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第510章



怀袖心下一惊,赶紧披衣起身,顺手从枕头下面捞着巴根送的内蒙古弯刀,刚拉开门,一道黑影突然由眼前闪过,明晃晃的刀锋已搁在了她雪白的颈子上。
刺客!
怀袖此时虽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
垂眸看了眼寒森森的锋利白刃,怀袖抬起眸,沉静的眸光望向对面的蒙着黑纱的黑衣人。
“你我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打我入宫时,你就如鬼魅,夜里常出入我的宫内,如今竟然追至此地,呵,兰妃还真是执着的很!”
怀袖此言一出,只觉停在颈子上的刀刃略动了动,唇角不自觉勾出淡淡浅弧,继续道:“我如今也不过是手无寸铁的山野村妇,你屠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有句话,我临死前还想托你之口带给你主子。”
怀袖说话时,目光始终正直望着黑衣人的双目,宁静平和,没半分赴死的恐惧。
黑衣人单手死死握住刀柄,凝着怀袖明亮的眸子,不知为何,竟没如平日一般利落地挥下去,面对这样一个心如止水的女子,他刀头添血过来的这些年,第一次感着手里的刀刃有些沉。
“你告诉你主子,她稀罕的东西,并不是人人都稀罕,阎王殿每人一篇生死簿,欠了的迟早要……”
怀袖最后一个还字还未落,对面的门突然猛地拉开,黑衣人只觉已正凌厉的风夹裹着兵刃从脑后直刺而来,稍一个愣怔的空档,怀袖头一偏,已从他刀口逃了。
黑衣人冲怀袖虚晃了一刀,回身去看刺自己的人,却只见一个几岁大的孩子站在身后,一柄生铁剑横在胸前,双目炯炯凝着自己。
黑衣人只觉这男孩瞧着眼熟,却一时来不及细想,回刀向男孩砍去,却被怀袖的一柄蒙古刀逼了回来。
“裪儿不许出来,快回屋去!”
怀袖冲着裪儿大叫一声,纵身跃至黑衣人与裪儿只见,挺身将儿子护在身后。
“我是男儿,爹说好男儿皆要有所担当,孩儿不能将娘置身险地而苟且偷生!”
裪儿扬着一张认真的小脸,并肩站在怀袖身边。
黑衣人听这见这番话,突然想起怀袖当年出宫时已怀有身孕,那么这个孩子……黑衣人再定睛细看,怪不得见他眼熟,与康熙竟颇有几分相似。
“娘尚不能敌他,你更不是他的对手,好男儿不能干吃眼前亏,你快走,能走多远便走多远!”
怀袖说话时,已阙见黑衣人眼中寒光一闪,刀锋欲指向裪儿,蒙古弯刀利落地一个勾回,刀锋与刀锋相碰,在暗夜里迸出一串明亮的金花。
黑衣人本欲取裪儿性命,见怀袖奋力阻拦,便知倘若不先结果了怀袖,必定杀不了裪儿,思及此,抽到直奔怀袖面门而来。
就在怀袖与黑衣人打斗的时候,福全也听见了动静,操着平日跳水的大扁担也冲了出来,与怀袖一同与黑衣人绞斗在了一处。
此时,映雪也从房内出来,站在门前望着四个人混战,一时帮不上忙,急的直跳脚。
黑衣人的功夫本就远在这三人之上,且福全和裪儿的功夫对他而言根本就是滥竽充数,只要稍稍留神防御,这二人根本近不得他的身,余下的精力,便一门心思地方在怀袖身上。
打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的时候,怀袖终于觉体力不支,挥动蒙古刀的速度渐慢了下来,黑衣人的刀术却是越来越快,渐渐的怀袖只能勉强招架,已无还手之力。
眼见黑衣人的刀在自己眼前晃成亮白的一片,怀袖心知不好,看来此夜多半要葬送在这贼手中。
“福全,快带裪儿走,不能都在这儿干瞪着眼等死!”怀袖突然大喝。
福全此刻也知他们三人抵不过此人,又听怀袖这么喊,心里一犹豫,手脚就慢了下来。
他心知怀袖说的没错,可倘若他带着裪儿走了,留下怀袖独自面对便是注定死路一条。
“你还愣着干什么?趁我还有力气缠他一时,赶紧走!”怀袖怒吼一声,用尽最后的力量,徒然加速,将手中的一把蒙古刀舞地灿若银花,奋力缠向黑衣人。
福全见怀袖已是拼了命,也不敢再迟疑,纵身一跃,拦腰抱住裪儿的腰就走。
第697章 僭越册封
福全欲带着裪儿离开,可裪儿眼见怀袖深陷险境哪里肯走,扭着身子要挣开福全的钳制去帮怀袖。
那黑衣人心下已有数怀袖支撑不了多久,此时取这母子二人性命,与他而言简直如探囊取物,岂肯放过裪儿。
福全也是拼尽了全力,咬着牙,死死抱起裪儿的腰身抗在肩上就走,黑衣人眼疾手快冲着怀袖虚晃了一招,抬手一抖,由袖口中飞出几枚明晃晃的东西极速飞向福全和裪儿。
“福全小心!”怀袖与站在台阶上的映雪同时大叫。
福全回身时,只觉一阵厉风夹裹着什么东西想自己飞过来,心知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意识将裪儿往旁边用力一把推开。
“扑!”一声金属没入肉身的声音由身后传来。
被推倒在地上的裪儿转身时,正看见福全立着的身子晃了几晃,之后就直直地栽倒在了台阶上。
“福公公!”裪儿大叫一声,扑在福全身上,却摸了满手新鲜温热的血浆。
裪儿的恸哭亦扰乱了怀袖的心神,原本就疲惫的她咋闻这一声惊呼,手蓦地抖了抖,迎上去的刀偏了几寸,眼见着对方的冷刃直奔面门砍下来。
怀袖心里一凉,闭上了眼,心里只剩一念:吾命休矣!
黑衣人手起刀落,即将砍在怀袖面门,突然一声高亢的马儿嘶鸣,黑衣人一个分神的空档,一根如灵蛇般的金鞭已添上了黑衣人的白刃……
————
康熙坐在南书房坐了整整一个晚上,直至天擦亮也不见李铁回来。
李德全带着一众小太监进来,准备伺候康熙上朝。
康熙缓步行至门前,并未接小太监递过来的温帕子,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沉沉地垂着,对李德全道:“备马,朕要出宫!”
李德全闻言,惊道:“可是……满朝文武已经等在……”太和殿三个字来不及说出口,已被康熙的声音打断:“朕命立刻备马,违令者斩!”
没人敢再多言半个字,很快门外传来马蹄踏着青砖的清脆声。
康熙从小太监手里取过缰绳,飞身上马,玉花骢风也似得踏碎了紫禁城平静的黎明,直奔正北的地安门。
马儿越接近废殿,康熙的一颗心越是紧张地提至喉间,待马儿奔至门前,浓重的血腥气由门内散出来,康熙的心蓦地一沉,手心一片冰凉,连下马时的脚步有些不稳。
伸手轻轻推开门,康熙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面对最坏的那一幕。
或许是太过紧张,他的目光落在对面坐在台阶上,将脸埋在手臂间的怀袖时,眼圈竟有些许微热。
怀袖的脸原本深埋在手臂间,耳边好像听见有脚步声,却无力抬起头,直至手臂被一双大手突然用力握住,整个人被提起来,脸跟着就被紧紧按进一副坚实宽阔的胸膛里。
这一串连贯的动作,怀袖几乎如无意识的布偶任人摆布,直至鼻息间嗅到那熟悉的龙涎香时,混沌的神池方才照进一线清明。
手臂缓缓地,缓缓地抬手拥住康熙的腰身,脸埋在康熙的胸口,听着那熟悉沉稳的心跳声,怀袖终于放声大哭出来。
康熙任由怀袖伏在胸前宣泄,与未进门的忐忑相比,这一刻,康熙只觉能守着她哭都是件格外幸福的事。
等怀袖哭够了,将郁在心中的难过全都宣泄干净,方才抽着鼻子从康熙怀里仰起脸:“福全和雪额……”
康熙轻轻颔首,温柔拭去她腮边的泪,又仔细查看过怀袖的周身,确定她并没受伤,方才彻底安下心,却是再不肯松开环着她的手臂。
“朕本不愿勉强你,可经历此劫,朕决不能再将你独自至之宫外,你必须随朕回宫!”康熙言辞灼灼,再现昔日的霸道,却也饱含脉脉深情。
怀袖默然垂眸,偎进康熙的胸膛,她分外清明地觉见他的担心和害怕,她又何尝不是?
李铁本已击伤了黑衣人,却未追上,回至废殿时将黑衣人脚印拓了样,将雪额和福全身上的金钱镖一并收集了,带回宫准备交给常宁。
宫里很快打发人来侍驾,康熙命人将福全和雪额的尸体厚葬。
康熙安抚下怀袖和裪儿,有留了众多侍卫守护,安顿稳妥后先行回宫下诏。
怀袖命人去给沈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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