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第507章


怀袖看着一叠叠的奏折堆满桌面,不禁蹙眉:“你本就政务繁忙,白日何苦还要陪裪儿,如今攒了这么多,累你连觉都没的睡。”说话时,用银签子轻轻拨了拨灯芯。
康熙抬起眼,搁着橘色光晕,凝着笼在光晕中怀袖美丽的清颜,低沉的声音很是好听。
“其实朕本意的确想好好陪你,可转念想,朕若不好生守住这太平江山,又如何与你安度静好流年,如此想来,这折子还需看看,所幸有你红袖添香,朕已满足。”
康熙的这番话,正撞在怀袖心头的那根弦上,绣眉微颦,起身绕过桌案,将仔细吹凉的甜汤呈在康熙手边,微凉纤手不自觉覆在他握着朱砂御笔的手背上。
“往日,竟是我执念太重,不懂体谅你身系江山社稷,总令你为难。”
康熙心知怀袖骨子里是多么骄傲的女子,今夜肯对他如此坦言,便是动了真性情。
圈臂将她揽坐在腿上,凝着她的明眸半晌,终究忍不住小心探问:“你可愿回朕身边?”
望着康熙殷切中隐着不安的眸,怀袖手臂缠上他的颈,主动在他唇边印了轻吻,:“奴眼下不就在爷身边么?”
康熙怔了怔,继而收紧手臂,将脸埋入她蕴着桃花香的颈窝,贪婪汲取属于她的气息,许久……
怀袖陪着康熙看折子时不知觉先睡着了,不知康熙什么时候上的床,睡的迷糊间仿佛听门外有轻声响动,习惯性蓦然起身欲去探看,却被康熙裹回被子里。
怀袖眨了眨眼,将身子缩进他怀里,眼圈儿微红。
康熙的手指捻着怀袖的下巴轻轻抬起来,仔细打量后问:“怎么?吓着了?”
怀袖咬了咬唇,没说话,却将脸入埋他臂弯更深几分。
这个表情激地康熙心疼的紧,将她整个人护入胸膛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有朕在还害怕?”
怀袖的脸埋在康熙的颈间,口中含糊咕哝:“我生裪儿那晚,险些让狼吃了,从那时起,每逢夜里有什么响动,就格外敏感,尽管后来雪额来后这种情况好很多,却已落下了病根儿。”
怀袖说完,康熙没再开口,只是手臂收的更紧,像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自此日起,康熙也养成个习惯,每逢怀袖困了,便将桌上的奏折并灯烛移在床头看。
怀袖睡觉喜欢团成团,这便是典型的没安全感。康熙每见她如此,便令她紧挨着自己,听见略有响动,便以手抚她的背,如哄婴儿入眠。
说来也怪,自从怀袖夜晚挨在康熙身侧睡,那个时时警醒的毛病渐渐好了很多,有时竟一觉睡至天光敞亮,颇觉酣畅满足。
李德全和映雪常见的一幅画面,便是康熙认真阅折子,怀袖枕在他腿上,泼墨的青丝如水流泻在床铺上,康熙只手轻轻翻动折子,听见些微的响动,便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怀袖的背。
那样专注细腻的守候,仿佛守着一件正在上薄胎的稀世珍瓷。
李德全永远忘不了,一次偶见怀袖于睡梦中轻泣,康熙心疼的脸都变了色,将她揽坐在胸前,哺吻安抚,直至怀袖流着泪醒来,脸边的泪痕已被康熙吻去了大半。
放下执念的怀袖,会偶有任性,也会对康熙表现出依赖,但不论怎样,显露的却全是真性情。
有时玩闹,会腻在康熙身上撒娇,爬山时困了,便仍偎向康熙身上,他背着睡着的她下山,已不是一两次,却每次皆乐此不疲。
一次在山间玩的累了,怀袖躺在草地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康熙眼见阳光亮烈,晃地她蹙眉,便侧坐以身遮阳为她投下一片阴凉。
手指轻柔开她微蹙的眉心,就这么静静凝着她的睡颜,一坐便是个把时辰。
李德全瞧的心疼,忍不住低声问康熙累不累,康熙淡淡一笑:“累总比疼强,朕宁愿这般累一辈子,也再不愿承受失去她的那种疼。”
那时,李德全就明白了,康熙这辈子再离不得这个女子,她已不单单是他的女人,而是他的命。
这段时间,怀袖亦发现她似乎渐生出一种从未尝过的瘾。
瘾这个东西,典型的如吸食大麻,寻常甚至诸如嗑瓜子儿,吃零嘴,容易令人生出那种甜蜜中又掺着不安的情绪。
尤其怀袖的这种瘾还与那些简单的吸食大麻或嗑瓜子儿不同,她的这个瘾,总需康熙来解,其实说来也简单。
当她做个把需使力气的活计时,习惯拿眼去搜他的人。睡着的时候,感觉身边空着,爱伸手去捞,捞着他的人便掉头继续睡,且极易进入深度睡眠状。
伴随着这种怪异的行为,怀袖还发现些负面的效应,那就是当她睡熟时,偶尔没摸到他在身边,便会瞬间变得十分清醒,心口还隐隐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第693章 良宵苦短
这种陌生的情绪,让怀袖有时候觉着特别甜蜜,有时候又会陷入莫名的慌乱,更恼人的是,没人能为她开解这个谜团。
怀袖有时会将眼下与康熙的这个情愫拿出来,与当初喜欢容若时做比较。
当初她见着容若时,有种发自内心的欣喜,那种欣喜,就好比吃久了咸菜干儿,突然尝着一口东坡肉,香味儿能在心底回味好几天,且殷殷期待着下一次什么时候,再狠狠地尝它一顿!
如今与康熙的这个情愫,却既不是咸菜干也不是东坡肉,倒有些像一日三餐都端上桌的白面馍馍,甭管就的是盘什么菜,虽不十分的惦念,却是一日也离不得。
日间烈阳照了一整天,废殿至晚间时便有些闷热,康熙看了会儿折子,便行出了门站在庭院中吹凉风。
怀袖叫人搬了张竹床放在桃树下,此时一树桃花已落净,枝桠间隐约可见毛茸茸的碧色小桃,甚是俏皮可爱。
见康熙坐在竹床上仰望星河,似有些无趣,怀袖回房将朱赫塔娜曾买给裪儿的那张七弦琴抱了出来,如今裪儿有了沈婉赠他的锦瑟,这张琴便搁置再没碰过。
将琴放在小木桌上,怀袖揉了揉手指,笑道:“许久没弹了,指头都有些僵了呢。”
康熙将目光投向怀袖,一片月光正透过枝叶间隙,洒在她的侧颊上,如一朵投了水光的白莲,分外好看。
康熙不经意想起了那年中秋,她与尚是嫔的熙岚在水榭中一唱一舞,那一晚晚的月光也极好,他却因她的舞太美而生醋。
起身行至怀袖身前,康熙轻轻握住怀袖正欲拨弄琴弦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勾了下弦,怀袖惊讶地抬起头:“万岁爷会弹琴?”
康熙挑眉:“当然,不过不常弹而已。”
说话时,康熙已替了怀袖坐在琴,指尖回转处缓缓淌出一曲温婉的《梅花三弄》。
康熙边拨琴边向怀袖笑问:“是不是觉着你的夫君很有才?”
怀袖此刻正踱步在对面的桃树下,边晒月光边欣赏康熙的琴技,听康熙这么一问,歪着脸笑:“嗯……夫君,哎,还是称呼万岁爷顺口。”
康熙的琴却戛然而止,眸子凝着怀袖:“过来。”
怀袖只觉他言辞中带着薄恼,却不明缘故,待行至近前,手臂被康熙一扯,入怀时康熙的另一只手却捏着怀袖的半边脸颊:“想清楚了,朕是你的谁?”
怀袖的脸被捏的有些疼,拍着康熙的手背:“夫君,夫君还不行吗,放手,放手……”
康熙满意地松了手,就着在方才捏过的地方揉了揉才松开怀袖,继续抚他的琴。
怀袖听得认真,蓦然回首,从窗棂中透出的橘色烛光,将裪儿专心读书的影像投在窗棂上,怀袖突然觉着,她的人生在这一刻,竟也算得圆满了。
耳边琴语潺潺,怀袖将头轻轻枕在康熙的肩膀上,眸子望着天上一轮团圆月,轻轻合上眼帘。
就在康熙为怀袖抚琴的时候,两匹快马急促拍开城门,由北门出了城,一路疾驰上山,直奔至费殿前,马上的一男一女跳下马,男子扶了扶脚步未稳的女子,便上前叫门,口中连声道:“万岁爷!老祖宗病危了……”
一声惊呼,激起周围栖息的夜鸦纷飞,康熙停了手,起身与怀袖疾步行至门前,见门口立着两个人。
难得正是慈宁宫的大太监,女的则是苏麻喇姑。
苏麻喇姑带着孝庄的一句话,只说不让康熙赶夜路,孝庄怕旁人拦不住他,才让苏麻喇姑亲自走这一趟。
这一宿,康熙和怀袖都注定无眠,悠然光晕中,康熙的手指触及怀袖微微泛红的眼角:“睡吧,朕不喜你肿着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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