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第532章



更何况他又跟胤裪那个小杂种十分交好,倘若那天的事捅到皇阿玛跟前,那一位如今又是皇阿玛的心尖子……哎!”
胤礽说至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栗非,却见他仍是那副冰冷冷的事不关己模样,心里一烦,便挥手令他出去了。
栗非从胤礽的书房中出来,被廊下的冷风一吹,忍不住深深吐纳一息凉薄空气,他十分厌恶胤礽平日用的那种甜腻腻的香饼子,如此凌冽干净的空气,正好涤去鼻息间的不爽。
他此刻一身墨色夜行衣,被阶下伺候的小太监冷不丁撞见,只唬地对方身子一哆嗦,赶紧垂着头从他身侧快步走了过去。
不论是在索额图的相府,还是在胤礽的毓庆宫,栗非始终是个身份特殊的人物,平日不需与谁知会,便可任意出入二府的任何宫苑,甚至有时见了索额图和胤礽都不行礼。
年轻的奴才都因他身上戾气太重,不敢同他说话,年头长些的奴才,多半背地里听说过栗非的身份及其行的事,更不敢与他说话。
因此,除了索额图和胤礽之外,最多再添个宝兰,其余再没第四个人听过栗非说话。
栗非踏着宁静夜色回到自己在太子宫中的房舍。
他的房间是个单独的院子,平时除了他从没人进来过,院子非常小,只有两间半房,一间正房和一间西偏房,另外专门隔出来的半间,做了个鸽巣。
栗非踏入院中时,听见鸽巣方向传出来“咕咕”的叫声,便走了过去,伸手将卧在里面的一只雪白信鸽抓出来,从它脚上的小竹筒中抽出一个纸卷,又将鸽子放进去。
进了房门点上灯烛,栗非缓缓展开那字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儿,字虽不算特别漂亮却是很正宗的馆阁体,是索额图的笔迹。
“东风急,见机行事”
只有短短的七个字,栗非扫了一眼,抬手将其置在灯烛上燃了,手腕翻转间,燃着的字条准确无误地飞向墙角的纸篓,在其落入纸篓的一瞬,火苗子像是预设好的一般“嗤”地灭了,只余一缕薄灰轻飘飘落入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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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隔数日,康熙待朝事不甚繁时,当真携怀袖去了南苑。
南苑的规格虽比不得紫禁城,但到底是皇家别苑,也建着十几座殿阁,康熙知怀袖素喜腊梅,便命人将寝殿安在晴澜宫,只因这宫殿前后围栽着成片的腊梅,冬日间住于其中,开窗便可闻梅香磬人心脾,十分怡然。
康熙并未与怀袖另安设寝宫,便同住在了晴澜宫,初来南苑的第二日,便严严实实地下了一场雪。
清晨开了殿门,迎面的冷风将李德全冻得打了个寒战,向外头招了招手,候在阶下的银铃儿便带着一众宫女进了内殿。
往日康熙驾前伺候的是清一色的太监,因眼下与怀袖同寝,因此往内伺候的,便必需换成宫女。
银铃儿领着宫女进门时,康熙才披了衣裳起身,四执库的宫女立刻捧着康熙的常服近前伺候,怀袖随后也由暖帐内探出头,向窗外问:“外头可是下雪了?”
月荷将一件领口滚着白猞猁毛的苏绣比肩袄子披在怀袖身上,青莲便奉上漱口的雪盐茶水。
“昨儿后半夜悄悄地就飞起雪来,亏得值夜的小子叫的热闹,要不咱们还不知道呢,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开门看了一眼,落的雪片儿还如绒团儿似得。”
怀袖闻言,笑道:“那就让小子们在门前做几个雪狮,雪象,上午在门口玩儿阵子,等下午雪停了,好去骑马踏雪。”
康熙见怀袖欢喜,笑道:“早知道你喜欢雪,咱们这回算是来着了,朕原本还想着带你去揽月湖看雪景呢,这一日的功夫,倒叫你排满了!”
怀袖因着涣秋正给梳头动弹不得,只拿眼从镜子里笑望着康熙:“今儿先去骑马,揽月湖明日再去,两样都不落下,我许久没握马缰,手早痒的紧了。”
怀袖话落,脑门儿上冷不丁遭康熙弹了一记,笑嗔:“叫朕惯得你如今一提玩儿,什么都忘了,哪儿还有个做额娘的样儿!”
站了一屋子的宫女早窃窃低笑,怀袖冲康熙吐了吐舌,从一匣首饰里头拣出那对梅花玉的镯子戴在腕子上。
第727章 南苑野趣
从辰时至巳时末,绒团儿似地雪仍下个不停,康熙怕怀袖骑马呛了雪风受寒,便没让她走的远了,怀袖拗不过康熙,强忍着瘾头与一众宫人在庭前玩儿了一上午雪。
康熙怕怀袖缠磨,便趁着她玩雪儿的空档,独自在房内看了几封由京内送来的折子。
一过午时雪当真停了,用午膳时怀袖不禁笑道:“天子,天子,果然是天之骄子。连老天爷的心思都能揣地清明透彻,令我等凡夫望而仰止呀!”
康熙夹起一粒珍珠虾饺放在怀袖餐盘中,笑语反唇:“朕哪里能揣透老天爷的心思,不过是瞧着你眼巴巴盼着雪停,可怜见儿的,默默在心里替你向上苍祈一祈罢了。”
娇俏的小鼻子皱了皱,搁下银箸笑道:“那臣妾就更不能辜负了万岁的良苦用心喽!”
话落,笑对内侍的李德全道:“方才万岁爷的话,安达可听清楚了?还不赶紧备马!”
李德全虽知方才那番话无非这两口子斗嘴解闷子的戏言,却知康熙心里其实已是默许了的,便含笑拱手正欲出去,却听康熙轻咳了一声,李德全稍稍抬了抬眼,见康熙瞥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喝茶,便垂下眼退身去了。
用膳后又歇了一盏茶的功夫,康熙才换了箭袖马靴,披了金丝猴大氅,携着同样一身骑服,披着紫貂鹤氅的怀袖由殿内行出来。
跨出殿门,怀袖见院子里只立着康熙的玉花骢,便向身后的李德全问:“怎么只有万岁爷的马?本宫的流风呢?”
李德全不敢搭话,只拿眼梢瞄着康熙的万字纹滚绣龙袍摆。
怀袖立刻明白,俏唇微噘,美丽的流波凤目转向康熙,却见康熙紧了紧胸口的明黄璎穗缎绦,从小太监手中接过马鞭子,也没看怀袖,径自向院中的玉花骢走过去。
怀袖见康熙不理她,便径自跟了过去,眼见着康熙认镫跨上马背,伸手将那玉花骢的马缰绳扯住,蹙着远山黛眉,将康熙凝着:“万岁爷一言九鼎,说好雪停了便要带臣妾去骑马的!”
康熙垂眼帘睨着怀袖,见她仰着青莲般的秀颜,虽有微嗔,却是格外娇俏惹人怜爱,薄唇淡淡勾了勾,一个附身趁着怀袖还没反应过来,手臂一收,用了个猴子捞月式,怀袖已经被擒坐在了他胸前的马背上。
“朕没失言,说好了带你去骑马,这便是要去的!”康熙说话时,脚跟已轻磕马腹,玉花骢的细蹄哒哒敲着青砖,向垂花门走去。
怀袖心下不甘,辩道:“可万岁爷没说要与臣妾同乘一骑!”
“朕可也没允过你单人独骑!”康熙反唇时手带缰绦,马儿已出了宫门。
眼见着怀袖恼了,气鼓鼓着粉腮,康熙只觉越发地娇俏动人,忍不住低下去,在耳侧啄了一下,贴着她的脸颊低哄:“别恼,这冷的天儿,朕心疼你一个人骑在马上吹冷风,若冻坏了身子眼下又缺医少药的,少不得还得折腾回宫,好端端的出行可就没了。”
怀袖听他说的有理,却又心下不服,便嗔:“臣妾在疆北时,塞外冬日间可比这儿冷多了,十来岁就随阿玛和哥哥骑马,哪儿就生得这般娇贵了?”
康熙却收紧手臂,道:“那是朕不在跟前儿,若朕在,必定不叫你碰这些东西,好端端的女儿家,坐在暖阁里头看看书,绣绣花儿多好,朕还想改日写封折子送去疆北,好生说说你阿玛,给朕既是教养的帝后,不好生矜贵些!”
怀袖被说的俏脸烧热,想起朱赫塔娜上次入宫时说的那番话,禁不住低垂臻首。
康熙最喜欢怀袖含羞带怯,不自觉便收紧手臂勒直了缰绳,将怀袖裹进金丝猴大氅里紧护在胸口,马儿疾奔向辽阔雪原。
尽管不让怀袖骑马,康熙却仍带着她尽情地兜了一大圈子,令御前侍卫围起了黄账,从林中赶出一群群的狐狸獐子,怀袖虽然坐在康熙的马上,却是摸着御弓过了一回瘾。
晚间回宫,又飘飘洒洒下起雪粒子来,康熙便命人将晚膳摆在了揽月湖边的船亭上。船亭本是一座如御花园养性斋一样的凹行廊亭,由一条狭长平桥连着,坐落于揽月湖中央。
前一年康熙来南苑时,见此处冬日赏雪,景色绝佳,便令人将船亭四周围了木窗,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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