾算是痛快了,他日你回了藏域,留熙岚独自在宫中,岂不是要被那宝兰欺凌苦了?”
月牙听怀袖提及勤嫔,总算露出些笑模样:“师父就不用替岚姐姐操心啦,她现在已经被封了德妃,听说皇叔父对她很不错呢!”
怀袖闻言,先是一惊,跟着欣喜之色顿时盈满眼角眉梢,笑道:“这果然是个好消息,岚儿入宫这么多年,如今总算熬出头了!”
月牙却没怀袖这般好兴儿,只拿眼巴巴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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