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师难嫁,孽徒好神勇》第76章


往孟桓卿背上挥。
干脆,利落,而又力道十足。像是抽打在我的心尖上,只消几下就已经血肉模糊。
殷倪再一次违背宋连慕,大声问:“师父为什么要这样打孟师兄啊?!”
宋连慕连头都不抬一下,冷冰冰道:“再多言一句,就不要再叫我师父。”
殷倪被吓到了,立马闭上了嘴。这段时间来我没有少连累他被宋连慕各种罚,轻的不许吃饭面壁思过,重的就是跪祠堂关禁闭,宋连慕从来都没有突破底线要将殷倪逐出师门。如今话摆在这里,可见宋连慕是来真的。
殷倪一直是个好队友,现在面对宋连慕的绝对恐吓退缩了一丢丢也很情有可原的。
我脑中茫然一片,一声声长鞭鞭笞皮肉的声音响彻整个前堂。我强行压下胸中翻滚喷薄的怒意,双拳收紧,咬牙低低地问:“为什么。”
宋连慕不答,却是孟桓卿回答了我:“是弟子主动找掌门师叔的,跟掌门师叔无关。”
第203章 背弃誓言,永世不悔【四更】 
“你主动找他,就是为了来讨这一顿鞭子?”
“是。”
简简单单一个字,几乎让我崩溃。我不难想象,他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更不难想象他做了什么样残酷的抉择。我们的未来,还有那些奇妙的构想,都随着那鞭笞一点点地坍塌……
宋连慕边打就边问:“玉泱的门训,你可还记得?”
孟桓卿嗓音里有着带痛的颤抖,道:“不狂妄自大,不骄奢淫逸,不贪嗔忘戒,不逆心强取。”
“那你犯了哪几条?”
“全部。”
“你是为什么上山来?”
“修道。”
“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修道。”
“摒除杂念贪欲清心净性,当如何?”
“修道。”
“千秋万代永垂不朽,当如何?”
“修道。”
“可会后悔?”
我指甲狠狠地掐进皮肉里,胸口一阵一阵空洞洞地怵痛。鲜血淋漓的伤口,从此,再也不会愈合。喉头一番腥甜,我勾起唇角缓缓地笑,孟桓卿停顿了半晌终还是在我的伤口上无情地撒了一把盐。
“弟子不悔。”
不悔,不悔。永世都不悔。他为此,宁愿悔了我们之间的一切。
我笑出了声,嘴角滑出一缕血丝,食指抚上如若无事地轻轻拭去,一步步走了进去。
整整一百鞭子,孟桓卿的后背鲜血横流。宋连慕丢了长鞭,道:“记住你今天的话。”孟桓卿安静地站了起来,披上衣衫。雪白的里衣衣衫霎时就被鲜血沁透。
宋连慕回身过来看着我的时候,眉头紧蹙,眼里是少有的疼痛。我牙关不紧,再溢出了血,那样鲜艳的颜色,似要染红了我的眼眶。
“阿寻uff0euff0euff0euff0euff0euff0e”
宋连慕过来扶我,被我一把推开。孟桓卿抿着唇转过来,无表情地半垂着眼面色苍白,双腿一屈在我脚边跪下。
我笑问:“是真的么,你就这样决定了。那日在山脚下,你怎么跟我说的还记得么,你说,你从不违背自己的真心。结果呢,竟是骗我的?”
“弟子不求师父原谅,但求师父平安。”他一字一句道,“弟子不蛊惑不伤害,师父不偏执不流连。”
“很好”,我取出衣襟里的白帕,弯身轻轻擦拭着那眉角的冷汗,手指穿插进他长长的墨发里从头到尾轻柔地顺着,低低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他身形一顿,我手中白帕便受了惊吓飘然跌落在冰凉的地面上。这还是当初从他这里得来的,如今算是物归原主了。
门外大雪纷纷扬扬,我转身,不复回头,走进了白得刺眼的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殷红的血迹点点。
回去以后,我在房里睡了一整天。被窝里一直是冰凉的一丝温度都没有,我却能裹在里面睡得很沉。谁来过谁没来过都不知道,只在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里燃着银烛,暖炉也热烘烘的。
似乎有人在我耳边轻声跟我说,为了一个人,不值得。
夜半的时候,青衣道袍裹身,大毡披在身上,我推门而出。先是去丹药房取了几味治外伤的药,转而去了玉泱弟子们的居所,往里最僻静的一座院子。轻叩了两下院门,孟桓卿来给我开了门,看见我站在门口,愣了一愣:“师父?”
第204章 离开玉泱【五更】 
他穿得单薄,寒冷的夜风将他的眉眼也吹得清冷。我久久不语,他便平静地问:“师父怎么来了。”
我笑笑,道:“今日被你掌门师叔打得惨,怎么样,还疼不疼?”
“已经没有大碍了,多谢师父关心。”
我摊开手,三两只小药瓶乖乖地躺着,我道:“为师路过药房,思及桓卿有伤在身,就取了这些来,希望桓卿能用得上。”
孟桓卿看着我的手心,接了过来,道:“谢师父。”
我拍拍孟桓卿的肩,道:“好自为之。”负着手往回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侧身看着门口的孟桓卿不曾回屋,“桓卿,你能不能告诉为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选择。”
孟桓卿不语。
“你心里,可曾有丁点在意为师?”
“有”,孟桓卿眼神哀痛地看着我,“可之前那是弟子被妖孽附体身不由己。”
“那晚呢?现在呢?”看着孟桓卿逐渐紧蹙的眉头,我笑着转身,“为师知道,也是因为妖孽附体身不由己。修道修道,从此你便好好地修你的道。”
天明的时候,我已经下了山入城,走在白雪皑皑的街上。只是不想,今日一别,我将大好河山都走了一个遍,阔别这蜀中长达两年,却又在同样的冬季时分回到这个地方。
什么都变了,又似什么都没变。可能唯一变的,便是人心罢。
清早,许是天冷的缘故,世间万物都似还处在沉睡之中没有苏醒。我悠闲地在长街上踱着早步,即便穿得够多够厚了仍旧是四肢寒得失去知觉,但日日夜夜以来早已经习惯。后来我随便找了一间客店,客店开门的时候小二看见站在门口满身是落雪的我,吓得不轻,但很快便镇定下来,笑问:“客官好早,请问是住店还是打尖呢?”
我解下白毡,抖落厚厚的积雪,抬步跨进客店道:“一间上房。”冷天儿在外行走是件艰辛的事,客房里布置得很温暖,我进去倒床就睡。
下午的时候外面才热闹了些,我出了客店去钱庄取了银钱,一路闲逛着哪里热闹往哪里凑。其间碰上几个挨饿受冻的小花脸,便拿了一些银钱给他们,足够他们去买一身厚实的棉衣和两个大肉包。
都说蜀中雪景绮丽,有不少闲人在这个时候齐聚茶楼喝茶赏景。一身清闲,我也毫无疑问地将自己归类为一等闲人,走过茶楼的时候想了想又倒回来进了去,权当是来消磨一下午的时光。我捡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很快店小二就上了一壶好茶。
后来有一位紫衣罗裙的姑娘怀抱着一把琵琶款款走来,在我桌前温温福了一个礼,柔柔笑问:“道长好,请问道长要听曲么?”
我支着下巴将这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生得倒是玲珑剔透美丽动人,尤其是一双弯弯的眉眼十分有神韵。我手指轻叩桌沿,勾唇淡笑道:“来一曲,应景点儿的。”
“谢道长。”
第205章 玉葫芦坠子【一更】 
紫衣姑娘拂衣坐下半低头,柔顺的长发垂落在胸前,白嫩的手指轻轻撩拨两下听弦调音,整个画面看起来说不出的柔美温和,像是给这单调的寒冬添了一抹艳丽的色彩。随后她轻抬眼帘向我微微点头一示意,我让她开始,轻灵而动听的弦音便自她的手指间缓缓流泻,婉美动听。
一曲罢后,姑娘展颜而笑。我听得甚是舒坦,便让她再弹两曲,她也很乐意重新调音弹了起来。这一弹,就没有再停下,直到茶已凉透。
我正听得悠然的时候,琴音戛然而止。姑娘清脆的嗓音道:“道长有心事。”
我回神过来,看她一眼,手指拈着茶杯,道:“姑娘不仅生了一双好手,还生了一颗蕙质兰心。道人嘛,四海为家,斩妖除魔,自然应当担忧得多一些。”我伸手往袖袍里掏了掏,掏出一些银钱来放在桌上,“这些姑娘收着,感谢姑娘为贫道弹曲。”
怎知这姑娘是个有素质的人,眼梢往桌面一瞟,便笑:“道长给多了。”
“姑娘这样,可真不容易。”我闻言收回了银钱,神思一动,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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