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第535章


康熙轻轻点了下头并没开口,张廷玉继续道:“这个东西,是那日索大人与微臣问话时赠与微臣的。”说话时,将一块手掌大小,明黄如蜡的印章石手把件双手呈在康熙面前。
康熙从张廷玉手里接过那块石头,在手里掂了掂,笑道:“这鸡油冻子名为欧珀,可是有市无价的东西,索额图还真是舍得本儿啊!”
说罢,康熙仍将那块递给张廷玉:“既然是他给你的,你便收着吧。”
张廷玉将脸垂的更低了些,低声道:“臣不敢。”
康熙淡淡道:“那就当朕赏赐给你的!”说罢,将那块价值连城的欧珀随手一丢,张廷玉赶紧小心接在手里,跪地叩谢皇恩。
磕完了头,张廷玉缓缓起身,抬眼却见康熙端着茶盏也不喝,只一下一下慢慢地虑着茶沫子,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张廷玉虽然长着颗剔透玲珑心,却深知这位主子素来心思沉若古潭,绝非旁人能揣地明白,心下亦是不敢多想,老实躬了躬身子,低声问:“那明日,微臣还去景华宫?”
“去,为什么不去?十二阿哥眼下才刚学会看折子,还不会批呢,什么时候教他学会了朱批再说!”
“嗻!”张廷玉应声,见康熙已放了茶碗,将眸光投向手边的奏折,知道这是再没旁的吩咐了,方才由内缓缓退出来。
手里握着那颗柔滑温润的欧珀,心里却忍不住直犯嘀咕,先前,他只以为康熙这是在演一出戏给索额图和太子看,可瞧着眼下这情形,倒像有几分认真起来。
正想着,迎面撞见入宫给康熙请安的恭亲王常宁,看见张廷玉由内殿方向走过来,便知他必定是才见过康熙。
张廷玉上前给常宁请了安,常宁眨了眨眼,瞧出张廷玉似面有郁色,便问:“怎么?万岁爷又给你出难题了?”
张廷玉知道眼前这位王爷虽是大清第一清闲贵人,万岁爷与他却是尤其信任,便将方才在殿中康熙的一番话,连带心中的疑惑原原本本全吐与常宁。
常宁捋着八字胡儿,仔细听完张廷玉的这番话,薄唇微呡,眨巴着那对精亮的黑豆小眼儿笑道:“本王爷只道你平日是个伶俐人,怎么今日这事儿上,反不明白了?”
张廷玉紧皱着眉头,只拿眼认真望着常宁。
常宁却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踱步继续向乾清宫走。
张廷玉赶紧道:“衡臣洗耳恭听王爷点拨!”
常宁头也没回,只摆手笑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处有时有还无!”
张廷玉望着常宁渐行渐远的背影,眉头越发皱地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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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笼里的碳枣燃地通红,如玛瑙般亮油油地安静燃着,听不见一丝声响,房中熏的檀香有些重,坐在炕沿上正抄账簿子的容妃,见惠贵妃不注意,忍不住又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这浓香味儿直冲鼻子,她这会子只觉额角的一根筋突突跳地疼,心里却十分佩服惠贵妃整日这么熏着,居然还能心思清明地念经礼佛。
惠贵妃并没抬眼,对身侧侍立的红雀道:“去将那炉中的绿檀灭了,换内务府送来的安息香吧。”
红雀立刻去换了香片,容妃不好意思地笑笑:“臣妾只是没闻惯,其实闻的久了,也就好了,倒是累娘娘照护……”
惠贵妃温婉一笑,抬眸道:“你又不跟我长久住着,不用迁就这些,此处就只你我,用不着拘束,怎么舒服就怎么来,这阵子多亏得你帮衬,若只我一人,再长两只手也抓握不过来!”
容妃笑道:“臣妾不过是做些抄抄写写的小事儿,娘娘主持大局,才是真正的清明果断!”
惠妃听容妃这个话,只淡淡勾了勾唇:“我这算什么英明果决?那一位才是真正的清明果断呢!”
第731章 佛堂旖旎
容妃听见惠贵妃说了这么一句,只觉面儿上尴尬,便不再开口,抬手沾了沾墨,只垂脸儿认真抄写账簿子。
待一本账簿全抄完,容妃前后翻了两遍,抬眼向惠贵妃道:“会不会是落了?怎么没瞧见皇贵妃娘娘的赏例?”
惠贵妃垂着眼帘翻一部诰命赏例簿子,听见容妃问,将手中的簿子合了道:“没落下,那一份万岁爷另有赏赐,说不必记入这个簿子里。”
容妃闻言,将抄好的簿子合上,笑道:“万岁爷这样的心思,恐怕封后已是指日可待了。”
惠贵妃端着茶碗浅呷,面儿上倒是十分平静恬然:“不是原要立后的么?听说她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辞了,那颇尔喷原本还想给她个没脸,这次反倒帮着人家立了个牌坊,如今满朝文武都念她的德行高洁呢。”
容妃见惠贵妃提及怀袖荣升,似并不介意,便开了话匣子,低声道:“不过这一位主子如今倒是难得的好性儿。
听闻兰妃上次夺了她的赏,累她的銮驾白白去了汤温汤宫,结果没泡成温汤就灰溜溜地回去了,臣妾原以为要闹出点事呢,至今却也没个话,前日臣妾还遇见兰妃的銮驾,提及这个事儿,十分趾高气扬。”
惠贵妃淡淡一笑:“不过时候还没到罢了,即便那一位如今修成了菩萨,万岁爷眼睛里是能揉得沙子的?她越捂着不说,万岁爷偏越宠的紧,不信你走着瞧!”
两人又聊了一会子,见惠贵妃面露倦色,容妃便请辞去了,惠贵妃就着杏仁甜酪进了半个奶油玫瑰卷,便起身向内殿行。
随身的红雀见状,向周围随侍的宫女使了个眼色,众人便纷纷退下,只惠贵妃一个人缓步向后头走。
仍旧入了佛堂,反手关上门,侧身进入旁边的耳室,仍是一缕悠然温暖的绿檀香气扑面而来,惠贵妃只觉胸口一阵酥软舒服,忍不住闭目深呼吸。
男人仍旧屈膝盘腿坐在暖炕上,面前的鸡翅木茶桌上,摆着一本已经泛黄的古书,旁边还有个滚着热茶的红泥小炉。
听见脚步声,男人回头望向惠贵妃,眉眼皆是笑意。
“这几日你这个时辰不都跟容妃翻那些账簿子么?怎么今儿得空了?”男人说话时,拍了拍身边的锦绣软褥,示意惠贵妃坐到身边来。
惠贵妃的屁股刚落在褥上,男人顺势一捞,她的人已坐进自己怀里,捏着那尖俏的下巴亲了一口,男人温软着嗓子问:“怎么?大白日的就想我了?昨儿晚上直折腾到后半宿,还没喂饱了你?”
惠贵妃揽着男人的脖子嗔白道:“去你的,谁想这个,人家是有正经事与你商量来的。”
虽然惠妃这么说,可男人的手却仍在她臀上捏了一把,惠贵妃扭着身子躲开,脸色微正道:“你别乱来,我当真有话。”
男人见她认了真,才停下手,一手搂着她的腰身,一只手倒了杯茶递给她。
惠贵妃就着男人用过的杯子喝了一口茶,道:“如今,那一位又怀上了,我虽然终日推说忙,却也该去问个安了。”
男人笑了笑:“呵,这么快就有了,这两人还挺下功夫,比咱们还勤快。”
惠贵妃听他说的直白,不禁微红了脸,嗔道:“谁同你说这个,我是同你商议,送她什么。”
男人挑眉:“你的意思是……不想她生下这个孩子?”
惠贵妃却淡淡道:“其实我与她倒也没什么过节,更何况你如今又在宫里头,我不想多生是非,正正经经地送些东西去罢了。”
男人道:“既这么着,你不如就将我养的那两盆蓝蕊蝴蝶堇送去,她如今正受盛宠,什么都不缺,必定喜欢这个。”
惠贵妃闻言,惊讶道:“那两盆蓝蕊蝴蝶堇却是你花了两年的心血,才培育地冬日间开了花,你舍得?”
男人在惠贵妃鼻尖啄了啄,笑道:“你都这么为我打算,不过是两盆花草,我有什么不舍得?”
说话间,男人已翻身将惠贵妃放在了炕上,细细吻着她鬓边的青丝,低声道:“与那些花草相比,你才是我的命……”
惠贵妃早被他这一番动听言辞哄地心中情愫荡漾,不自觉收紧手臂,回吻了上去。
男人吻着怀中佳人,缓缓睁开眼,见惠贵妃水眸紧闭,已全情沉溺于吻中,悄悄空出一只手,趁她不备拿起桌上的小瓷瓶,向香炉中道了些橘色的粉末。
惠贵妃缓缓睁开眼,神光迷离望着男人:“你在想什么不专心?”
男人已悄然放下手中的小瓷瓶,抬手温柔地拢了拢她鬓边青丝:“我在想……不如咱们也生个孩子?”
惠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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