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第573章


听银铃儿这番话,孙道庭沉吟片刻,低声问:“娘娘之前是不是有呕血的旧疾?”
银铃儿立刻点头:“先前小主子不好的时候,娘娘听见太子爷编的顺口溜就吐过一次血。”
孙道庭点头:“这就对了,娘娘如今的身子已是落下了胸痛的病根,湖边那一撞因力道过猛且正撞在她后背心上,娘娘又无丝毫防备,其实惠贵妃撞在娘娘身上的一刻,娘娘就已经晕厥了。”
银铃儿听见这话,方才彻底明白,为何她跳下湖去救怀袖的时候,怀袖连挣扎都没有便溺了水,原来是已经晕厥了。
“主子这胸痛的毛病可要紧?”银铃儿急问。
孙道庭蹙眉道:“这个病平日间不发作时便如好人一般,只是发作一次便重一次,因这种病通常都由神思损伤上头生出来,若想彻底根除已是不能够,只能好生保养,患病之人尤其忌恶气疾怒,心愁郁积,只要心平气和便一生无碍。”
银铃儿听见治不得,眼泪就跟着出来了:“主子回宫时身子还好端端的,太子害了小主子,咱们主子这就是硬生生给气出病来的!”
孙道庭见她伤心,不禁安抚道:“你会做香料,去尚药局弄些上好的沉檀碾成沫,常年给娘娘熏用,或与调理身子有益,尤以上了年头的沉水檀压枕最好!”
银铃儿谢过孙道庭,转身向自己的房间去换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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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雀提着几包张谦亲手开的中药由尚药局出来,一路疾步向衍庆宫走,刚转过长街,正欲向衍庆宫所在的永巷中走,眼前突然闪出两个人影。
红雀吓地将中药都掉在了地上,抬眼见来人正是内务府的大总管李德全。
李德全面儿上仍带着平日里淡淡的笑,上前一步对红雀道:“红雀姑娘,万岁爷传口谕,叫你过去问个话。”
红雀哆嗦着蹲身将掉在地上的药包捡起来,强作镇定道:“主子尚等着奴婢拿药回去治病,待奴婢将药送回去,即刻便去见万岁爷。”
李德全向身后的小韭使了个眼色,对红雀浅笑道:“这个药,自有小韭代姑娘送回去,姑娘还是尽快与我去见万岁爷,叫万岁爷等得久了可不太好。”
小韭听李德全这话说完,立刻上前一把夺过红雀手里的药,转身便走了。红雀无奈,只得随着李德全向昭仁殿方向走。
李德全带着红雀进入昭仁殿的时候,康熙正斜倚在抱厦内窗边的龙榻上闭目养神,听见声音,眼皮子都没动,沉沉地问了句:“人带来了?”
李德全立刻回头对站在门口的红雀使了个眼色,红雀便不敢跟着再往前走,李德全独自走至康熙身侧,附身低语:“回万岁爷的话,人已经带来了,万岁爷是现在就见?还是……”
康熙缓缓睁开眼,抬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李德全立刻将手臂伸过去令康熙扶着缓缓坐起来。
康熙抬眼帘扫过跪在门边的红雀,向李德全摆了摆手,李德全便悄没声地退了出去,顺手将房门带上。
康熙端起茶桌上半温的茶喝了一口,沉声道:“说吧。”
红雀原本低垂的眉眼被这么一问,垂地更低了几分,康熙问话不敢不答,半晌才颤抖着声嚅嗫道:“回万岁爷,奴婢……奴婢不知……不知万岁爷问什么……”
康熙仍一口一口呷着茶汁,听她这么说,淡淡道:“红雀,你入宫几年了?”
“回万岁爷的话,十九年了。”
康熙轻轻地点了下头,继续道:“你也算是宫里的老人儿了,既然已是姑姑辈儿的人,自然该懂得些规矩。”
红雀听见这句话,猛地抬起头,见康熙正睨着她,吓地立刻又垂下脸,连连磕头道:“奴婢不过是个宫女,什么也不知道,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求万岁爷开开恩,放了奴婢吧……”
康熙闻言便没再说什么,扬声唤道:“李德全!”
李德全立刻推门进来,在红雀身边跪下,康熙的声音不急不缓,慢悠悠道:“去户部登记的簿子里查一查,看看这红雀家里头还有些什么人,明儿午时一并都押往菜市口吧。”
第783章 夕阳残照2
惠贵妃默默地听完去寻红雀的奴才带回来的话,缓缓将茶盏放在身边的黄花梨小木几上,站起身道:“本宫乏了,你们都散了吧。”
众宫人早习以为常,皆默默垂首立在当地寸步未动,恭送惠贵妃一个人回内殿。
惠贵妃独自行入内殿,带上殿门,径自走向屏风,手指轻轻搬动上面摆放的一个玫红色珐琅彩瓷瓶,高大的木屏缓缓转动,露出墙壁上通向佛堂的暗门。
惠贵妃虽然打开了暗门却并没进去,而是转身向宽大的锦床走,站在床边,开始一颗一颗解开身上吉服的珍珠纽扣。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在屏风内响着,男人转过屏风的时候,眼中显出些许讶色。
惠贵妃玉体横陈在大朵大朵的水红色牡丹锦被上,雪白如凝脂般的肌肤和殷红的苏绣贡缎锦被相衬,如牡丹芯中那一片嫩白的蕊,又如熟透了的水蜜桃,娇颜且充满诱惑,令人见之忘形。
男人略迟疑片刻才走上近,微凉的手指轻轻滑过美丽的曲线,低声问:“你今日……”
不待他再继续说,惠贵妃已将一双藕臂缠上他的颈,跟着红唇也覆了上去。
男人只觉她今日格外地炽热主动,已经无力招架眼前的盛情邀请,随即滚入大牡丹团花的缎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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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林军拍开衍庆宫的时候,宫人们尚不明所以,衍庆宫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没令太监唱传,康熙的肩舆径自抬进了后院的寝殿门前,肩舆在阶前缓缓落下,李德全正欲上阶叫门,却被康熙止住。
康熙由肩舆上下来,令一众宫人皆退后,亲自步上台阶,抬手只轻轻一推,殿门并没上插,应声便被推地大开。
康熙跨一步走入殿内的时候,扑鼻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康熙剑眉紧蹙,疾步绕过屏风,人登时杵在当地。
只见华丽的雕花大床上,青荷透纱帐中的惠贵妃披头散发坐在床上,身上寸缕未着,怀中紧紧抱着个已经气绝的男人,男人背上一把剪刀直刺入心脏。
惠贵妃口中如待婴儿一般低声哄唱:“再也不用分开了,咱们终于真正地在一起了,你看,雪花漫天飞舞多好看,就像当初咱们见面时候一样……”
康熙默默地看着眼前此幕,身子晃了晃才勉强稳住脚根,缓缓闭上眼转身走出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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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袖是清晨醒来,当日下午,就听见宫人们悄声议论惠贵妃的事儿,唤来银铃儿问清楚前后缘故,当即便要梳妆出门。
“主子身子刚好,这会子出去若受了风可了不得,孙先生多早晚儿就叮嘱过!”银铃儿急的从内殿追出来,用一个鸦青色的鹤氅将怀袖的身子裹住。
“就算是爬,我也要去见她最后一面,我要当面同她问清楚!”怀袖倔强地传来凤撵,登銮驾而去。
抬撵的小太监迈着整齐如一的步子,一路疾行,等到了衍庆宫个个跟被水泡了似得,就这还未待撵落稳当,怀袖已经一个箭步跃上了台阶。
此时的衍庆宫内,已经没有一个宫人,前后殿全是御前侍卫把守,怀袖进宫门时,众侍卫齐刷刷跪了一地。
怀袖朗声问:“娘娘在哪儿?”
立刻有侍卫统领道:“回娘娘话,贵妃娘娘并没关,此刻人在佛堂里头呢。”
怀袖闻言,穿过中厅直奔后院寝殿旁边的佛堂,一掌推开门,见惠贵妃好端端跪在佛前,方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跨步行入佛堂,里面一股没有檀香缭绕,却是一股腐尸霉烂的臭味,怀袖黛眉微蹙了蹙,缓步走到右侧内耳室门前,轻轻撩开布帘向内看了一眼。
见床上直挺挺躺着一个身着青灰色居士长袍的男人,因天热,尸体已经生出了浅浅的尸斑,但怀袖还是一眼就认出,男人正是当年在大相国寺突然圆寂的铁舟禅师。
放下布帘,怀袖来到惠贵妃跪着的蒲团前,给香案上的炉内添了三根香,对紧闭双眸的惠贵妃轻声道:“惠儿姐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夏日晚风不知从哪儿吹来阵阵不知名的花朵暗香,怀袖同惠贵妃面对面,坐在瑞雪满树的大洋槐下,面前摆着紫檀小几,几上摆放着精致的紫砂茶具。
怀袖手执大彬壶将品茗杯,闻香杯,公道杯一一温杯开汤,之后取出一匙茉莉香茗飞雪投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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