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师难嫁,孽徒好神勇》第83章


他伸手过来揽我,我呆了呆,旋即缓缓靠了过去。头埋在李郁胸前,头脑昏沉,他亦什么都不再说只和我一起享受这黑夜。从他身上,我总算,感觉到了一丝安慰的温暖。
李郁手指摸索着伸了过来,抚了我的眼角,低低笑:“没哭就好。”
我眨眼道:“你太小瞧我了,还不至于。出门在外,滴血也不会滴泪,让人看了笑话。”
从前是我太执着,孟桓卿不愧是我的徒儿,竟也学了这样的执着,不仅没有回玉泱去好好修行,反倒前前后后地跟着我。不管我去哪里,不出十丈,总能看到他的影子。
去酒馆喝酒的时候一个人颇显得寂寞,我便与人拼桌,和几个汉子坐一起。一边听他们说新近城里的八卦一边学习拼酒划拳。能喝酒是好事,虽然现在才开始频繁接触也不晚。
第222章 道长也逛青楼【四更】 
我初学划拳悟性有限,三两下就败了阵,认输地自罚一杯。才将将端起粗犷的酒碗没来得及喝,突然手里一空,酒水四溅。
我一仰头,看见孟桓卿目色幽寒。汉子眦着眼问:“兄弟,我们这厢喝酒碍着你了?你是来闹事儿呢嘛?”
孟桓卿一言不发拉着我就走。出了酒馆,满眼的日照天晴云霞不散。谁家墙院里,正寒梅灼灼飘香四溢。我捏着袖角,若无其事地拭了拭衣襟嘴角上的酒渍,眯着眼睛看着街边行人,道:“今非昔比啊,桓卿,为师已学会饮酒,你不必如此。”
“跟我回去。”这几天来,这几个字不晓得被孟桓卿挂在嘴边多少回。回回都是如此,没有一点儿新意。
见我要走,他霎时就拉住了我。我垂头看了看他握着我手腕的手,也不避讳周遭投来的异样目光,笑笑道:“桓卿啊,你我就这般站在人酒楼门前拉拉扯扯会不会显得太张扬了?况且为师还是个男子模样,这样风气不好。你如今不介意世俗眼光,可为师有些介意了。”
孟桓卿怔了一怔。我脱开了他的手,抬步走下台阶同一般行人无异,吹着口哨踏雪无声。
“寻儿……”
隔着人群,他如是清浅唤我。我脚下一顿,侧了侧身眼尾的余光将他望着。饶是曾经再多的眷恋和满心的甜蜜,也早已经物是人非。他有他的修仙途,我有我的红尘路,从他下决定傲然跪在玉泱前堂接受宋连慕的鞭笞时,就已经注定,我和他回不到原点亦再不会交集。
寒风见缝插针,往我袖兜衣襟里胡乱地灌,撩乱我的发丝,将我的双眼也吹得酸胀。我张了张口,笑了一声:“要叫师父,何时桓卿也这般不知礼数了?还不快快回去,为师也想能够在有生之年里,看见桓卿修成正果。”
进玉清楼的时候,嬷嬷热情洋溢地迎了过来,将我往里掺,满脸谄笑道:“哎哟爷您已经好几日不曾来了,我们紫曜可是想爷得紧,就差害上相思病了!”
我眉梢一抛,轻摇折扇,道:“是嘛,那她有没有告诉妈妈她究竟有多想爷?”
嬷嬷那手帕掩嘴,推搡了我一下道:“那还用她说么,她是茶不思饭不想一心念着爷再来!”
彼时我站在玉清楼里,孟桓卿安静地出现在玉清楼外。
约莫是姑娘们从来没遇到过道长也来逛花楼,纷纷愣了神儿。孟桓卿面向生得十分好,又温和沉默,很快姑娘们便壮着胆儿去门口拉他,道:“这位道长,您光是站在门外看有何好看的哇,要看您也该进来看~这里面啊可奇妙得很哩!”
我合上折扇,扇骨敲着手心,道:“人家是修道之人,姑娘们可别乱了分寸,不然呐,便会引诱人家破戒了不是?这样可不厚道。”
姑娘们暂且放过了孟桓卿。只可是我前脚一上楼,孟桓卿不顾旁人眼光后脚也踏入了玉清楼。我找紫曜听曲儿,才将将一落座,楼里小厮阻拦不住,孟桓卿便冷冷淡淡地推门而入,着实惊住了弹琵琶的紫曜。
第223章 腻了就是腻了【一更】 
紫曜察言观色,孟桓卿这一身着装她也曾在我身上见到过,因而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如若无事地弹起了小曲儿。我正眯着眼睛听得兴起,怎料才片刻工夫弦音戛然而止,抬起眼皮望去竟是孟桓卿不动声色地站在紫曜身前,挡去了大半光线,唯有那双眸子,目色清寒。
素白的手指,轻轻挑起了紫曜的下颚。我正了正身看着,笑问:“怎么,桓卿可是动了凡心?”
孟桓卿没有回答我,而是手指游离到了紫曜的脖颈间,一捻一挑,紫曜脖颈上那枚小玉葫芦坠子赫然挂在了他的手指间,问:“哪里来的?”
莫说是紫曜,我也有些被孟桓卿这突如其来的气势给惊骇住了。紫曜看我一眼,怔忪道:“是,是凤公子送的。”
孟桓卿默了许久,才肯缓缓转身,定定地看着我,似在生气也似在难过,道:“为什么将它送给别人?”
我拨弄着手指甲无谓道:“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不喜欢了而已。”
“不喜欢了?”尾音拔高三分,孟桓卿忽然却笑了,眼梢上挑,眼里却全然无一丝笑意,“师父不是曾说,喜欢得不得了。怎么,现在不喜欢了,厌烦了?”
我点点头:“确实如此。”我指指紫曜,“小曜儿肤白,戴起来比为师戴起来好看得多,为师便送给了她。桓卿有什么意见吗?”
孟桓卿一步步走到我身前,将玉葫芦在我眼前轻轻摇曳了几许,微窄着双眼辨不出喜怒,道:“这是当初我送给你的东西,你竟辗转送给她人。”
“既然是当初送给为师的,那便是为师的东西。现在为师要送给谁,跟桓卿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抬头,从容地凝视着他,站起身理了理袖角,“身外之物而已。”
真的只是身外之物而已,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
我移步塞给紫曜一些银钱,拍拍她的肩以示宽慰,“我改日再来看你。”
紫曜善解人意地点点头,道:“公子慢走。”
怎料,这个时候孟桓卿却倏地抓住了我,力道大得紧,疼得我闷抽一口气。我扭头,撞进他幽邃得无边无际的眸子里,心头像是被谁剜去一刀,一阵一阵空洞的痛。我不语,等着他说话。
可他一出口总是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我自己也想知道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呢?说好的真心,那些甜得溢蜜的短暂却美好的时光,朝朝暮暮日日夜夜的相处,为什么说变就变,为什么你说舍弃就舍弃了呢?那你可否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随手取过他手上的玉葫芦往长街外一扔,在他怔愣的当场嗤笑一声,道:“腻了就是腻了。”
孟桓卿怒红着眼,瞪着我。腕骨像是要被他捏碎。
痛,痛得很。
我云淡风轻地勾勾唇,道:“既然做了抉择,何不干干脆脆。那日你已在掌门师叔面前起誓,绝不后悔。这才几年,你就忘记了你所说的话了么,往后还有十年几十年你莫不是都打算食言?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修道。你对我,不过是妖孽附体情非得已,一丝一毫的真心都没有。”
第224章 疯狂地寻找【二更】 
最终,孟桓卿松了我的手,后退了两步,转身失魂落魄地走了。我只倚着桌沿,手里把玩着茶杯,不再看他一眼,对紫曜道:“好姑娘,再弹两曲欢快点的曲子给我听成不?”
紫曜索性不再弹琴,过来和我一起坐下,道:“你心中的结,岂是一两首曲子就能纾解得了的?看得出来,方才那人就是姐姐的心结,你喜欢他是不是?只是我没想到,你也舍得将他送你的东西拿来送我。”
我趴在桌上,道:“我留着做什么,一看着会想起一些不该奢望的事情然后让自己难过一遭么。从始自终,他都不在意我,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后来他更狠,直接和我撇清了关系。既然如此,何必强求。我煎熬得已经够了,现在想解脱。”
紫曜不解地感叹:“那他为什么这么生气?我从没见哪个男人生气像他那个样子,简直比这冬日里的降雪还要冻人。”
至于么。不过是一枚玉坠子。
我侧头望着窗外,天晴得连一丝云迹都看不见。
半夜,我醉醺醺踉踉跄跄地从玉清楼里出来。虽说步履有些不稳,但我意识却还清醒得很。走了几步,胸中翻腾不息异常难受,急忙两步跑到边上扶着墙便是一阵猛吐。
喝太多了。
草叶上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积雪,我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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